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笙揽着闻彦的肩膀,带着他往露台边缘视野更好的地方走了几步,指着下方璀璨的城市夜景和酒店前精心设计的花园、泳池,颇有些得意:
“怎么样,彦哥,我这地方选得不错吧?你看这地段,这视野!我可是求了我小叔好半天,才从他手里磨来的这块宝地,不做成酒店都可惜了!”
闻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酒店位于cbd核心区域,却巧妙地利用了地形和设计,闹中取静。建筑本身现代感十足,与周围的繁华相得益彰,内部的装潢和设施从刚才一路看来也极尽奢华考究。花园和顶楼无边泳池在灯光下美轮美奂,确实是下了血本。
他由衷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兰笙的后背:“确实不错!地段、设计、硬件都没得挑。可以呀你小子,这次是认真搞事业了!” 他知道兰笙以前也爱玩,投资过不少娱乐产业,但像这样亲自操盘一个顶级酒店项目,还是头一遭。
“那必须的!”兰笙得到好友的肯定,更是意气风发,“以后这儿就是咱们的新据点了!你随时来,终身VIp,所有消费记我账上!”
“那我可不客气了!”闻彦也笑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酒店未来的运营计划和一些趣事,直到闻彦的手机再次震动——是纪北骋发来的信息,说他还有五分钟就到楼下了。
闻彦看着信息,心里那点刚放松下来的情绪又微微绷紧。他收起手机,对兰笙说:“行了,我得撤了。改天再好好给你庆祝。”
兰笙耸耸肩:“行,那我就不留你了。不过说真的,彦哥,现在想约你是越来越难了”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闻彦摆摆手,转身准备走。
就在他迈开步子的时候,兰笙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这次带着难得的认真和探究:
“对了……彦哥……”
闻彦脚步顿住,回头看他。
兰笙看着他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你跟纪北骋,是不是真的呀?”
见闻彦愣在原地,眼神复杂,半晌不语,兰笙心里大概也有了答案。他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闻彦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
“算了,当我没问。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纪北骋那个人……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他太深,也太强。彦哥,不管怎么样,保护好自己。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嗯。”闻彦最终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干涩,“我知道。走了。”
他没再看兰笙,转身快步走向电梯,背影显得有些仓促,甚至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电梯到达一楼,门缓缓打开。闻彦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迈步走了出去。
酒店门口,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后座的车窗降下,露出纪北骋那张冷峻的侧脸。他正在看手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走出来的闻彦。
四目相对。
纪北骋冰蓝色的眼眸在夜色和车灯下,显得格外深邃。他朝闻彦微微颔首,示意他上车。
闻彦看着那双眼睛,刚才兰笙的问题再次浮上心头。
他定了定神,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玩得开心吗?”纪北骋收起手机,很自然地伸出手,想帮他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闻彦却下意识地偏头避开了。
纪北骋的手顿在半空。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闻彦自己也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躲开,或许是兰笙的问题让他心乱,或许是纪北骋此刻过于平静的眼神让他感到压力。
“我……”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纪北骋缓缓收回了手,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追问,只是那眼神比刚才更加幽深,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心事。
“累了就休息会儿。”纪北骋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在沉默中驶回纪北骋的住所。一路上,闻彦都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偶尔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身旁的纪北骋。男人神色如常,甚至比平时更加平静,只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雾,让人看不真切。
回到家,纪北骋如常般脱下外套,询问闻彦是否还需要宵夜,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便径直去了书房,说是还有些文件需要处理。他的举止没有丝毫异常,甚至比往常更加克制有礼。
可越是如此,闻彦心里那根弦就绷得越紧。他太了解纪北骋了,这个男人越是平静,往往意味着酝酿的风暴越是强烈。
闻彦草草洗漱完,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竖起耳朵听着书房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闻彦以为今晚会在这诡异的平静中度过,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的时候,书房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纪北骋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下了西装,只穿着一件深色的丝质睡袍,腰带松松系着,露出大片结实而线条优美的胸膛。他手里端着一杯水,走到床边,递给闻彦:“喝点水。”
闻彦接过水杯,小口啜饮,眼神却不敢与他对视。
纪北骋在床边坐下,没有开大灯,只借着床头昏黄的睡眠灯看着他。灯光在他深邃的眼窝和挺直的鼻梁上投下阴影,让他俊美的面容显得有几分莫测。
“啪嗒。”
纪北骋伸手,关掉了最后一盏睡眠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闻彦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和纪北骋的呼吸声,能闻到对方身上沐浴后清冽又带着侵略性的气息。
然后,他感觉到床垫微微下沉,纪北骋躺了下来,手臂极其自然地伸过来,将他揽入怀中。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个怀抱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体温也高得有些异常。
“纪北骋……”闻彦不安地动了动。
“别动。”纪北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压抑的灼热。他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闻彦的耳廓,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接下来的发展,完全脱离了闻彦的预料。没有质问,没有冷暴力,纪北骋用另一种方式,强势地宣告着他的不满
那是一场沉默而激烈的风暴。不同于以往带着诱哄或温柔的亲密,这一次,纪北骋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惩罚性质的掌控和索取。闻彦所有的挣扎和呜咽都被吞没在炽热的吻和紧密的拥抱里。汗水浸湿了彼此的肌肤,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喘息和压抑的呻吟交织,空气里弥漫着一触即发的危险张力。
当一切终于平息下来,闻彦浑身酸软无力,仿佛被拆卸重组过一遍,蜷在纪北骋汗湿的怀里轻轻颤抖。纪北骋的胸膛也在剧烈起伏,心跳如擂鼓般敲击着闻彦的耳膜。
黑暗中,纪北骋低下头,在闻彦汗湿的额头印下一个滚烫的吻:
“宝贝,告诉我……”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闻彦湿漉漉的眼角,那里或许有生理性的泪水。
“……今天在车上,为什么避开我?”
闻彦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缩起来,却被纪北骋的手臂牢牢箍住。他嗓子干涩,心乱如麻,他所有的问题……全都堵在胸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纪北骋汗湿的颈窝,闷闷地、带着点委屈和自暴自弃:
“……没什么。”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纪北骋满意。
黑暗中,闻彦感觉到纪北骋的身体似乎又绷紧了一瞬,揽着他的手臂也收得更用力,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但男人最终没有再追问,只是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然后低下头,重重地吻了吻他的发顶。
“睡吧。”纪北骋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疲惫,“明天还要早起。”
次日清晨,闻彦是在一阵腰酸背痛和身旁空荡荡的触感中醒来的。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身边的位置已经凉透,枕头平整,仿佛昨夜那场激烈到令人心悸的纠缠只是一场幻梦。
他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目光扫过房间,很快落在了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杯温水,水杯下面压着一张便签纸。
闻彦拿起便签,上面是纪北骋锋利有力的字迹,只有寥寥数字:
「临时有事,出差几天。按时吃饭,别乱跑。有事打电话。」
出差?
这么突然?
他抓起手机,手指悬在纪北骋的号码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打电话?打过去说什么?质问他为什么突然出差?还是追问昨晚的事?
好像都没什么立场,也显得自己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