太阳渐渐西斜,金色的阳光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能看到一座高大的城堡轮廓,那便是兰戈尔堡。埃尔文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高声道:“快到了!前面就是兰戈尔堡!按照这个速度,咱们肯定能在城门关闭前赶到!”伊凡和多米尼加也看到了那座城堡,两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经过大半天的疾驰,他们的身体已经有些疲惫,但想到今晚能在温暖的旅店里休息,不用在野外露宿,便又充满了力量。三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朝着兰戈尔堡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夕阳下的大道上回荡,预示着他们第一天的行程即将顺利结束。
马蹄铁敲击在碎石铺就路面上的声响,在暮色渐浓的荒原上拉出悠长的尾音。伊凡夹紧马腹,感受着身下这匹角马胸腔里剧烈的起伏,这已经是他们今天换过的第二轮马了。
风卷着枯草碎屑打在脸上,带着仲春傍晚时分特有的寒意,伊凡下意识地裹了裹肩上的深灰色斗篷,眼角的余光瞥见身旁的埃尔文正抬手抹去额头的汗珠,即使在疾驰中,这位经验丰富的信使依旧保持着挺直的坐姿。
“再加把劲!前面就是兰戈尔堡了!”埃尔文的吼声穿透风声传来,他手中的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清脆的弧线,却没有真的落在马身上。
紧跟在最后的伊凡闷哼了一声,显然整整一天在马背上的颠簸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但他还是咬牙催动缰绳,让坐骑加快了步伐。
远处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道巍峨的黑影,那是兰戈尔堡的城墙在暮色中勾勒出的轮廓,城头上已经燃起的篝火如同几颗昏黄的星辰,在渐渐开始暗淡下来的天色中显得越来越闪亮。
三人一路上不断换马疾行,马具上的铜铃在疾驰中叮当作响,却被呼啸的风声压得若有若无。他们不敢有丝毫停歇,如果不能在天黑前赶到兰戈尔堡,那么今晚就得在兰戈尔堡的城下露营了。
此刻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正从城墙顶端滑落,天空被染成一片深沉的绛紫色,他们终于在天完全黑透前,冲到了兰戈尔堡的吊桥前方。
吊桥尚未收起,十几名身着卡普兰公国制式铠甲的守军正站在桥头,手中的长矛斜指地面,头盔上的红色羽饰在晚风中微微颤动。城门洞下燃起了两堆巨大的篝火,火焰跳跃着照亮了守军胸前的纹章,那是卡普兰公国的象征,一只展翅的银鹰。
伊凡注意到,守军的队列远比他想象中要松散些,几名士兵正靠在城墙嚼着草根,脸上带着长期驻守边境的疲惫与麻木。
“停下!接受盘查!”桥头的哨官高声喝道,手中的战斧往地上一顿,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埃尔文率先勒住缰绳,坐骑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刨动了几下才稳住身形。伊凡和多米尼加也连忙跟着减速,马蹄在吊桥的木板上踏出杂乱的声响,最终停在了守军前方五步远的地方。
伊凡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城门两侧的箭楼里隐约能看到弓箭手的身影,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名哨兵在巡逻,但整体的戒备状态并不算森严。
伊凡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缘由,从里韦里奥王国向南部联盟腹地方向逃难的民众和贵族,大部分在去年年底精灵大军攻势最盛即将兵临萨迦堡的时候就已经撤离完毕,如今这条路上早已没了当初人潮涌动的景象。
此时来往于兰戈尔堡的,不是各国的军队和运输车队,就是各国传递军情的信使,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商队和行人会在这个时候通过这座边境要塞了。
放眼望去,吊桥两侧的空地上只停着几辆盖着油布的马车,看样式应该是运送军需的运输队,几名车夫正围在篝火旁取暖,低声交谈着什么。
“我们是联军总指挥部的信使,有紧急文书要送往东方!”埃尔文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他从怀中掏出自己的身份文书和联军指挥部下发的通行文件,高高举过头顶。
那名哨官皱着眉头走上前,接过身份文书和通行文件随意的翻看了几眼,又抬头打量了三人一番。
“联军信使?”哨官的语气带着几分怀疑,“最近冒充信使的邪教徒可不少,昨天还抓住了一个,想要混进要塞搞破坏。”他朝身后的卫兵挥了挥手道:“去把马库斯法师叫过来,让他过来检查一下通行文书上的魔法印鉴的真伪。”
伊凡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舌尖触碰到了舌下那枚冰凉的变音核。这枚莫德元帅临行前给他的魔法物品,能改变他的声线,让他听起来更像一名普通的信使,但它在使用时会持续散发出微弱的魔力波动。
伊凡悄悄运转体内的魔力,将自身的魔法气息收敛到极致,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
身旁的埃尔文却显得镇定自若,他笑着拍了拍哨官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马库斯法师?是不是那个留着棕色卷发的年轻人?上个月我送文书过来的时候,还和他一起喝了杯麦酒呢。”
哨官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些,他上下打量了埃尔文一番,才拍了拍手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罗德里斯王国的那个信使埃尔文!”他朝城门内侧喊了一声,“不用麻烦马库斯法师了!让他们进来吧!”
伊凡这才松了口气,他注意到不远处的城墙根下,一名身着灰色法袍的年轻法师正靠在鹿角拒马旁打盹,法袍的袖口沾着不少泥点,显然对这份盘查工作毫无兴趣。
正如埃尔文所说,他与沿途的关隘和哨卡的守军早就混得脸熟了,这种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信使,往往比普通的军官更受边境守军的待见,他们带来的不仅是文书,还有前线的消息,以及偶尔从后方捎来的信件和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