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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夜送礼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柳林岭村重新陷入死寂,仿佛方才李家小院那短暂而激烈的厮杀只是一场幻觉。唯有空气中随风飘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被晚风裹挟着,钻入村中每一个紧闭的门窗,在人们惊魂未定的梦中,投下冰冷的阴影。几声零星的犬吠,也很快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显得格外微弱而无力。

“李幺妹”的身影在黑暗中疾行,如同鬼魅,脚步轻盈得踏地无声。她并非刻意收敛气息,而是这具经过灵气初步淬炼的肉身,已然自然而然地达到了这种境界。她手中提着一个用破布粗糙包裹的球形物事,边缘处尚有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渗出,滴落在尘土中,留下断续的、如同断线珍珠般的印记。另一只手中,紧握着那柄饮饱了鲜血的“锈影”长刀,刀身上的锈迹在黑暗中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刃口处偶尔反射出一丝月华的冷光,森然刺骨,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

她的目标明确——青牛镇,钱府。

体内灵气虽微薄,如同涓涓细流,但在神魂之力的精细调动下,却化作了源源不断的动力,支撑着这具肉身的爆发与耐力。五感被提升到极限,耳中捕捉着远处野狗的吠叫、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更远处镇甸方向隐约传来的打更梆子声,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不同方向传来的虫鸣。她的心神如同平静的湖面,映照着周遭的一切,不起波澜。方才院中的厮杀,对她而言,不过是清理了几只聒噪的蚊蝇。那短暂的生死搏杀,非但没有让她感到疲惫或恐惧,反而像是一剂催化剂,让她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对力量的运用,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真正的目标伸出黑手的钱福贵。被动防御,从来不是她的风格。既然对方已亮出獠牙,动了杀心,甚至不惜引匪入室,那么,唯有以雷霆之势,将其连根拔起,方能永绝后患。

黑风寨二当家阎彪的头颅,以及钱福贵那封亲笔密信,便是她送给钱老爷的“厚礼”。这不仅仅是一次报复,更是一次精准的釜底抽薪!

她要让钱福贵亲眼看看,他倚仗的武力、他勾结的匪类,在她面前是何等不堪一击。更要让他陷入极致的恐惧——一个能悄无声息潜入他府邸,将血淋淋的人头放在他枕边的“人”,想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这种心理上的摧残,远比一刀杀了他要来得痛快,也来得有效。

同时,她也要借此,将“钱福贵勾结黑风寨”这桩铁案,以最震撼、最不容置疑的方式,砸在所有人面前!王捕头或许可以压下言语指控,但当他看到阎彪的头颅和钱福贵的亲笔信时,他还敢、还能包庇吗?县衙那边,一旦得知此事,为了自身官声和剿匪政绩,也绝不会放过钱富贵!

这是一石二鸟,亦是引蛇出洞,更是敲山震虎。每一步,都在她的计算之中。

距离青牛镇越来越近,镇口的栅栏在望,两个抱着长矛打盹的乡勇靠在哨亭旁,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早已困倦不堪。“李幺妹”身形一闪,如一阵清风掠过路旁的灌木丛,枝叶未曾晃动分毫,她便已绕过镇口,沿着熟悉的路径,直扑镇西那座最为气派的宅院——钱府。

钱府大门紧闭,门前悬挂的两盏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昏黄的光线下,石狮子投下狰狞的影子。高墙之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显示着内部的戒备。但这高墙,拦不住如今的“李幺妹”。她绕到钱府侧后方一处相对僻静的墙角,观察片刻,选中一株靠近墙头的老槐树。提气纵身,足尖在树干上轻点两下,借力翻飞,身影便如一片落叶般飘然翻过高墙,落入院内,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落地时连一片枯叶都未曾惊动。

院内亭台楼阁,假山池水,布局精巧。凭借之前通过麻雀标记模糊感知到的方位,以及远超常人的洞察力,她很快辨明了书房和主卧的大致方向。钱福贵今夜刚策划了如此大事,此刻很可能还未入睡,不是在书房等待消息,便是在卧房焦灼难安。

她如同暗夜中的精灵,在阴影中穿梭,避开两队提着灯笼巡逻的护院。这些护院看似警惕,但在她强大的神魂感知和敏捷身手面前,形同虚设。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们心中百无聊赖的抱怨,以及对钱福贵高价雇佣他们却只让他们守家护院的腹诽。

很快,她来到了主院。正房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焦躁的踱步声。是钱富贵!

“李幺妹”眼神一冷,并未直接闯入。她的目光落在院落一角,那里是护院头领铁手张的住所,此刻屋内一片漆黑,似乎人不在。她略一思忖,改变了主意。直接在钱福贵面前现身,固然能带来最大的冲击,但也可能让他因极度恐惧而做出什么不可预测的举动。她要的,是那种层层递进、直至崩溃的绝望。

她如同狸猫般潜到主卧窗下,屏息凝神。屋内,钱福贵沉重的脚步声来回响动,夹杂着压抑不住的、带着恐惧和期待的喃喃自语:“……应该得手了吧?黑风寨……阎彪……可千万别出岔子……那宝贝……仙缘……只要拿到手,我钱家就能一步登天!区区一个乡下丫头,死了也就死了……”

听到此处,“李幺妹”嘴角泛起一丝讥诮。她轻轻将手中提着的、包裹着阎彪头颅的布包,放在了主卧门口最显眼的位置。确保钱福贵只要一开门,就必然能看到。那半睁的、充满惊恐的眼睛,正对着门缝,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然后,她并未停留,转身便朝着书房方向掠去。那封密信,需要放在一个更“正式”的地方。

书房同样亮着灯,但里面无人。“李幺妹”轻易弄开了窗栓,闪身而入。书房内陈设奢华,博古架上摆满了瓷器古玩,书桌上文房四宝俱全,一缕淡淡的檀香萦绕。她目光扫过,落在了书桌一角,那里放着几封寻常往来的书信。她将钱福贵写给阎彪的那封密信,直接压在了这些书信的最上方,异常醒目。做完这一切,她甚至还有闲心拿起桌上的毛笔,在一张废纸上,模仿着钱福贵的笔迹,写下了两个字:“鬼魅。”字迹潦草,却带着一股发自内心的颤抖,仿佛是钱福贵在极度恐惧下的无意识涂鸦。

做完这一切,她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融入了夜色之中。

然而,就在她即将按原路翻出钱府高墙时,心中警兆忽生!那是一种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感觉,冰冷而致命!

一道凌厉的劲风,毫无征兆地从侧后方袭来,直取她的后心!速度极快,角度刁钻,带着一股沉猛霸道的力量,竟将空气都挤压得发出一声轻微的爆鸣!

“李幺妹”身形猛地向左侧一滑,间不容发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她倏然转身,只见月光下,一个身材精悍、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站在不远处,双手戴着一对黝黑的铁手套,在月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正是钱府的护院头领,铁手张!

他显然早已察觉,一直隐在暗处,直到此刻才发动雷霆一击!他并非普通的护院,而是一位真正修炼过外家功夫的好手,一身铁布衫功夫已入化境,这对铁手套更是他的成名兵器。

“好身手!”铁手张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更多的是冰冷的杀意,“深夜潜入,鬼鬼祟祟,留下吧!”

话音未落,他身形再动,双掌交错,带起道道残影,如同两张铁网,朝着“李幺妹”笼罩而来!掌风呼啸,竟隐隐带着风雷之声,显然内力修为极为深厚,远非黑风寨那些匪徒可比。

“李幺妹”眼神微凝,不敢大意。她并未硬接,脚下步伐变幻,如同风中柳絮,再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铁手张的连环掌击。对方的掌力刚猛无俦,每一掌都仿佛能开碑裂石,硬碰硬非是明智之举。

“哼!只会躲吗?”铁手张久攻不下,心中焦躁,攻势愈发猛烈。双掌翻飞,或拍或抓或切,招招不离“李幺妹”周身要害。那对铁手套显然非凡铁所铸,与空气摩擦发出刺耳的嘶鸣。

几次闪避之后,“李幺妹”已然摸清了对方的大致底细。力量刚猛,招式老辣,但……不够快,变化也略显僵直。他的强大,在于力量的积累和爆发,而非速度与技巧的极致。

就在铁手张一记“黑虎掏心”直贯她胸口的瞬间,“李幺妹”动了!她不再后退,反而迎着掌风踏前半步,手中的“锈影”如同黑暗中乍现的毒蛇,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斜削而上!目标,并非铁手张的手掌,而是他手腕与铁手套连接处的缝隙!

这一刀,快!准!狠!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她将微薄的灵气全部灌注于刀锋之上,使得这一刀的锋锐程度,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境界。

铁手张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身法如此诡异,出刀角度如此刁钻!想要变招已是不及,只能凭借多年实战本能,强行将手臂一沉,试图用铁手套的手背硬挡这一刀!

“铿!”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火星四溅!

铁手张只觉一股尖锐无比、凝练至极的力量透过铁手套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酸麻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震裂!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倒退数步,低头一看,骇然发现那精铁所铸的手套手背处,竟被斩开了一道深达半寸的缺口!缺口边缘光滑如镜!

这怎么可能?!他这对铁手手套,乃百炼精钢掺杂玄铁所铸,寻常刀剑难伤分毫!那柄锈迹斑斑的破刀,究竟是什么怪物?!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刹那,“李幺妹”的第二刀已至!依旧是那般简洁,那般直接,刀光如冷月,直取其咽喉!

铁手张亡魂大冒,拼尽全力向后仰倒,同时双掌交错护在身前!

“嗤啦!”

刀光掠过,他胸前的衣襟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皮肤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已然见血!若非他退得快,这一刀足以开膛破肚!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铁手张的心脏。他意识到,自己绝非此女之敌!再打下去,必死无疑!

“你……你到底是谁?!”他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幺妹”收刀而立,并未追击。月光下,她的身影孤峭而冰冷。“告诉钱福贵,”“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意味,“他的‘礼’,我收到了。我的‘回礼’,希望他……喜欢。”

说完,她不再看面如死灰的铁手张一眼,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般,几个起落便已消失在院墙之外,再无踪迹。

铁手张僵立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早已浸透后背。他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铁手套上的缺口和胸前的血痕,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钱府……不,是整个青牛镇,恐怕要变天了!

……

钱府主院。

钱福贵在房中踱步了不知多久,心中的焦躁和不安越来越盛。算算时辰,黑风寨的人应该已经得手了,为何还没有消息传来?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不,不可能!阎彪带了七个好手,对付一个小丫头,万无一失!

他不断安慰自己,但脑海中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赵神婆惨死的模样,以及“李幺妹”那冰冷平静的眼神。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至极、不似人声的尖叫!是负责守夜丫鬟的生意!

钱福贵心中猛地一咯噔,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他猛地冲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月光下,一个血淋淋的、用破布半裹着的狰狞头颅,正正地对着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圆睁着,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正是黑风寨二当家,“活阎王”阎彪!

而在那颗头颅旁边,还散落着几块沾血的、似乎是黑风寨信物的令牌碎片。

钱福贵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放大到极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极致的恐惧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她……她来了!她不仅杀光了黑风寨的人,还……还把阎彪的头颅送到了他的门口!

这是什么手段?这是什么煞神?!

“老……老爷……”铁手张略显踉跄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脸色苍白,胸前带血,铁手套上的缺口在灯笼光下清晰可见。

看到铁手张这副模样,钱福贵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裤裆处传来一阵湿热骚臭,竟是吓得失禁了。

“她……她说什么……”钱福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铁手张艰涩地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她说……您的‘礼’,她收到了。她的‘回礼’,希望您……喜欢。”

“回礼……回礼……”钱福贵失神地喃喃着,目光死死盯着阎彪那颗血淋淋的头颅,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连滚带爬地冲向书房!

当他看到书桌上,那封赫然摆放在最上方的、自己亲笔写给阎彪的密信,以及旁边那张写着“鬼魅”二字的废纸时,他彻底崩溃了。

“完了……全完了……”钱福贵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面如死灰,眼神涣散。

对方不仅能杀人,更能无声无息地潜入他的核心之地,留下证据,甚至还能模仿他的笔迹!这不仅仅是武力上的碾压,更是心智上的彻底凌驾!

他招惹的,根本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他拿捏的乡下丫头,而是一个……他无法理解的、恐怖的存在!

这一夜,钱府注定无眠。惊惧的阴云,如同最浓重的墨色,将这座曾经显赫的宅院,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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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釜底抽薪

翌日,清晨。

青牛镇被一层薄薄的晨曦笼罩,街面上开始出现早起的行人和小贩。然而,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却如同瘟疫般在镇子里悄然蔓延。

先是有人隐约听到昨夜钱府方向似乎传来不寻常的动静,接着是钱府大门紧闭,连平日采买的下人都未见出入。更有甚者,一些消息灵通人士开始窃窃私语,提及柳林岭村昨夜似乎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匪患,死了不少人,但具体细节却又语焉不详。

各种猜测和流言如同野草般滋生。

镇公所内,王捕头一夜未眠,眼圈发黑,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自然也听到了风声,尤其是关于柳林岭村的。他原本还在等着钱福贵那边的“好消息”,却没想到等来的可能是这样一个惊悚的结局。

就在他坐立不安,准备派人去打探详情时,一个他安插在钱府附近的眼线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声音颤抖地禀报:“头儿!不好了!钱府……钱府出大事了!”

“慌什么!慢慢说!”王捕头心中咯噔一下,强自镇定喝道。

“昨夜……昨夜有高手潜入钱府!不仅……不仅伤了铁手张,还……还在钱老爷卧房门口,留下了……留下了黑风寨二当家阎彪的人头!”那眼线结结巴巴,显然受惊不小。

“什么?!”王捕头霍然起身,打翻了桌上的茶盏也浑然不觉,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阎彪的人头?!你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小的远远瞥见,钱府内部现在乱成一团!还有……还有人说,那高手还在钱老爷书房里,留下了一封……一封钱老爷亲笔写给阎彪的密信!”

轰隆!

王捕头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震得他耳鸣目眩,手脚冰凉。

阎彪死了!人头被送到了钱府!密信也被找到了!

这……这简直是……

他瞬间就想到了“李幺妹”!除了她,还有谁有这等手段,有这等动机?!她这是在报复!更是赤裸裸的警告和示威!她不仅有能力杀掉黑风寨的匪徒,更有能力随时取走他王捕头,甚至钱福贵的性命!

而那份密信……王捕头冷汗涔涔而下,那里面会不会牵扯到自己?虽然信是钱福贵写的,但自己作为中间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一旦这事被捅到县衙……勾结匪类,谋害村民(即使未点名,指向也已明确),这绝对是掉脑袋的大罪!别说钱福贵保不住他,恐怕连县太爷为了撇清关系,都会第一个拿他开刀!

恐惧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了他的心脏。他之前所有的侥幸、所有的权衡,在这一刻都被这血淋淋的现实击得粉碎。

“快!备马!不……我亲自去钱府!”王捕头声音嘶哑,他必须立刻找到钱福贵,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更要商量对策!不,或许已经不是商量对策,而是……如何撇清关系,保住自己的小命!

然而,就在王捕头急匆匆冲出镇公所,准备赶往钱府之时,另一件让他魂飞魄散的事情发生了——

一队盔明甲亮、煞气森然的官兵,约莫二十余人,在一个骑着高头大马、面色冷峻的军官带领下,如同旋风般冲入了青牛镇,直接包围了镇公所!看其旗号,赫然是县里负责剿匪治安的巡防营!

为首军官勒住马缰,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惊慌失措的王捕头等人,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哪位是王捕头?”

王捕头腿肚子一软,差点当场跪倒,强撑着上前一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卑职……卑职便是。不知军爷驾到,有何……”

那军官根本不听他废话,直接一挥手,厉声道:“拿下!”

两名如狼似虎的兵士立刻上前,不由分说,扭住王捕头的双臂,铁链“哗啦”一声就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军爷!冤枉啊!这是为何?!”王捕头惊骇欲绝,挣扎着喊道。

那军官冷哼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在王捕头眼前一晃——那信件的笔迹,王捕头依稀觉得有些眼熟,竟与他自己的有七八分相似!正是“李幺妹”模仿笔迹、通过野狐藏于树洞、又不知用了何种方法最终递到县衙的那封“举报信”!

“有人举报你与本地乡绅钱福贵,勾结黑风寨匪徒,意图谋财害命!证据确凿!县尊大人有令,即刻锁拿归案,严惩不贷!带走!”军官语气斩钉截铁。

王捕头眼前一黑,彻底瘫软下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完了!全完了!那丫头……她不仅动了手,她还告了官!她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与此同时,另一队官兵也直奔钱府,将尚处在惊魂未定中的钱福贵,连同那封作为铁证的亲笔密信、阎彪的头颅以及受伤的铁手张,一并锁拿!

整个青牛镇,彻底炸开了锅!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播。乡绅钱福贵勾结土匪,意图杀害柳林岭村的李幺妹抢夺传家宝,结果被李幺妹反杀匪首,并搜集证据直接捅到了县衙!连王捕头这个保护伞也被一并端掉!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所有听闻者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柳林岭村的村民更是哗然。他们回想起昨日官差退去时那诡异的一幕,回想起“李幺妹”那平静面容下隐藏的锋芒,再结合今日这石破天惊的消息,一个个后怕不已,又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李老根一家,在战战兢兢中打开地窖门,听到外面村民带来的消息时,全都懵了。招娣、来弟捂着嘴,眼泪直流,不知是吓的还是激动的。铁锁懵懂地看着家人。李老根则是久久无语,望着女儿房间的方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那个瘦弱的小女儿,究竟……变成了何等可怕的存在?一夜之间,不仅反杀了悍匪,更是直接将盘踞青牛镇多年的钱福贵和王捕头连根拔起!这真的是他那需要人保护的女儿吗?

而此刻,处于风暴眼中心的“李幺妹”,却仿佛事不关己一般,静静地坐在自家小院里,手中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随意划动着。

院内的血迹早已被她连夜清理干净,只是那浓重的血腥气,一时半会儿还未能完全散去。

通过天空中那几只被她标记的鸟雀,她“看”到了官兵入镇,锁拿钱、王二人的模糊景象,也“听”到了镇上、村里那沸反盈天的议论。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借匪之力,反杀立威;投递密信,引动官面力量;夜送礼盒,施加心理压力,加速内部崩溃。环环相扣,步步紧逼,最终将这看似牢不可破的本地势力网络,一举击溃!

这便是她的手段。不动则已,一动则如雷霆万钧,不留丝毫余地。

钱福贵和王捕头倒了,黑风寨折了一个二当家和数名好手,短期内想必不敢再轻举妄动。来自官面和匪患的威胁,算是暂时解除了。

但“李幺妹”心中并无多少轻松之意。

真正的根源——“修仙机缘”的传闻,以及那不知是否存在、究竟是何物的“老祖宗的宝贝”,依旧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吸引着无数潜在的贪婪目光。钱福贵倒了,难保不会有张福贵、李福贵再冒出来。

而且,经此一事,她“李幺妹”之名,恐怕再也无法低调。一个能反杀悍匪、扳倒乡绅捕头的“奇女子”,想不引人注目都难。这既是威慑,也可能带来新的麻烦。

此外,黑风寨死了二当家,岂会善罢甘休?他们或许暂时不敢明着来,但暗地里的报复,不得不防。

还有那神秘的孙师爷……在此次事件中,他似乎完全置身事外,未曾显露丝毫痕迹。此人,是敌是友?还是单纯的明哲保身?

“李幺妹”放下树枝,目光投向远方连绵的群山。

青萍之末,风已起。暗夜惊雷,势已成。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而她,唯有继续前行,在这凡尘俗世中,杀出一条通往长生大道的血路。

她需要更快地提升实力,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修仙”信息,需要找到那所谓的“宝贝”,弄清楚它究竟带来了什么,又隐藏着什么。

磨刀,还需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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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名动四方

青牛镇的风暴,以远超所有人想象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钱福贵、王捕头被县衙巡防营锁拿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波及了整个县城以及周边的乡村。与此相关的,便是“柳林岭村李幺妹”这个名字,以一种极其彪悍、神秘甚至带着几分血腥色彩的姿态,闯入了众人的视野。

各种版本的传言开始在市井乡野间流传,越传越是离奇。

茶馆酒肆里,说书先生们连夜编出了新段子:《奇女子夜战七匪,绣花刀斩首活阎王》。故事里,李幺妹被描绘成一位身怀绝技的侠女,一柄锈刀使得出神入化,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村头巷尾,老人们则压低了声音,言之凿凿地说,那李幺妹是山中狐仙转世,专门来惩治恶人。黑风寨的匪徒就是被她召唤的狼群撕碎的,阎彪的头颅是被夜枭叼到钱府门口的。

更有一些走南闯北的货郎,将此事与更遥远的传说联系起来,声称李家祖上必定是得了仙缘,那“宝贝”乃是仙人留下的法器,能引动天雷地火。钱福贵和赵神婆就是遭了天谴,黑风寨的匪徒是被雷劈死的。

总之,在这些传言中,“李幺妹”已然被神化或妖化,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女,而是一个拥有着超自然力量的、不可招惹的存在。她的名字,成了大人们吓唬哭闹孩童的利器:“再哭,李幺妹就来抓你了!”

县衙对此案的处理也异常迅速和严厉。勾结匪类、谋害人命(未遂但性质恶劣),证据确凿(亲笔密信、匪首头颅),加上可能存在的、来自更高层面的压力(那封笔迹模仿王捕头的举报信,让县尊感到了不安,生怕此事捅到府里,影响自己的官声),钱福贵和王捕头很快被定了重罪,家产抄没,判了秋后问斩。铁手张作为从犯,也被投入大牢,他那身引以为傲的功夫,在律法和铁证面前,毫无用处。曾经在青牛镇一手遮天的钱家,顷刻间土崩瓦解,树倒猢狲散。

而事件的核心人物“李幺妹”,则在事发后第三日,迎来了官府的正式问询——这次来的,不再是镇公所的差役,而是县衙的刑名师爷和两名文吏,态度客气了不知多少倍,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丝敬畏。

面对问询,“李幺妹”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她承认黑风寨匪徒夜袭家中,但将反杀的过程尽量模糊化,归结于自己自幼随一位路过老道学过几年强身健体的功夫(原主记忆里确实有过游方道士在村里短暂停留),情急之下爆发,加上匪徒轻敌,侥幸获胜。至于为何能将阎彪头颅送至钱府,她则矢口否认,只推测可能是“江湖义士”路见不平,暗中相助,亦或是匪徒内讧所致。

她重点强调了钱福贵因觊觎自家传家宝(她含糊其辞,未说明是何物,只说是“祖上留下的一件旧物”),多次威逼利诱不成,继而勾结匪类,意图杀人夺宝的罪行。并将那封模仿王捕头的举报信,也归功于“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义士”。

她的说辞真假参半,态度不卑不亢,配合着她那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神情,反而让县衙来的师爷有些摸不着底细。结合外界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言,师爷也不敢过分逼问,毕竟此案铁证如山,主要罪责在钱、王二人,“李幺妹”是苦主也是反击者,于法于理都站得住脚。最终,问询草草结束,师爷带着满腹疑窦和一份语焉不详的笔录回去了。临走前,还客气地表示,县衙会加强对柳林岭村的治安防护,若有任何麻烦,随时可去县衙禀报。

官面上的风波,似乎就此渐渐平息。

但柳林岭村,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李家小院,成了村里人眼中既敬畏又恐惧的禁地。往日里还能说笑几句的邻里,如今见到李家人,尤其是“李幺妹”,都是远远地就避开,或者挤出一个极其恭敬甚至带着谄媚的笑容,仿佛面对的不是邻居,而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李老根出门,竟然开始有人称呼他“李老太爷”,让他浑身不自在,连连摆手,却越摆对方越是恭敬。招娣和来弟去河边洗衣,原本聚在一起说笑的姑娘媳妇们会立刻安静下来,等她们洗完离开,才重新开始窃窃私语,目光中充满了好奇、羡慕与恐惧。连懵懂的铁锁,都感觉到周围的小朋友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随意跟他玩耍了,他们会远远地看着他,然后一哄而散。

这种被孤立、被敬畏的氛围,让李老根倍感压力和无措。他一生老实巴交,只求安稳度日,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以这种方式“出名”。

“幺妹啊……”这日晚饭后,李老根终于忍不住,找到了在院子里擦拭“锈影”长刀的女儿,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现在村里人……都怕咱们。这……这往后可咋办啊?”

“李幺妹”动作未停,指尖拂过冰凉的刀身,感受着那内敛的锋锐。“爹,”“她”的声音平静,“被人怕,总比被人欺要好。”

李老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无言以对。是啊,回想之前被钱福贵逼迫、被官差上门捉拿的绝望,如今的处境,虽然别扭,但至少无人再敢轻易招惹。

“可是……咱们终究是要在这村里过日子的……”李老根叹了口气。

“日子照过。”“李幺妹”抬起眼,看向父亲,“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直,时间久了,大家自然会明白。若有人因畏惧而远之,也强过因贪婪而近之。”

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淡然。李老根看着女儿,恍惚间觉得,女儿似乎真的长大了,长大到他这个做父亲的,已经完全无法理解,只能仰望的地步。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或许,女儿是对的。这个世道,软弱和退让,换不来安宁,唯有展现出足够的力量,才能守住一方净土。

待李老根唉声叹气地回屋后,“李幺妹”放下“锈影”,目光投向夜空中的繁星。

名动四方,带来的不全是麻烦,也是一种无形的保护。至少在眼下,周围觊觎的目光会收敛许多,能为她争取到宝贵的、提升实力的时间。

她回到自己的小屋,盘膝坐下,再次引导那微薄的灵气,孜孜不倦地淬炼肉身,同时分出一缕心神,继续通过天空中的“眼睛”,观察着远山——黑风寨的方向。

匪患未平,宝贝之谜未解,修仙之路漫长。

风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间。而她这场席卷青牛镇的惊雷,或许,仅仅是一个开始。

她闭上双眼,心神沉入识海,那历经雷劫的元神微光,在黑暗中,如同不灭的星火,坚定地燃烧着,照亮着前路未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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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暗流涌动

青牛镇的喧嚣与震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然激起了巨大的波澜,但终究会慢慢平息。然而,在这片土地的更深处,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真正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

黑风寨,卧虎山。

山寨聚义厅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大厅正中,摆放着一个木盆,盆里是用烈酒浸泡过的白布,包裹着的,正是二当家阎彪那颗面目狰狞的头颅。头颅旁,是那封被县衙抄录后、通过不知名渠道流传出来的钱福贵亲笔密信的拓本。

大当家“过山风”王烈,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壮汉,此刻正坐在虎皮大椅上,手中端着一碗烈酒,却迟迟没有饮下。他的眼神阴沉如水,死死盯着那颗头颅,指关节因用力而捏得发白。

阎彪是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兄弟,是跟着他打拼了十几年的心腹。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大哥!”一个独眼龙的三当家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这口气咱们不能咽!钱福贵那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他倒了,可二哥的仇,必须得报!那柳林岭村的小贱人,我要亲手扒了她的皮!”

“对!报仇!”

“踏平柳林岭!”

“杀了那小贱人,给二当家报仇!”

厅内的其他头目和匪徒们群情激愤,纷纷叫嚣着。

“都给我闭嘴!”王烈猛地将酒碗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阎彪的头颅前,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兄弟冰冷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便被更深的阴冷所取代。

“报仇?怎么报?”王烈的声音沙哑而低沉,“钱福贵已经招了,县衙下了海捕文书,现在整个青牛镇周边都在搜查我们的眼线。你们谁去?谁去送死?”

独眼龙三当家一时语塞。

王烈冷冷地扫视着众人:“阎彪的死,不是意外。那封信,那颗头颅,都是冲着我们来的!对方不仅要钱福贵的命,更要我们黑风寨的命!她是在告诉我们,她能杀阎彪,就能杀我们任何一个!”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森寒:“而且,你们想过没有,一个乡下的黄毛丫头,就算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能一夜之间反杀阎彪和七个兄弟?还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守卫森严的钱府?这背后,绝对有高人指点!甚至……她自己,就是那个高人!”

“高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这些在刀口舔血的人,最怕的就是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湖高手。

“大哥,那……那这仇就不报了?”独眼龙不甘心地问道。

王烈回到虎皮椅上坐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半晌,才缓缓开口:“报,当然要报。但不是现在。黑风寨立寨几十年,靠的不是匹夫之勇,是脑子。”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我的命令,所有在外活动的弟兄全部撤回山寨,收缩防线,固守卧虎山。另外,派人去查!给我查清楚那个李幺妹的一切!她的来历,她的底细,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还有,那个所谓的‘宝贝’,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钱福贵那个老狐狸下这么大的本钱!”

“我王烈对天发誓,不查个水落石出,不手刃此仇,誓不为人!”

……

与此同时,青牛镇,一家不起眼的茶馆二楼。

一个身穿青色长衫,面容清癯,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文士,正临窗而坐,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他正是钱福贵府上那位深居简出的孙师爷。

楼下,茶客们正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李幺妹的“壮举”,言语间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孙师爷听着楼下的议论,眼神中却无半波澜,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趣闻。他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呷了一口,目光却透过窗户,望向了柳林岭村的方向,深邃莫测。

钱福贵倒了,对他而言,不过是换了个东家。他本就是钱福贵花重金从府城请来的,为的便是那虚无缥缈的“仙缘”。如今钱家败落,他自可另寻高枝。

但“李幺妹”的出现,却让他真正感到了兴趣。

一个能将钱福贵、王捕头、黑风寨这三方势力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少女,她的手段,她的心智,远超常人。这绝非一个简单的“奇女子”或“妖女”可以概括。

“孙师爷”放下茶杯,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刻着“玄”字的玉佩,在指尖轻轻摩挲。这枚玉佩,才是他真正的身份信物。

他此来青牛镇,并非只为钱福贵的钱财,而是奉了某位大人物之命,暗中查探此地“异宝”的线索。钱福贵,不过是他用来搅动浑水的一条鱼。

如今,水被搅得更浑了,一条看似不起眼的小鱼,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有意思……”孙师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钱福贵是蠢货,但他引出的这条线,却钓上了一条真正的大鱼。”

他站起身,扔下几枚铜钱,缓步走下茶楼。他没有回钱府——那里现在已是是非之地,而是径直走向了镇口的驿站。

他要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禀报给那位大人物。一个身怀秘密、潜力巨大的少女,其价值,远非钱福贵的万贯家财可比。

或许,她才是那件“异宝”的真正钥匙。

……

而在更遥远的地方,一座云雾缭绕的仙山之巅,一座古朴的道观内。

一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道,正盘坐在蒲团之上,双目紧闭。忽然,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仿佛洞穿了千里之外的虚空。

“咦?”老道发出一声轻咦,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青牛镇方向……一股微弱的雷劫余波?不对,是元神之力……如此精纯,却又如此微弱……是谁?竟在凡俗之地,引动了元神?”

他掐指一算,眉头微皱:“天机混沌,因果纠缠……一个女娃娃?有趣,有趣。此等根骨,竟生于凡尘,是劫是缘?”

老道沉吟片刻,取出一枚玉简,贴在额头,片刻后,他放下玉简,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罢了,既然有缘,便赠一场造化。只是不知,她能否接得住了。”

他挥了挥手,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化作一只飞蛾,振翅而起,朝着青牛镇的方向飞去,转瞬即逝。

……

这一切,“李幺妹”都还不知道。

她依旧在柳林岭村的小院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是那“作”的内容,已不再是寻常的农活。

她每日除了打坐淬体,巩固修为,便是开始研究那本从赵神婆那里得来的、残破不堪的《百草集》。上面的字迹模糊,图画简陋,但在她强大的神魂之力解析下,竟能勉强辨认出一些草药的性状和简单的炼制法门。

她开始尝试着辨认山中的草药,用最原始的方法,捣碎、熬制,制作出一些疗伤、解毒的药膏。虽然效果远不如真正的丹药,但胜在实用。

她还开始有意识地锻炼自己的神魂之力。她发现,自己的神魂不仅能通过鸟雀“看”到远处,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一些弱小的生灵。比如,她能让一只蚂蚁按照她的意愿爬行,能让一只飞蛾改变方向。

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自己成了这片天地的一部分。

她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黑风寨的威胁如悬顶之剑,孙师爷的窥伺如附骨之疽,而那来自仙山的一缕金光,更是她此刻无法感知的、未知的变数。

但她并不畏惧。

风已起,雷已惊。她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手持利刃的猎手。

前路纵有千般险阻,她亦将一往无前。

【感谢大家送的礼物,感谢催更,现在流量不好,全靠大家的喜欢,让我有动力写下去,呜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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