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在墨丘利、南境军团查尔将军与飞利浦?帕彭的大儿子亚恩?帕彭陪同下,伊凡开始走马观花地视察帕彭堡防务。
尽管未投入太多精力,他还是敏锐察觉:帕彭家族私兵防守的城堡防线,魔法弩车寥寥无几,大型普通弩车和投石机却占据多数;南境军团驻军中,魔法弩配备严重不足,每具魔法弩的弩矢备弹量甚至不足十发。
伊凡神色凝重,当即向查尔将军和亚恩?帕彭发问:“为何魔法弩车和魔法弩的装备如此匮乏?若丘陵巨人大举来犯,战士们难道只能以血肉之躯硬抗?”
查尔将军眉头紧锁,面露无奈:“上级配发的魔法弩仅有寥寥几具,弩矢几轮齐射便会耗尽。我多次向军团总部反映,可魔法弩矢价格高昂,军团实在无力采购更多。”
亚恩?帕彭也趁机大倒苦水:“殿下有所不知,法师协会南部分会那帮法师眼里只有钱财,他们售卖的魔法武器和箭矢价格高得离谱。我们家族开支庞大,实在拿不出更多钱来采购。还望殿下回王都后,能在女王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让他们降降价,这样我们才能多配备些魔法武器抵御丘陵巨人。”
伊凡面露难色,沉吟片刻道:“法师协会自成体系,母亲恐怕也难以干涉。不过我回去后会如实禀报,再设法寻找其他解决之道。”
亚恩?帕彭虽不抱太大希望,但见伊凡应允,仍满心感激,连声道谢。结束一天的视察,伊凡决定次日启程前往号角堡。当晚,帕彭家族为他举办了送行晚宴。
次日一早,伊凡踏上行程。此时,摩尔加多率领的王室商队仍在帕彭堡休整,将于次日出发。因此,伊凡的队伍仅有墨丘利和多米尼加带领的三十余名王室近卫。
为确保安全,查尔将军又派出一支精锐百人骑队护送。一行人轻装简行,很快便抵达南境交通枢纽——号角堡。
远远望去,号角堡前,一群身着南境军团高级军官制服的军官,正带着卫兵整齐列队等候。墨丘利见状,对伊凡说道:“想必是南境军团的军团长和一众高级军官得知消息,特来迎接殿下。”
说话间,马车已缓缓驶至众人面前。待马车停稳,多米尼加打开车门,伊凡率先下车,墨丘利快步上前,走到伊凡侧前方,开始介绍前来迎接的高级军官。“殿下,这位便是王国南境军团的军团长,素有‘南境铁壁’之称的克莱夫?安德森伯爵。”
墨丘利介绍道。这位中年伯爵身材高瘦,头盔下双颊深陷,眯起的双眼缝隙中精光闪烁,正上下打量着伊凡。他身着的高级军官制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完全看不出是位戎马数十年的职业军人。
不过伊凡丝毫不敢小瞧此人。来的路上,墨丘利已向他详细介绍过南境军团高层的履历:安德森伯爵出身南部军功贵族家庭,世代从军,年轻时便加入南境军团,从十人队队长做起,历经无数残酷战役,才一步步坐上如今的位置,七年前接任军团长一职后受封伯爵,是实打实从战场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悍将。
安德森伯爵听到介绍,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行了个捶胸军礼,嗓音低哑深沉:“臣克莱夫,见过伊凡殿下。”
伊凡赶忙上前两步,虚扶对方:“久闻将军大名,‘南境铁壁’护佑南境平安,杀得丘陵巨人和食人魔部落不敢进犯王国边境。”
安德森伯爵并未因这番夸赞露出傲意,顺着伊凡的搀扶直起身子,面色平静地介绍起身后的军官们,其中包括南境军团副军团长纳西尔?哈里斯子爵,以及驻扎在号角堡的三个主力团主官约恩?威克将军、法克?科尔特斯将军和伯特?波特将军。
这些军官依次上前与伊凡见礼,伊凡也对他们一一给予鼓励和嘉勉。
寒暄过后,安德森伯爵引领伊凡一行进入号角堡。南境军团总部宴会厅中,一场接风宴会早已准备就绪。
厅内等候的众人,皆是南境军团的军功贵族及其家眷。
王国的军功贵族与普通实地贵族截然不同,后者的爵位多为祖上传承,还伴随着大片封地;而军功贵族以军功封爵,封地有限,仅够家族衣食无忧,无法像实地贵族那样依靠封地过上奢华生活,也难以供养私军。因此,他们在封爵后仍留在军队服役,渴望建立更多功勋,获取更多土地庄园。
也正因如此,军功贵族们虽身为贵族,却摒弃了浮华攀比的习气,依旧保持着军人务实沉稳的作风。
这样的氛围让伊凡在宴会上倍感自在,他与军官们愉快地聊起武器装备等共同感兴趣的话题,宴会气氛十分融洽。
宴会结束后,伊凡被安排到副军团长家族的一处小庄园休息。
第二天一早,在安德森伯爵陪同下,伊凡检阅了南境军团驻扎在此的三个主力团和直属部队,随后又走马观花地视察了号角堡城防。
晚间,作为中阶法师,伊凡应王国法师协会南部分会邀请,前往法师塔参加小规模宴会。
如此紧凑的行程让伊凡疲惫不堪,与军团高层、法师协会高层的频繁交流,更让他庆幸母亲派墨丘利前来协助。
每次开口前都要反复斟酌,生怕说错话的伊凡,甚至觉得这样的视察行程比在达沃斯山脉的冒险之旅还要辛苦。
好在一天行程结束后,墨丘利告知伊凡,次日可以休息一天,后天再前往南特城。
伊凡如释重负,直接瘫倒在床上,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休息一日后,在南境军团高层的送行下,伊凡再次踏上旅途,向南特城进发。
前书提到过,南特城位于号角堡的西南方向。由于这条道路常年需要通行重载货车,因此,由号角堡通往南特城的大道修得宽阔而平整。
伊凡一路上,时常能见到一队队角牛货车在大道上缓缓行驶。这些货车队中,有的满载着金属锭、成品铁器工具和武器盔甲,从南特城方向驶来,朝着东北的号角堡行进,抵达号角堡后,便会折向北,前往王国的贸易中心——王都罗德里斯城;也有的货车队载着从王都运来的粮食和日用百货,向南特城行进,但这类车队数量较少,大部分从王都方向来的货车队都是空载返程。
整条大道繁忙而有序,南境军团的巡逻小队还会不时巡视而过,为这些货车队提供了十足的安全感。
见到马车外大道上的繁忙景象,墨丘利向伊凡介绍道:“这条大道可是我们王国最重要的经济命脉之一,每年从南特城输送往王都的武器盔甲等金属制品,价值高达数千万金币,更为王国各个军团提供了大量武备。因此,南境军团在这条大道附近设有好几处据点要塞,据点内的士兵们不仅要防范南面达沃斯山脉余脉中怪物的渗透入侵,还要组织人手在大道上巡逻,打击人类盗贼团的活动。”
伊凡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这附近还有人类盗贼团活动?”
墨丘利神色严肃,点了点头:“有,而且数量不少。这些家伙一直是王国重点打击对象,但他们十分狡猾,部分盗贼团背后甚至还有邪教势力支持。一旦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躲进大道两侧的山区。大道南侧是达沃斯山脉余脉,北侧则是斯泰尔山脉余脉,两边山脉连绵,地形复杂,导致这些盗贼团屡剿不净,令王国头疼不已。”
伊凡听闻“邪教”二字,眼中寒芒骤现,显然是想起了此前被邪教徒刺杀的经历,喃喃自语道:“又是邪教徒吗?真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