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山西麓的山脊上,狂风卷着沙粒,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龙昊和柳晴伏在一块巨岩后,用高倍望远镜凝视着远方戈壁尽头那片巨大的阴影。夕阳的余晖为那座沉睡的古城遗址勾勒出一圈暗金色的轮廓,更显其苍凉与神秘。之前跟踪的那两辆越野车,已变成视线尽处几个移动的小点,正朝着古城方向疾驰。
“那就是地图上标记的‘黑水古城’遗址?”柳晴低声道,灵觉全力延伸,试图穿透数十公里的距离,感知那片区域的能量场,“感觉很……奇怪。死气沉沉,但又像有什么东西在深处‘呼吸’,能量场非常混乱且强大,我的灵觉很难深入。” 她怀中的定星盘灼热感持续不断,明确指向古城中心区域。
“嗯。根据零星的古籍记载和卫星遥感,这古城废弃超过千年,传说与一个崇拜星辰的古老部落有关,后来毁于一场莫名的天灾或战火。”龙昊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断调整焦距,观察着古城的整体布局和那两辆车的动向,“那伙人目标明确,显然也知道些什么。我们绕路虽然隐蔽,但慢了半拍。等他们进去,我们再伺机而动。”
夜幕迅速降临,戈壁的寒冷取代了白日的酷热。两人没有生火,就着冷水吃了些压缩干粮,在背风处轮流休息,保持警惕。龙昊运转《星诀》,内力温养周身,抵御严寒,同时将灵觉提升到极致,监控着四周,尤其是古城方向的任何能量波动或异常声响。柳晴则怀抱定星盘,尝试与古城深处那隐晦的召唤建立更清晰的联系,但总感觉隔着一层迷雾。
后半夜,万籁俱寂,唯有风声呜咽。突然,龙昊猛地睁开眼,低声道:“有动静!” 几乎同时,柳晴也感应到了——从古城方向,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清晰可辨的能量震荡,伴随着隐约的轰鸣声,持续了约十几秒,随即消失。
“是爆炸声?还是……触动了什么机关?”柳晴心弦一紧。
“不像普通爆炸,能量性质很奇特。”龙昊凝神感知残留的波动,“看来,里面不太平。准备一下,天亮前出发,趁乱潜入。”
凌晨四点,天色未明,正是一天中最黑暗寒冷的时刻。龙昊和柳晴收拾好必备装备,将越野车隐藏在一条干涸的河床裂缝中,做好伪装,然后施展轻功,如同两道轻烟,向着古城方向疾驰而去。戈壁滩地势开阔,毫无遮蔽,两人将速度提升到极致,身影在朦胧的月色下几乎融入了环境。
半小时后,两人抵达古城外围。近看之下,这座废弃的古城更显宏伟与破败。残破的土黄色城墙高达十余米,多处坍塌,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街道和房屋废墟。整个城市依山而建,层层叠叠,大部分建筑已被风沙掩埋了半截,唯有城市中心,一座用黑色巨石垒砌成的、类似金字塔状的高大建筑(疑似祭坛或宫殿)依然顽强地矗立着,在黎明前的微光中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岁月腐朽的气息。
龙昊打了个手势,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一处城墙缺口。城内死寂得可怕,废墟间遍布沙丘和耐旱的荆棘。根据定星盘的指引和之前能量波动的方向,他们朝着城市中心那座黑色建筑潜行。
沿途,他们发现了不少新的脚印和车辙印,以及一些激烈的打斗痕迹——崩碎的石块、深嵌墙体的弹孔(非制式,口径奇特)、还有几处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和零星散落的、带有“幽冥”标记的破碎衣物布条!
“是‘幽冥’的人!他们在这里和那伙人或者别的东西交上手了!”柳晴压低声音,灵觉仔细扫描着周围,警惕可能存在的陷阱或埋伏。
龙昊蹲下身,检查着一枚嵌在墙缝里的黑色飞镖,镖尾刻着骷髅纹饰,正是魂祭司手下惯用的样式。“战斗很激烈,看血迹凝固程度,大概发生在几个小时前,和我们听到的动静时间吻合。双方都有损伤。” 他目光扫过地面杂乱的痕迹,“走,去中心看看。”
越靠近城市中心,打斗痕迹越密集,空气中残留的能量波动也越混乱,夹杂着阴邪的死气和一种灼热的、类似火药但更狂暴的能量残留。终于,他们来到了那座黑色巨石建筑的脚下。
这是一座高达三十多米的阶梯式金字塔,通体由巨大的黑色玄武岩砌成,表面刻满了风雨侵蚀后依然模糊可辨的星辰图案和奇异符文,与海底星殿和昆仑祭坛的风格有几分相似,但更加粗犷古老。金字塔底部有一个巨大的、敞开的石门入口,门内漆黑一片,如同巨兽张开的嘴巴。门口散落着更多血迹和破损的装备,显然这里曾是主战场。
“入口有很强的能量残留,非常混乱,进去要万分小心。”柳晴感应着门内的气息,定心盘微微震颤。
龙昊点头,深吸一口气,将《星诀》内力提至巅峰,周身气机收敛如顽石,当先迈入石门。柳晴紧随其后,骨匕在手,星辉之气流转,灵觉全面张开。
门内是一条向下倾斜的、宽阔的甬道,墙壁上镶嵌着一些早已失去光泽的荧光石,光线昏暗。空气阴冷潮湿,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有身穿黑袍的“幽冥”众,也有穿着沙漠迷彩、装备精良的雇佣兵打扮的人,死状凄惨,显然经历了惨烈搏杀。
龙昊蹲下检查一具雇佣兵尸体,从他身上搜出一块铭牌,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图案和一组编号。“是‘血狼’佣兵团,国际上有名的亡命徒,认钱不认人。”他沉声道,“看来,‘幽冥’雇佣了他们,或者双方是合作关系,但在里面起了冲突,或者……遭遇了别的什么东西。”
继续深入,甬道两侧开始出现一些侧室,里面散落着腐朽的器具和刻在墙上的壁画。壁画内容多是先民祭祀星辰、膜拜光柱的场景,还有一些描绘了灾难降临、城市毁灭的画面。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刻在主甬道尽头的巨大壁画:无数星辰陨落,大地崩裂,一道巨大的光门在混沌中若隐若现!壁画下方,刻着几个古老的、类似星象符号的文字。
“星陨……门开……”龙昊凭借《星典》的基础,勉强认出两个词,心中震动,“这古城,果然与‘星门’有关!很可能是一处观测点或者……备用入口?”
就在这时,前方甬道转角处,隐约传来压抑的呻吟声和微弱的能量波动!
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拐过弯,眼前是一个较大的石厅。厅内一片狼藉,到处是战斗痕迹。只见三名“血狼”佣兵正背靠背,紧张地举枪对准四周,其中一人手臂受伤,鲜血淋漓。而他们的对手,竟然是两具动作僵硬、眼中闪烁着幽绿光芒、穿着古老服饰的干尸!那干尸力大无穷,爪牙锋利,不惧普通子弹,正疯狂攻击!
“是守墓傀儡!被阴邪能量激活了!”柳晴低呼,她能感觉到干尸体内那股浓郁的、与“幽冥”功法同源的死气。
“救人!抓活口问话!”龙昊当机立断,身形如电射出,直扑那两具干尸!他看出这些佣兵已是强弩之末,正好可以利用。
龙昊加入战团,形势瞬间逆转。他避开干尸的扑击,软剑如毒蛇出洞,精准地点在干尸关节连接处,内力一吐,咔嚓声中,一具干尸手臂被卸下!另一具干尸则被他一记蕴含星辰正气的掌风拍中胸口,阴气溃散,动作迟滞下来。
那三名佣兵见状,又惊又喜,连忙集中火力射击干尸要害,终于将两具傀儡打成一堆碎骨。
“多谢……多谢好汉救命!”那名受伤的佣兵小头目喘息着道谢,眼神中带着警惕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说的是带有东欧口音的英语。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里面发生了什么?”龙昊用流利的英语冷冷问道,目光如刀,强大的气势压得三人喘不过气。
在龙昊的威压下,那小头目不敢隐瞒,断断续续交代:他们受雇于一个神秘雇主(特征描述与魂祭司吻合),来此寻找一块传说中的“星陨石”。之前与雇主的手下(幽冥众)合作探索,但在金字塔深处一个大厅里,触发了古代机关,释放出大量这种守墓傀儡,同时似乎还惊醒了某种更可怕的东西(他没看清,只听到恐怖吼声和感受到强大能量冲击),队伍被打散,他们逃到这里被傀儡缠住。
“星陨石?在什么地方?”龙昊追问。
“据说……在金字塔最底层的祭坛上……但那里有很厉害的禁制……”佣兵话未说完,突然,整个金字塔猛地一震!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令人心悸的咆哮!一股更加狂暴、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波动如同潮水般涌来!
“不好!那东西完全苏醒了!”佣兵脸色惨白。
龙昊和柳晴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看来,这古城深处,封印着不得了的东西!
“滚吧!”龙昊对那三名佣兵喝道。三人如蒙大赦,连滚滚爬地向外逃去。
“龙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柳晴感应着深处那令人窒息的能量波动,紧张地问道。
龙昊目光决然:“进去!‘星陨石’很可能与‘星墟’线索有关。而且,魂祭司他们肯定还在里面,不能让‘幽冥’得手!跟紧我,见机行事!”
两人不再犹豫,沿着佣兵指点的方向,向着金字塔更深处,那咆哮声传来的地方,疾驰而去。新的冒险与恶战,就在这千年古城的核心之地,等待着他们。
(第二百七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