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颈的松动,如同堤坝上出现的第一道裂痕,瞬间引发了连锁反应。
陈凡甚至来不及坐下摆出标准的修炼姿势,体内那早已饱和、奔腾不息的淡金色炁流,就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量,向着那无形的壁垒发起了狂暴的冲击!
“轰——!”
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响炸开!
那坚实的壁垒在雄浑炁流的冲击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崩解!更广阔的能量运行路径被瞬间打通,丹田内那枚原本只是虚影、缓缓旋转的金丹,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华!
这光芒并非仅仅存在于内视之中,而是透体而出!
刹那间,陈凡周身都被一层柔和而纯粹的金光笼罩!出租屋内仿佛点亮了一盏人形金灯,将简陋的房间映照得纤毫毕现,空气中弥漫的尘埃都在金光中清晰可见。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祥和、威严与勃勃生机的气息,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叽?!”正准备啃坚果的花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感受到那金光中熟悉的、让它舒适安心的主人气息,它很快镇定下来,反而好奇地伸出小爪子,想去触碰那流转的金光。
突破!九转金丹大道,正式踏入第一转中期!
陈凡紧闭双眼,感受着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炁流的总量和精纯度提升了数倍,运转起来如同长江大河,汹涌澎湃!神识(精神力量)也随之暴涨,感知范围扩大,对自身能量的掌控更加精细入微。连带着“斗战金身”也水涨船高,淡金色的光泽内敛了许多,但防御力和力量却有了质的飞跃!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如果再遇到化工厂那群酸液史莱姆,甚至不需要动用“斗战金身”硬抗,单凭这雄浑的炁流,就能隔空将它们震散!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突破的喜悦和力量提升的快感中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这次突破引动的能量过于剧烈,或许是那持续的高维注视起到了某种“催化”作用,一直潜藏在他灵魂深处、属于孙悟空的那缕“不灭斗魂”,被这煌煌金丹大道的气息彻底引动、激活了!
一股桀骜、狂放、战天斗地的古老意志,如同苏醒的火山,猛地从他意识深处喷薄而出!试图与他刚刚突破、尚不完全稳固的心神争夺主导权!
陈凡的脑海中,瞬间幻象丛生!他仿佛看到了金箍棒搅动天庭,看到了八卦炉中烈焰焚身,看到了五指山下五百年的孤寂,更看到了取经路上降妖除魔的万丈豪情!
“俺老孙——!”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充满了不屈与狂傲的呐喊,在他灵魂中炸响!
陈凡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皮肤表面淡金色的纹路狂乱闪烁,眼神时而清明,时而充满了属于孙悟空的野性与不羁!他几乎要压制不住那股想要仰天长啸、捅破这天地的冲动!
“稳住!给我稳住!”陈凡心中狂吼,咬紧牙关,以刚刚突破的、更加强大的神识力量,死死守住灵台的最后一丝清明,运转“九转金丹大道”的法门,以那祥和纯正的金丹道韵,去包容、去安抚、去引导那暴走的斗魂意志!
这是一场远比突破更加凶险的内部战争!是“陈凡”的自我意识,与“孙悟空”的古老斗魂,在突破后心神激荡的瞬间,进行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金光在他体表明灭不定,气息在祥和与狂霸之间剧烈波动,整个出租屋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充斥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
肩膀上的花生吓得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它感受到主人体内两股可怕力量正在激烈碰撞。
就在这关键时刻——
“嗡……”
他贴身存放的那枚下品灵石,似乎感应到了他气息的紊乱和巨大的能量消耗,自发地散发出一股精纯温和的灵气,如同甘霖般注入他体内,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心神,稳固着刚刚突破的境界。
这股来自外部的、中正平和的能量,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者说,是拉回悬崖边马车的关键缰绳)。
淡金色的金丹道韵在灵石灵气的辅助下,光芒大盛,终于缓缓地将那躁动不安的斗魂意志压制、包容了下去,重新归于沉寂。
陈凡体表的金光逐渐稳定、内敛,最终完全消失。他猛地睁开眼睛,瞳孔深处,一抹淡金色的流光一闪而逝,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更加深邃的沉稳。
他成功了。不仅突破了境界,更是在与斗魂意志的初次正面交锋中,守住了本心。
他大口喘着气,浑身被汗水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好险……”他心有余悸。没想到一次小境界的突破,竟然会引动斗魂如此剧烈的反应。看来随着实力提升,他与这缕斗魂的融合与博弈,将进入一个更深入、也更危险的阶段。
他看了一眼手中光泽又黯淡了几分的灵石,心中感激。这次若不是它及时“奶”了一口,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了,猫主子的救命之恩……”他低声自语,决定下次见到墨墨,一定得多给它带几条顶级小鱼干。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体会突破后的变化,一阵极其微弱、但带着明显恶意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引起了他的警觉。
这波动来自……楼下?而且正在快速远离?
陈凡眼神一凝,强大的神识瞬间铺开,如同无形的雷达扫过整栋楼。
他“看”到了三个刚刚离开他门口、狼狈不堪的混混身影(是彪哥他们),同时也“看”到了在楼下街角,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鸭舌帽、将面容隐藏在阴影下的身影,正收拢一个巴掌大小的、闪烁着微弱红光的仪器,迅速转身,汇入人流消失不见。
那个仪器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与之前彪哥他们身上的微弱煞气隐隐相连,带着一种人为的、冰冷的窥探感。
不是巧合!
这三个混混上门找茬,根本不是偶然!是被人指使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试探他的反应,或者逼他出手,而那个风衣男,就是躲在暗处的观察者!
是谁?
墨镜男?“天庭收容所”?还是……那个信奉“神人对立”的激进组织——“弑神者”?
陈凡更倾向于后者。这种躲在幕后、利用普通人进行试探、使用科技侧监控设备的手法,很符合“弑神者”的作风。
“看来,麻烦已经闻到味儿了。”陈凡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攘的街道,目光冰冷。
他刚刚突破,气息尚不完全稳固,又经历了一场心神大战,此刻不宜追击。而且,对方既然敢来试探,必然有所准备,贸然追出去可能落入陷阱。
但他记下了那个风衣男的能量特征和那个仪器的波动频率。
“弑神者”……你们终于忍不住,开始把手伸过来了吗?
陈凡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远超从前的力量。
他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升起一股强烈的斗志。
正好,拿你们来试试我这刚刚突破的“九转金丹大道”和“斗战金身”,究竟有几分成色!
也想看看,是你们这些妄图“弑神”的凡人手段高明,还是我这得了齐天大圣一丝真传的“外卖员”,拳头更硬!
他转身,开始收拾凌乱的房间,同时平复气息,稳固境界。
风暴,已然掀起一角。
而他,正准备扬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