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哥哥便已起身,用冰凉的井水洗漱,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堂屋里,娘早已在我们起床前就忙碌开来,灶膛里跳跃的火光映着她慈祥而略显担忧的脸庞。简单的早饭——稠粥、咸菜和一个水煮蛋,显然是特意给我和哥哥加的,已经摆在了桌上。
我们沉默却迅速地吃着早饭,都知道今天的事情重要。饭后,我和哥哥一人背上了一个沉甸甸的大背篓。里面装着的不再是普通的山货,而是昨晚上,我和娘在油灯下,小心翼翼整理出来的所有剩余药材。我将初次进入深山时采集剩下的草药都拿了出来,而更重要的,是那一整对形态完美、骨质坚硬的鹿角,以及用厚实陶坛密封好、处理得当的一坛子鹿血。这次,我打算将它们全部出手。
「这些应该能换不少钱吧?」我心中盘算着,看着背篓里的鹿角和鹿血,这两样东西在我空间里存放已久,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出手,如今要盖房,正是用钱之际。「不知道纪二叔能给什么价钱?鹿角和鹿血,听起来就比普通药材金贵。」为了维系好与回春堂的关系,我还特意从空间超市里取出一盒顶级的茉莉花茶,仔细地去掉了所有现代包装,用一个洗净晾干的小陶罐装好,准备当作礼物送给纪二叔。
娘将我们送到院门口,清晨的微光勾勒出她倚门而立的身影。她替哥哥理了理本就平整的衣领,目光最终落在我脸上,语气里是化不开的牵挂:“狗蛋,保护好画儿,东西卖不卖得掉不打紧,一定……一定要在午饭前平平安安地回来。”她的目光紧紧锁着我们,仿佛我们不是去县城,而是要去闯龙潭虎穴。
哥哥挺起胸膛,脸上是少年人特有的、被委以重任时的郑重,他用力点头,声音响亮:“好的娘,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寸步不离地看着妹妹,保证午饭前把她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娘,我们走啦!”我朝娘挥挥手,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轻松灿烂,然后和哥哥一起,背着沉重的背篓,踏上了通往村口的土路。
路上,早起下地或出门的村民见到我们,都会好奇地打量几眼我们身后那显眼的大背篓。
“狗蛋呀!这一大早的,又是和你妹妹去县城?”一个相熟的叔伯笑着打招呼。
哥哥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说辞,憨厚地笑着回应:“嗯,是啊叔,和我妹妹拿点儿之前攒下的山货去县城换点儿钱,顺便买点中秋节要用的东西。”
这番说辞合情合理,并未引起过多怀疑。
到了村口,没等多久,一辆经常往返于村县之间的牛车便“吱吱呀呀”地驶来。哥哥上前与车把式谈了价钱,付了四文钱车资,我们便将背篓卸下,放在车板上,人也坐了上去。牛车缓缓启动,沿着熟悉的土路,向着青霖县城行去。相比上次独自雇车回来的惊险,这次有哥哥相伴,乘坐熟悉的牛车,心情倒是平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