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虚无珠迸发微光,护住一丝真灵不散)
雁门关的烽火台早已残破,砖石上的焦痕还残留着三十年前的血腥气。萧锋(乔峰)站在台顶边缘,脚下是奔腾的雁门峡谷,风声如泣,卷着他的长发与玄色披风,猎猎作响。
王宝宝抱着熟睡的丫丫,站在烽火台入口处,眉头紧锁。方才萧锋与耶律洪基的对峙还历历在目——那位辽国皇帝亲率大军压境,以“结义兄弟”之名逼萧锋归降,助辽侵宋。萧锋当着两军将士的面,折断箭杆立誓,既不违兄弟之谊,也不背中原百姓,最终选择以断箭穿心的方式,换得宋辽暂时的和平。
“萧大侠……”虚竹站在王宝宝身侧,声音哽咽,双手合十的指尖微微颤抖。他想上前,却被王宝宝按住了肩膀。
“让他静一静吧。”王宝宝的声音低沉,目光落在萧锋挺拔却落寞的背影上。他能感觉到,这位刚认回身世不久的英雄,此刻心中正经历着怎样的煎熬。一边是生他的辽国,一边是养他的中原;一边是结义兄弟的期许,一边是黎民百姓的安危。这道选择题,无论选哪一个,都是剜心之痛。
萧锋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他看着王宝宝,又看了看虚竹,忽然露出一抹释然的笑:“王少侠,虚竹小师父,多谢你们。萧某这一生,能识得两位,也算无憾了。”
“萧大侠,你何必如此?”虚竹急道,“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未必非要……”
“没有别的办法了。”萧锋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坚定,“耶律洪基雄才大略,一统辽国之心已久,今日若不给他一个了断,他日兵戈再起,死伤的只会是更多无辜百姓。我这条命,能换宋辽十年安稳,值了。”
他从怀中掏出那枚刻着“萧”字的玉佩,又看了看掌心那块被体温焐热的麦芽糖——那是丫丫给他的,此刻糖块已有些融化,黏在掌心,带着一丝甜意。萧锋将玉佩和麦芽糖一并递给王宝宝:“王少侠,这玉佩请你转交……若有机会,交给他在辽国的亲人;这糖,便还给丫丫吧,告诉她,大哥哥吃过了,很甜。”
王宝宝接过玉佩,指尖触到那冰凉的玉石,心中一沉。他能感觉到,萧锋身上的生机正在迅速流逝,那是一种心如死灰后的决绝。
“你真的想好了?”王宝宝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死,或许是最容易的选择,但活着,才有改变的可能。”
萧锋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改变?我一个契丹人,在中原是‘辽狗’,回辽国是‘叛徒’,活着,不过是让两边都添个笑话。倒不如就此了断,也算……全了那份‘侠义’。”
他后退一步,重新站到烽火台边缘,低头看了一眼峡谷中奔腾的河水,又抬头望向宋辽边界的方向,仿佛想将这片土地的模样刻进心里。
“萧某去也!”
一声朗喝,带着无尽的悲凉,萧锋猛地拔出腰间的断箭,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口!
“不要!”虚竹惊呼,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墙挡住——那是王宝宝情急之下布下的防护,他知道,此刻谁也拦不住萧锋的决心。
王宝宝瞳孔骤缩,目光死死盯着那柄刺入心口的断箭。鲜血瞬间染红了萧锋的衣襟,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红梅,在萧瑟的风中格外刺眼。萧锋的身体晃了晃,却依旧挺直着脊梁,最后看了一眼中原的方向,缓缓闭上了眼睛,从烽火台边缘倒了下去。
“师父!”虚竹目眦欲裂,泪水夺眶而出。
王宝宝心中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在心头。他虽与萧锋相识不久,却敬佩其磊落风骨,此刻眼睁睁看着这位英雄殒命,竟生出一种无力回天的挫败感。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王宝宝胸口忽然传来一阵温热,并非来自怀中的丫丫,而是他贴身佩戴的一枚不起眼的珠子——那是他自幼伴生的“虚无珠”,平日里与普通玉石无异,唯有在他修炼《虚无万象经》至关键处,才会泛起微光。此刻,这枚珠子竟自行挣脱衣襟,悬浮在半空,散发出柔和却不容小觑的莹白光芒!
光芒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恰好笼罩住从烽火台坠落的萧锋。原本应该急速下坠的身体,竟被这光芒托住,缓缓落在地上。更奇异的是,当光芒触及萧锋心口的伤口时,那不断涌出的鲜血竟渐渐止住,一道微弱的、近乎透明的影子从他体内飘出——那是萧锋的残魂,正带着茫然与痛苦,想要消散。
“这是……”虚竹瞪大了眼睛,忘了哭泣。
王宝宝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什么。虚无珠乃《虚无万象经》的本源所化,蕴含“虚无生万象”的至理,不仅能辅助修炼,更有护住真灵、逆转虚妄的神效!它此刻显威,显然是感知到萧锋的真灵未灭,想要护住这缕残魂!
“虚无珠,助他!”王宝宝下意识地运转内力,引导着那莹白光芒。
虚无珠仿佛听懂了他的意念,光芒陡然炽盛几分,如同一只温柔的手,将萧锋那缕即将溃散的残魂轻轻包裹住。残魂中的痛苦与茫然渐渐褪去,露出一丝清明——那是萧锋的真灵本源,虽微弱,却异常坚韧。
光芒渐渐收敛,虚无珠重新落回王宝宝手中,只是表面的莹光未散,隐隐能看到珠内似乎有一缕淡淡的影子在沉浮。萧锋的身体依旧躺在地上,心口的伤口不再流血,但气息已绝,显然肉身已死,唯有那缕真灵被虚无珠护住,得以留存。
王宝宝走上前,将萧锋的身体轻轻扶起,整理好他凌乱的衣襟。虚竹也连忙上前帮忙,两人合力将尸体抬到烽火台内侧,用石块简单遮掩,以免被鸟兽侵扰。
“师父,萧大侠他……”虚竹看着王宝宝手中的虚无珠,眼中满是希冀。
“他肉身已亡,但真灵被虚无珠护住了。”王宝宝握紧珠子,感受着里面那缕微弱却顽强的气息,沉声道,“这缕残魂很弱,若想让他有朝一日得以重塑,需要寻到极阴之地蕴养,再辅以天地灵物温养,绝非易事。”
“无论多难,我们都要试试!”虚竹语气坚定,“萧大侠为了天下百姓舍生取义,我们不能让他就此魂飞魄散!”
王宝宝点头。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丫丫,小家伙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小脸上满是担忧:“哥哥,那个大哥哥……是不是睡着了?”
“嗯,他睡着了。”王宝宝柔声道,摸了摸她的头,“我们要帮他找个安静的地方,让他睡个好觉,好不好?”
“好。”丫丫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轻轻抓住王宝宝的衣襟,“那我们给他盖上被子吧,这里好冷。”
王宝宝心中一暖,从行囊里取出一块备用的毡布,盖在萧锋的身体上。他抬头望向远方,宋辽边界的方向已不见烽火,只有沉沉的暮色笼罩着大地。萧锋以一己之死换来了暂时的和平,但这和平能维持多久,谁也说不准。
“我们先离开这里。”王宝宝将虚无珠贴身收好,“此地不宜久留,耶律洪基若发现萧大侠的尸体,恐怕会再生事端。”
虚竹点头,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他回头望了一眼被毡布盖住的身影,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助师父寻到蕴养真灵的方法,让这位英雄有朝一日能重见天日。
抱着丫丫走下烽火台,晚风依旧凛冽,却似乎带着一丝不同以往的意味。王宝宝感受着胸口虚无珠传来的温热,以及里面那缕顽强的真灵,忽然觉得,萧锋的故事或许并未结束。
这江湖,这天下,总有一些东西,比生死更重要——是那份“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侠义,是那份“为天下苍生舍身”的担当,更是那缕即便肉身消亡,也依旧不灭的真灵。
虚无珠在衣襟下轻轻跳动,仿佛在回应着他的想法。王宝宝紧了紧怀抱,加快了脚步。前路或许依旧坎坷,但只要心中有光,有想要守护的人,有未曾熄灭的希望,便足以支撑着他走下去。
丫丫趴在他肩上,看着渐渐远去的烽火台,小声道:“哥哥,大哥哥的糖,我还给他留着吗?”
“留着。”王宝宝轻声道,“等他醒了,再给他吃。”
夜色渐浓,雁门关外的风依旧呼啸,但这一次,风中似乎多了一丝等待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