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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少林寺越近,沿途遇到的江湖人士便越多。有好奇围观者,有暗藏敌意者,也有少数曾受过萧峰恩惠、欲上前攀谈却又碍于世俗眼光犹豫不前的人。
这日傍晚,三人在一处小镇的客栈落脚。萧峰伤势虽未痊愈,但在王宝宝赠予的疗伤丹药辅助下,已无大碍。用过晚膳,萧峰正欲回房打坐调息,王宝宝却叫住了他。
“萧兄,请留步。”
萧峰转身,疑惑道:“王先生有何吩咐?”
王宝宝从行囊中取出一物,递了过去:“萧兄,一路行来,见你多以掌法对敌,虽刚猛无俦,却少了些护身之具。此物虽非神兵,却也还算锋利,或许能助你一二。”
萧峰低头看去,只见王宝宝手中握着一柄匕首。匕首长约七寸,通体由精钢打造,剑身寒光闪烁,刃口锋利异常,柄处缠着防滑的黑绳,握感沉稳,显然是一柄经过精心锻造的凡阶中品利器,在江湖上已属难得。
“王先生,这……”萧峰有些迟疑,他与王宝宝相识不过数日,对方不仅屡次出手相助,如今又赠以利器,这份情谊太过厚重。
“萧兄不必推辞。”王宝宝将匕首塞到他手中,“此去少林寺,局势未明,多一分防备总是好的。况且,我观萧兄行事磊落,是个值得相交之人,这匕首权当是我赠你的见面礼。”
萧峰握着匕首,入手微凉,却能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分量,不仅是匕首的重量,更有王宝宝那份不掺杂任何功利的信任。他心中激荡,郑重地将匕首佩在腰间,对着王宝宝深深一揖:“王先生这份情谊,萧峰没齿难忘。他日若有差遣,萧峰万死不辞!”
“萧兄言重了。”王宝宝摆手笑道,“你我萍水相逢,却能意气相投,便是缘分。些许外物,不足挂齿。”
这时,丫丫抱着一个布偶从里屋走出来,看到萧峰腰间的匕首,好奇地凑过来:“萧大哥,这刀子好亮呀。”
萧峰低头看着她,眼中露出柔和之色,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是呀,这是你哥哥送我的。丫丫要不要看看?”
他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拔出寸许,寒光更盛。丫丫却吓得往后缩了缩,摇着头说:“不要,会割到手的。哥哥说,刀子是用来保护自己,不是用来玩的。”
萧峰一愣,随即朗声笑道:“丫丫说得对,刀子是用来保护自己和想保护的人的。”他将匕首重新归鞘,对王宝宝道,“王先生教妹有方。”
王宝宝笑了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三人又闲谈了几句,无非是关于少林寺可能遇到的情况,以及如何着手调查“带头大哥”和慕容博的线索。萧峰虽心中焦急,却也知此事急不得,有王宝宝在旁分析,他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
次日清晨,三人整装待发。刚出客栈,便见几个身着少林僧袍的僧人立在门口,为首的是一位年约五旬的僧人,面容肃穆,正是少林戒律院的玄难大师。
“阿弥陀佛。”玄难合十行礼,目光落在萧峰身上,“萧峰施主,方丈有请。”
萧峰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有劳大师。”
玄难的目光又扫过王宝宝和丫丫,微微颔首:“这位施主与小施主若愿同行,少林寺亦当奉为上宾。”
王宝宝点头:“固所愿也。”
一行人行至少林寺山门前,只见这座千年古刹依山而建,气势恢宏,红墙黄瓦在晨光中熠熠生辉,钟声悠远,透着一股佛门清净庄严之气。
山门前已有不少僧人等候,为首的正是少林方丈玄慈大师。他身披袈裟,宝相庄严,目光落在萧峰身上时,带着几分复杂难明的情绪。
“萧峰施主,久违了。”玄慈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威严。
“玄慈方丈。”萧峰抱拳行礼,语气平静,“晚辈此次前来,是想向方丈请教几件事。”
“施主有何疑问,尽可入寺详谈。”玄慈侧身让开道路,“请。”
进入少林寺,沿途不少僧人见到萧峰,皆是神色各异,有好奇,有鄙夷,有愤怒,却碍于寺规和玄慈在场,未敢多言。
丫丫被这庄严肃穆的气氛和来来往往的僧人弄得有些拘谨,紧紧牵着王宝宝的手,小声问:“哥哥,这里的大和尚会不会也像之前的坏人一样,对萧大哥不好呀?”
王宝宝低头对她笑了笑:“不会的,这里的大和尚都是讲道理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玄慈耳中。玄慈脚步微顿,回头看了王宝宝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继续引路。
到了大雄宝殿,玄慈请众人落座,奉上清茶,才缓缓开口:“萧峰施主,你可知外界对你的传言?”
“略知一二。”萧峰直言,“但那些皆是污蔑,晚辈此次前来,便是想请方丈主持公道,查明我身世真相,以及玄苦恩师和马副帮主的死因。”
玄慈叹了口气:“此事牵连甚广,老衲也颇为难。不过,玄苦师弟乃我少林高僧,他的死因,老衲定会彻查。”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方丈!此等契丹狗贼,杀了玄苦师叔,岂能容他在大雄宝殿放肆!”
随着话音,一个年轻僧人冲了进来,手持戒刀,怒视着萧峰,正是玄苦大师的弟子慧能。
“慧能!不得无礼!”玄难厉声呵斥。
慧能却置若罔闻,指着萧峰道:“就是他!我亲眼看到他从师叔禅房出来,师叔便圆寂了!定是他下的毒手!”
萧峰眉头紧锁:“我当日确是去探望恩师,却不料恩师已遭毒手,我……”
“休要狡辩!”慧能情绪激动,挥刀便向萧峰砍来,“我要为师叔报仇!”
众人惊呼,玄慈正要喝止,却见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王宝宝身形微动,已挡在萧峰身前,右手并指一点,精准地落在慧能手腕的麻筋上。慧能只觉手腕一软,戒刀脱手,整个人也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佛门清净地,岂容你持刀行凶?”王宝宝看着慧能,语气平淡却带着威严,“凡事讲证据,你既说萧兄杀人,可有确凿凭证?仅凭一面之词便妄动刀兵,莫非是想掩盖什么?”
这话与在杏子林时如出一辙,听得玄慈和玄难皆是心中一动。
慧能被问得哑口无言,涨红了脸:“我……我就是知道是他!”
“胡闹!”玄慈沉声喝道,“慧能,退下!此事自有定论,不得再鲁莽行事!”
慧能虽心有不甘,却不敢违逆方丈之命,恨恨地瞪了萧峰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大雄宝殿内一时寂静无声。玄慈看着王宝宝,缓缓开口:“这位施主,法号如何?师从何处?”
王宝宝淡淡道:“在下王宝宝,无门无派,只是个过客。”
玄慈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问,转而对萧峰道:“萧峰施主,老衲可以帮你调查,但你需答应老衲,在真相未明之前,不得在少林寺内动武。”
“晚辈遵命。”萧峰点头。
王宝宝知道,真正的交锋,才刚刚开始。这少林寺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带头大哥”,或许就藏在这些看似庄严的僧人之中。
(第20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