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彦这次感冒来势汹汹,反反复复拖了近半个月才彻底好转。那段时间他蔫蔫的,没什么精神,胃口也差,把韩晏初吓得不轻,不敢再轻易胡来,每天规规矩矩地抱着人纯睡觉,最多就是偷几个吻
好不容易等闻彦病好了,积压的工作也到了不得不处理的时候。年关将近,医院里格外忙碌,闻彦作为科室骨干,之前的病假堆积了不少病人和手术,一复工就忙得脚不沾地,连轴转了好几台大手术,门诊、查房、病历一样不落。
于是,韩晏初过上了极其规律的生活
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地亲自开车送闻彦去医院,趁着等红灯或停车入库的间隙,拉着人缠绵地接个短暂的吻,直到闻彦红着脸推开他,嗔怪地瞪他一眼,他才意犹未尽地放人下车。
晚上,无论多晚,他都会准时出现在医院门口。有时闻彦要加班做手术,他就在车里处理公务,或者干脆在闻彦的办公室里边工作边等。接到人后,看着闻彦眼下的淡青色和眉宇间的疲惫,又心疼得不行,却又无法阻止他追求事业。
在家里,两人真正能安静相处的时间也少得可怜。闻彦常常吃完饭,看一会儿专业文献就累得在沙发上睡着,韩晏初只能轻手轻脚地把他抱回卧室。
连李管家都看着心疼,私下对韩晏初念叨:“先生,闻先生这阵子又清减了不少,看着下巴都尖了。这医院的工作也太辛苦了。”
韩晏初看着怀里睡着后显得格外安静脆弱的人,眉头紧锁。他能做的,就是让厨房变着花样地准备营养均衡的饭菜和滋补汤水,叮嘱闻彦必须吃完午餐,晚上更是盯着他多吃一点。
家里的伙食标准肉眼可见地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各种名贵食材轮番上阵,只为了让闻彦能多长点肉。
这天晚上,韩晏初照例在办公室等到快十点,才看到闻彦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来。他立刻下车迎上去,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包,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
“今天怎么这么晚?”
“有个急诊手术,刚结束。”闻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几乎靠在他身上才能站稳。
韩晏初没再多问,将他小心地扶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回到家,闻彦连澡都是半闭着眼被韩晏初帮着洗完的,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闻彦在往常的时间醒来,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总算比昨晚那种的状态好了一些。他迷迷糊糊地走进浴室,拿起牙刷,当他的手伸向漱口杯时,他动作一顿,疑惑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
只见左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设计极其简洁的素圈戒指,铂金的材质,光泽温润内敛,没有任何繁复的雕刻或镶嵌,只在戒指内侧,似乎隐约刻了极细微的纹路。
闻彦瞬间愣住了,睡意全无。他盯着那枚戒指看了好几秒
“韩晏初!韩晏初!”他拿着牙刷就冲出了浴室,对着卧室喊道。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卧室门就被推开了。韩晏初显然早就醒了,他穿着家居服,神清气爽地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怎么了,老婆?”
闻彦举起左手,指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又是惊讶又是无措:“这……这是哪里来的?”
韩晏初几步走上前,很自然地拉起他的左手,用自己的拇指指腹摩挲着那枚素圈,眼神专注而温柔
“喜欢吗?”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同时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在同样的位置,赫然戴着另一枚同款式的戒指,只是圈口明显更大一些,“我亲自设计的,一对。”
他顿了顿,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闻彦的眼睛,声音低沉而认真:“内侧刻了我们名字的缩写。”
闻彦的脸慢慢红了,他试图抽回手,却被韩晏初握得更紧。
“你……你什么时候……”他声音都有些结巴。
“昨晚你睡着之后。”韩晏初低头,吻了吻他戴着戒指的手指,抬眼看他,眼神炙热
“等你放了假,我们就去国外把证领了。”
“然后,”他继续道,指腹轻轻摩挲着闻彦的手指,带着怜惜,“再出去好好度个假,带你放松一圈。你最近太累了,我看着心疼。”
闻彦被这接连的消息砸得晕头转向。他看着韩晏初,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没有商量,只有通知,却偏偏每一个决定背后,都藏着细致入微的观察和真心实意的疼惜。
他知道他累,所以想带他放松。
他想和他绑定一生,所以连戒指和领证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闻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对上韩晏初那双深邃充满爱意和期待的眼睛时,都悄然消散了。
他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最终,他只是“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韩晏初一把将闻彦紧紧搂进怀里,笑声低沉而愉悦地从胸腔震荡开来。
“乖。”
闻彦本想将戒指摘下来,却被韩晏初以“戴着适应一下尺寸”为由阻止了。
于是,在查房时,在手术前洗手时,在写病历时……那枚戒指总是不可避免地吸引着目光。
“闻医生!你手上?!”第一个发现的护士惊呼出声,引来周围一片好奇的注视。
“哇!戒指!好漂亮的素圈!是……是那位韩先生送的吗?”
“肯定是啦!这尺寸,一看就是定制的!”
“天啊,这是定下来了?恭喜啊闻医生!”
“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
七嘴八舌的祝福和调侃将闻彦团团围住,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和耳根都在发烫,拿着病历本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他努力维持着镇定,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带着一丝窘迫:
“谢谢大家……还早,还早。到时候一定请你们吃喜糖。”
他落荒而逃地快步走向下一个病房,身后还能听到护士们压低声音却依旧兴奋的讨论:
“看到没看到没!闻医生耳朵都红了!”
“肯定是韩总安排的!太浪漫了吧!”
“这下院里那些还对闻医生有想法的人可以彻底死心咯!”
整整一天,闻彦都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珍稀动物,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
晚上,韩晏初照例来接他。
一上车,闻彦就忍不住瞪向驾驶座上一脸餍足笑意的男人,晃了晃自己的左手:“都怪你!今天全院都知道我戴戒指了!”
韩晏初倾身过来,熟练地替他系好安全带,顺势握住他戴着戒指的手,眼神里满是得意和愉悦:“知道不好吗?”
他挑眉,“省得一些不长眼的再往你身边凑。”
闻彦看着他这副理所当然的霸道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没好气地抽回手:“懒得理你。”
韩晏初低笑,发动了车子。过了一会儿,他状似随意地问道:“他们……都说什么了?”
闻彦瞥了他一眼,故意说道:“没说什么,就问什么时候请吃喜糖。”
韩晏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嘴角的笑更深了:“你怎么回的?”
“我说还早。”
话音刚落,车子正好遇到红灯停下。韩晏初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满和危险:“还早?”
他伸手,再次攥住闻彦戴着戒指的手,力道有些重,“我都安排好了,下个月你年假,我们就飞过去。喜糖……我明天就让助理去订最好的。”
闻彦:“……”
他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许了他的安排。
韩晏初看着他微红的侧脸和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应答,心满意足地笑了,重新握紧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