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风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
“佐伯检察官。”林清风吐出烟圈,“你这身西装不错,杰尼亚的高定,大概八十万日元。手表是江诗丹顿,三百万起步。”
佐伯下意识地缩了缩手腕。
“特搜部的工资,应该负担不起这些吧?”林清风的目光在佐伯身上审视着,从西装到手表,没有放过任何细节,“你很爱你的妻子,你的婚戒内侧刻着‘K&S’,久美子和佐伯,对吧?”
佐伯的眼神变了。
从轻蔑变成了警惕。
“你调查我?”
“不,我只是擅长观察。”林清风把烟头按灭在桌子上,“我要去洗手间。”
“别耍花样。”
佐伯挥手,两名搜查官把林清风架起来,拖进了房间自带的洗手间。
门关上。
林清风拧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一切动静。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苍白,胡茬冒了出来,眼神却亮得吓人。
他伸手摸向衣领。
在衬衫领口的夹层里,藏着一个只有米粒大小的硬物。
这是师门给他准备的最后一道保险——骨传导微型通讯器。
没有任何信号波段能被常规设备侦测到。
林清风用力按压那颗“米粒”。
一阵微弱的电流顺着下颌骨传导进听觉神经。
“师姐。”
林清风的声音很低,混杂在水流声中。
两秒后。
脑海里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冰冷女声。
“你在哪?你的定位消失了。”
“特搜部。佐伯。”
林清风言简意赅。
“我要这个人的所有黑料。尤其是他的钱袋子。”
“他在帮三岛办事,但他身上穿的戴的,不像只拿了三岛一家的好处。”
“给我三分钟。”
通讯切断。
林清风捧起冷水,泼在脸上。
他在赌。
在东京这种权钱交易的地方,没人是干净的。
佐伯既然能被三岛健司驱使,说明他贪。
一个贪婪的检察官,不会只为一家办事。
三分钟后。
“查到了。”
苏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嘲弄。
“佐伯很聪明,他自己没收钱。”
“但他老婆,那个叫久美子的女人,是一家名为‘清泉会’的贵妇慈善基金会的理事。”
“重点。”
“这个基金会,每年都会收到一笔巨额匿名捐赠。”
“谁捐的?”
“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苏决停顿了一下。
“不是三岛集团。是藤原财团。”
藤原。
林清风关掉水龙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
在日本,如果有谁能跟三岛家分庭抗礼,只有藤原财团。
这两家是世仇,在地产、金融、重工所有领域都斗争激烈。
佐伯这个两面派。
他利用三岛的政治资源往上爬,却让老婆收着藤原家的钱。
他在两头通吃。
这是大忌。
更是死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清风扣好衣领。
“师姐,帮我准备一份‘礼物’,发到佐伯的私人邮箱里。”
“明白。”
林清风推开洗手间的门。
他重新坐回那张椅子上。
佐伯还在看文件,见他出来,冷笑一声:
“考虑得怎么样了?”
“如果你肯配合,把你那个U盘剩下的内容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做个污点证人。”
“佐伯先生。”
林清风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他看着佐伯,那种眼神不再是被审讯者的眼神,而是捕猎者审视猎物的眼神。
“我们玩个游戏吧。”
“什么?”
佐伯皱眉。
“猜猜看,如果你老婆在‘清泉会’收受藤原财团政治献金的账目,出现在三岛健司的办公桌上,你会是什么下场?”
佐伯手里的笔,“啪”的一声折断了。
整个房间的空气瞬间凝固。
佐伯的脸皮抽动了一下,那副精英的面具出现了一道裂痕。
“你在胡说什么?”
佐伯站起来,声色俱厉。
“你想死吗?我可以告你诽谤!”
“是不是诽谤,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清风指了指佐伯放在桌上的手机。
“你的私人邮箱应该收到了一封邮件。标题是‘久美子的下午茶’。”
佐伯死死盯着林清风,然后一把抓起手机。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
一秒。
两秒。
佐伯的脸色从红变白,再变成死灰。
那是几张照片。
他的妻子久美子,正和藤原财团的管家在一家隐秘的茶室里见面,桌上放着厚厚的一叠信封。
还有一张银行流水单的截图。
“你……”
佐伯的手在抖。
他最大的秘密,竟然被这个阶下囚在短短几分钟内挖了出来。
“特搜部是用来查别人的,不知道能不能查自己人?”
林清风靠回椅背,语气轻松。
“三岛健司如果知道,他养的人其实吃着对家的饭,还会保你吗?”
“藤原家如果知道,你收了钱却还在帮三岛家做事,会放过你吗?”
两头不讨好。
这是必死之局。
佐伯颓然坐下,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他引以为傲的权力,在这一刻变成了致命的威胁。
“你想要什么?”
佐伯的声音沙哑,没了刚才的嚣张。
“放人。”
林清风说。
“不行。”
佐伯摇头。
“抓你们是上面批的,手续都走了。我现在放人,我也得完蛋。”
“我没让你直接放。”
林清风凑近了一些,声音压低。
“我要你把水搅浑。”
“怎么做?”
“把我,渡边,还有高桥,转送到东京拘留所。”
林清风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但是,在移送的文书上,把罪名改一下。”
“改成什么?”
“改成‘涉嫌窃取藤原财团商业机密’。”
佐伯愣住了:
“你疯了?藤原家跟这事没关系,你这是要把藤原家也拖下水?”
“只有把藤原家拖进来,这潭水才够浑。”
林清风笑了。
“三岛健司想利用国家机器悄无声息地按死我。那我就把这场火烧大。”
“当案件涉及两大财团的恶斗,特搜部就不敢轻易站队了。你为了避嫌,也可以把案子踢出去。”
“这是一个三方都能活下来的局。”
佐伯沉默了很久。
他在权衡。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
身在牢笼,却能把外面的局势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敢利用两大财阀的矛盾来保护自己。
“好。”
佐伯咬牙。
“我按你说的做。但照片……”
“只要我活着走出拘留所,照片就会销毁。”
佐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清风。
“佐藤彰,你是个疯子。”
“谢谢夸奖。”
佐伯转身,对门口的搜查官下令:
“准备车,把他们移送东京拘留所。另外,把隔壁那两个人的审讯停了。”
……
半小时后。
林清风被押上了前往拘留所的囚车。
车厢里,他看到了渡边彻和高桥绘里。
渡边彻整个人都虚脱了,眼圈发黑,看到林清风的时候,差点哭出来:
“老板……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高桥绘里也好不到哪去,眼镜片上全是雾气,手还在抖。
“没事了。”
林清风靠在铁栏杆上,闭目养神。
“去拘留所?那不是更糟吗?”
高桥绘里绝望地问。
“不。”
林清风嘴角微微上扬。
“那是安全的避风港。”
“接下来,我们要在那里面,看一场好戏。”
“看三岛家和藤原家,为了争夺我们这几个‘罪犯’,怎么在东京掀起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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