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疑似神秘组织成员盯上的感觉，就像鞋子里进了颗小石子，不致命，但膈应人。
陈凡推着电驴回到他那蜗居的楼下，一路上都感觉后颈窝凉飕飕的，仿佛那双墨镜后的眼睛还在某个角落注视着他。他几次忍不住回头，却只看到行色匆匆的路人和川流不息的车辆。
“妈的，疑神疑鬼的……”他低声骂了一句，试图驱散心头的不安。但体内那缕敏锐的感知却在不断提醒他，那绝非错觉。
上楼，反锁房门，将外卖箱随手丢在墙角。狭小的房间里，只有电脑风扇的嗡嗡声。
他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目光落在桌上那台陪伴他多年的二手笔记本电脑上。既然火眼金睛能“看”到书籍蕴含的“光”，那网络上的信息呢？那些隐藏在数据海洋深处的、关于这个世界另一面的信息？
他打开电脑，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将一丝微不可查的精神力，连同那模糊的视觉感应，投向发光的屏幕。
嗡……
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愣。
屏幕上不再是单纯的图文界面，而是覆盖了一层极其淡薄、不断流动变幻的“光晕”。这些光晕由无数细小的、五颜六色的光点组成，代表着不同的信息流、情绪倾向和能量属性。
新闻网站的页面，大多散发着白色或淡黄色的、相对稳定的光。
社交平台上，光点则杂乱得多，红色的愤怒、蓝色的忧郁、绿色的愉悦、灰色的麻木……交织成一片混乱的频谱。
当他点开一些灵异论坛或者未解之谜的板块时，能看到一些暗紫色的、扭曲跳跃的光点，其中夹杂着少量真实的、微弱的异常波动（可能是某些亲身经历者的残留意念），但更多的是人为编造的、空洞的灰黑色光斑。
网络世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在其“本质”的视觉下，竟也呈现出如此光怪陆离的景象。
他尝试搜索“帝景苑怪事”、“怨傀”、“都市异常”等关键词。大部分结果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帖子，光晕暗淡虚假。但当他尝试结合那丝对“冰冷秩序”气息的感应，搜索“特殊部门”、“超自然管理”等更隐晦的词汇时，屏幕上偶尔会闪过几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银白色的稳定光点！
这些银白光点出现的位置，往往是一些访问权限极高、或者经过特殊加密的节点入口，以他目前的能力和手段，根本无法触及。
“看来，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陈凡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停止了这种耗费精神的“网上冲浪”。
肚子又开始叫了。高强度使用能力，以及精神紧张，都极大地消耗着他的能量。
他拿起手机，决定用最朴素的方式犒劳自己——点个豪华夜宵外卖！自己送了自己一天，也该享受一下被别人服务的感觉了。
他熟练地点开另一个外卖App（避免被自家平台监测到异常消费记录），在一家高分烧烤店里，噼里啪啦点了一堆肉串、生蚝、茄子、韭菜……最后，还特意加了一份招牌烤猪蹄。
“嗯，以形补形，我这手今天可是立了大功。”他满意地提交订单，支付了对他来说已经不算奢侈的餐费。
等待外卖的时间总是漫长的。陈凡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感受着体内缓缓恢复的暖流，那丝微弱的金色光点似乎也明亮了一丝。击败怨傀和今天的“行侠仗义”，似乎都对这力量的成长有所裨益。
难道这玩意儿跟游戏一样，打怪和做“好人好事”都能涨经验值？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陈凡一愣，这么快？他看了一眼手机，下单才过了十五分钟，这配送速度快得有点离谱啊，都快赶上他自己了。
“来了！”他应了一声，走到门边，习惯性地透过猫眼往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并不是预想中穿着其他平台工装的外卖员。
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还提着一个银色金属箱子的年轻男人。他脸上带着标准的、无可挑剔的职业微笑，但眼神锐利，站姿挺拔得像一杆标枪。
最重要的是，在陈凡的“感知”中，门外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收敛的、却异常精纯的银白色“气”！与他之前感应到的“冰冷秩序”气息同源，但更加凝练和强大！
是他们！
陈凡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来得太快了！
他下意识地就想发动瞬移从窗户溜走，但立刻压下了这个冲动。对方敢直接找上门，必然有所准备，贸然逃跑可能更糟。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打开了房门。
“你好，陈凡先生。”门外的西装男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冒昧打扰，奉命前来与您接触。”
他的目光扫过陈凡，尤其在陈凡的右手和双眼位置微微停留了一瞬，虽然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但陈凡感觉像是被某种高精度扫描仪掠过一般。
“你们是谁？”陈凡没有让开门口，保持着警惕。
西装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了抬手中的银色箱子，微笑道：“我们为您带来了您点的夜宵。并且，希望能与您进行一场简短的……‘面试’。”
夜宵？面试？
陈凡这才注意到，那个银色箱子的侧面，印着一个他刚才点餐的那家烧烤店的LoGo！只是这个LoGo旁边，还有一个极其微小的、类似盾牌与星辰组合的抽象标记。
他们……拦截了他的外卖？还用这种方式作为接触的借口？
这操作，也太骚了吧？！
西装男似乎看出了陈凡的疑惑，解释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关注，我们选择了一种更……‘生活化’的方式与您见面。请放心，餐品保证原汁原味，并由我们负责安全送达。”
说着，他主动打开了银色箱子。里面是分层保温设计，上层整齐地摆放着还冒着热气的烧烤，香气扑鼻；下层则似乎是某种电子设备。
“我们可以进去谈吗？或者，您更希望换个地方？”西装男保持着微笑，但语气中的意味很明显——这面，今天必须见。
陈凡看着那香喷喷的烧烤，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明显不是普通人的家伙，心里飞快盘算。
躲是躲不掉了。对方态度还算“客气”，甚至带来了“贡品”（烧烤）。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了解一下。
他侧身让开了门口：“进来吧。”
西装男道了声谢，提着箱子走了进来，目光快速而专业地扫视了一圈陈凡简陋的出租屋，脸上没有任何鄙夷或惊讶的表情，仿佛只是在评估一个普通的工作环境。
他将箱子放在桌上，取出烧烤，一一摆好，甚至还贴心地拿出了一次性餐具和纸巾。然后，他站在一旁，像一位训练有素的管家。
“你不一起吃？”陈凡看着满满一桌的烧烤，试探着问。
“职责所在，不便与您共餐。”西装男微微摇头，“您请慢用，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陈凡也不客气，他是真饿了。拿起一串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就啃了起来，味道确实没错，是那家店的原味。
“那么，‘面试’内容是什么？”陈凡一边嚼着羊肉，一边含糊不清地问，眼睛却紧紧盯着对方。
西装男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平板电脑，点亮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些复杂的图表和数据流。
“陈凡先生，年龄25岁，前散打运动员，现为‘速风外卖’骑手。于本月15日晚，因雷击事件后，行为模式及生理指标出现显着异常变化。”西装男的声音平稳得像是在做工作报告。
“根据我们有限的观测数据分析，您的移动速度、力量、反应能力、感官敏锐度均远超常人标准阈值。疑似具备某种‘能量视觉’及短距离空间位移能力。近期，您成功处理了一起‘丙级-怨念聚合体’异常事件，位于帝景苑小区。”
陈凡啃串的动作慢了下来。对方掌握的信息，比他想象的还要详细和准确！连怨傀的等级都清楚！
“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陈凡放下竹签，沉声问道。
西装男收起平板，正视陈凡，语气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庄严：
“我们隶属于‘国家异常现象管理与保障局’，简称‘异管局’。”
“我们的职责是监测、评估、管理并有限度地保障发生在共和国领土内的各类异常现象及异常个体，维护社会稳定与人民安全。”
他看着陈凡，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了一丝属于“人”的情绪——审视与期待。
“陈凡先生，我们正式邀请您，接受我们的评估，并考虑……加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