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喂?怎么了?” 方祈年接起电话,语气还带着些未消的火气和躁意。
“在医院?” 电话那头是他一个狐朋狗友。
“你别管。去哪?行,我马上过来。” 方祈年懒得解释,问了地址,挂了电话就驱车直奔朋友的局。
那是一家高级会所的包厢,门一推开,乌烟瘴气扑面而来。震耳的音乐,混杂的烟酒味,昏暗闪烁的灯光下是群魔乱舞的人影。
“祁哥~你来了!” 一个穿着黑色网纱上衣、妆容精致的年轻男孩眼尖,立刻像蝴蝶一样扑了过来,柔软的手臂熟稔地缠上方祈年的脖颈,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声音甜腻。
旁边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见状,起哄道:“还是咱祁哥有魅力,一来小善就贴了上去,我们都叫不动!”
另一个朋友递过来一杯酒,好奇地问:“哥,你这段时间在干嘛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约你都难。” 说着,殷勤地给方祈年点了一支烟。
方祈年接过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灰白的烟圈。他靠在沙发上,狐狸眼因为刚才的争执和此时的烟熏微微泛红,本就放荡不羁的气质更添了几分颓靡的欲感。
“最近,”他眯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遇到了个极品。”
“哟!”黄毛立刻来了兴趣,凑近道,“还有咱祁哥能称得上‘极品’的?最极品的小善,不也是祁哥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吗?” 他指了指还黏在方祈年身上的那个网纱男孩。
那叫小善的男孩闻言,不但不恼,反而更加贴紧方祈年,眼神带着崇拜和依赖。
方祈年却嗤笑一声,伸手不轻不重地推开了小善,目光透过烟雾,带着一种兴味和征服欲。
“他不一样。” 方祈年弹了弹烟灰,语气笃定,脑海里浮现出闻彦那双冰冷厌恶、却又漂亮得惊心的眼睛,“那是朵……带刺的玫瑰,冷得像冰,呛得像酒。”
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驯服这样的,才有意思。”
“哟呵!这么极品?”朋友们都围了过来,“祁哥打算多久搞定?”
方祈年弹了弹烟灰,斩钉截铁:“一个月。”
“行!那咱们可就等着看好戏了!赌不赌?”
“赌!我压祁哥赢!”
“祁哥~” 挂在他身上的小善不依了,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手指在他胸膛上画着圈:“你是有了新欢,就忘了小善了吗?”
方祈年低头,看着怀里满是依赖的小脸,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语气轻佻:“怎么会……你可是哥的好宝贝。”
说着,坏心眼地朝小善脸上吐了一口烟,惹得对方娇嗔地躲闪,包厢里顿时充满了暧昧调笑的气氛。
另一边,闻彦握着方向盘,脸色铁青,他居然被那个混蛋方祈年给抱了!还被说了那么下流的话!一想起来他就恶心得浑身不舒服,脾气暴躁得想打人。
正是下班高峰,路面堵得水泄不通。闻彦心烦意乱,一个没注意,刹车踩慢了一秒—— “砰!” 车头轻轻追上了前面那辆车的车尾。 闻彦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从愤怒中惊醒。他定睛一看,前面那辆车……线条优雅,标志醒目,是一辆黑色的库里南!
闻彦:“……” 他眼前一黑,仿佛已经听到了自己本就不富裕的小金库在哀嚎。保险杠的维修费、可能产生的贬值费……这一撞,恐怕比他一个月工资还高! 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
闻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前面那辆库里南的司机也已经下来了,是个穿着得体、神色严肃的中年男人。他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车尾的情况——还好,只是非常轻微的碰撞,漆面可能有细微划痕,连保险杠的形变都几乎看不出来。但毕竟是豪车,任何一点损伤都价值不菲。
闻彦走上前,态度诚恳地道歉:“非常抱歉,先生,是我不小心,没保持好安全距离。这次事故我负全责,所有的维修费用我都会负责。”
那位司机见闻彦态度良好,神色也缓和了些,点了点头:“好的,先生。理解。这边我们互相加个联系方式,方便后续处理理赔事宜。另外,按照流程,我已经联系了交警过来定责。”
“好的,应该的。”闻彦拿出手机,配合地添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他看了一眼那辆库里南,心里快速盘算着这笔意外开支会对他的还款计划造成多大影响。
真是流年不利。先是被方祈年那个无赖骚扰,现在又摊上这么一桩事故。他揉了揉眉心,眼见着交警还没到,心里那股憋闷烦躁无处发泄,便转身回到自己车边,从副驾抽屉里摸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他平时很少抽烟,可见这次是真的心烦意乱了。
他靠在车门上,低头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
没过多久,库里南的后车门打开了。一个身形挺拔、穿着深色大衣的男人走了下来,步伐沉稳,他径直走向靠在车边抽烟的闻彦。
“闻医生,又见面了。” 低沉熟悉的嗓音在夜色中响起。
闻彦闻声抬头,看到来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将唇边的烟拿了下来:“韩先生?好久不见。” 他没想到这辆库里南的主人竟然是韩晏初。
韩晏初的目光扫过他指间夹着的烟,又落回他的脸上。
闻彦注意到他的视线,以为他也想抽烟,很识趣地从烟盒里又磕出一支,递了过去:“韩先生,请。”
韩晏初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接过烟,叼在唇间。但他并没有动作,只是看着闻彦。
闻彦立刻会意,解释道:“我没有打火机。”(他手里的打火机刚才点完自己的就随手放在了车顶)
韩晏初依旧没说话,只是叼着烟,深邃的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闻彦顿了顿,只好拿起车顶上的打火机,上前一步。晚上的风有点大,他按了几下,火苗蹿起又被吹灭。他微微蹙眉,又凑近了些,几乎是挨着韩晏初,抬起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在火苗周围,另一只手再次按下打火机。
橘黄色的火苗终于稳定地燃起,映亮了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间。
韩晏初就这么垂眸看着他,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被风吹动的发丝,看着他护着火苗的、骨节分明的手。然后,他微微低头,将烟头凑近火源,深吸了一口,烟头亮起猩红的光点。
烟雾缭绕中,两人各自退开一步,就这么并肩靠着闻彦车上,沉默地抽着烟。
过了片刻,韩晏初低沉的声音突然想起:
“你看起来很烦?”
闻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蒙,夹着烟的手指顿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