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则按照惯例,提着木桶去村中的水井打水,为晚上和明天早上储备用水。厨房里,我和娘配合默契,我洗碗,娘擦拭灶台,碗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混合着锅里热水残余的细微咕嘟声,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温馨的氛围。
等哥哥提着满满两桶水回来,气喘吁吁地放在厨房角落,我们三人便转移到了堂屋。桌上还放着我们今天从县城买回来的大包小包的东西,主要是些日常用品和准备过中秋的节礼。我们一边整理着这些东西,一边开始了今晚最重要的“汇报”环节。
哥哥显然是讲述的主力,他绘声绘色地跟娘描述着今天在回春堂发生的事情。从纪二叔看到鹿角和鹿血时那震惊得差点跳起来的样子,再到纪二叔紧张地吩咐小五关门歇业,以及后来纪大夫和纪二叔关于鹿角、鹿血珍贵程度和交易方式的讨论……哥哥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极力还原着当时的场景。
“娘,您不知道,纪二叔当时那个眼神,就跟见了神仙似的!”哥哥夸张地比划着,“他说那带角的鹿,比上次妹妹找到的老山参还贵重十倍不止!吓得他赶紧把门关上了,生怕被别人听去!”
娘听得入了神,手里叠放新布料的动作都慢了下来,脸上时而惊讶,时而紧张,时而又露出欣慰的笑容。当听到纪二叔说需要将东西送到皇都售卖,暂时只能预付一部分银钱时,娘的眉头微微蹙起,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我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偶尔在哥哥说得不够准确或者遗漏的地方补充几句。比如关于钱庄信鸽传递消息的细节,我就解释得更清楚了些,以免娘担心这笔钱会打了水漂。我并没有提及那罐茉莉花茶,那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不值一提。
等到哥哥把今天的经历大致讲完,堂屋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下。油灯的光晕将我们三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晃动着。我看着娘和哥哥,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是时候说出我考虑已久的决定了。
“娘,哥,”我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明天就是和里正爷爷约好,一起去衙门办地契的日子了。”我顿了顿,看着他们投来的目光,继续说道:“我打算,这次买地,还有原来我那茅草屋的地契,都……都写上娘的名字。”
我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石子。娘和哥哥几乎是同时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错愕和不解。
“为啥?”娘最先反应过来,她放下手里的布料,眉头紧紧皱起,语气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赞同,“画儿,你……你这是为啥?地契怎么能写我的名字?”
我看着娘,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而理所当然:“因为我是您闺女呀!我们是一家人,家里的东西,田产地产,当然都应该写在娘您的名下,这有什么不对吗?”我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