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蹲在诈骗窝点后门的垃圾桶旁，黄天虎正往自己身上喷空气清新剂。
你干嘛呢？王小力捏着鼻子小声问。
掩盖仙气儿，黄天虎一本正经，这帮孙子养了条黑狗，专克我们黄仙。
我掏出罗盘看了看，指针正疯狂抖动：狗在正门，咱们从二楼空调外机爬上去。
王小力抬头望了望生锈的铁架子：老丁，我二百斤的体格...
他话音未落，黄天虎朝他吹了口黄烟。眨眼间，王小力变成了一只肥硕的浣熊。
黄天虎！浣熊王小力举起毛茸茸的爪子抗议，声音却还是人声，这算什么伪装？
浣熊也是熊嘛。黄天虎坏笑着，自己则变成只黄鼠狼，嗖地窜上排水管。
我叹了口气，掐诀念咒，身形渐渐透明。隐身符加轻身咒，勉强跟着两位大仙爬上二楼。
破窗而入后，我们蹲在走廊暗处。整层楼被改造成密密麻麻的隔间，每个隔间里都坐着个打电话的骗子，此起彼伏的您涉嫌违法犯罪听得我太阳穴直跳。
按计划行事？王小力已经恢复人形，正往胳膊上贴扫黑除恶纹身贴。
我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看家法宝——一沓黄表纸剪成的小人。黄天虎接过去挨个吹了口气，纸人立刻簌簌抖动起来。
我手一挥，每个电话机里塞一个。
纸人排着队飘走了。黄天虎搓着手解释：等会儿他们打电话，对方就会听见...
他话没说完，最近的一个隔间里突然传来惨叫。我们探头一看，新手骗子阿邦正对着话筒哆嗦：领、领导，电话里有个女人在哭...她说她死在缅北...现在要索命...
话筒里清晰地传出凄厉的女声：还我命来——
阿邦直接吓出哭腔：龙哥！闹鬼了！
一个纹着过肩龙的壮汉闻声赶来，抢过话筒听了听，脸色唰地变白。因为那女声突然变成了他自己的声音：龙三，你去年害死的那个女大学生...
龙哥摔了电话，谁他妈搞鬼？
我和王小力憋笑憋得直抽抽。黄天虎的鬼来电术立竿见影。
该我了。王小力整整衣领，突然大步走出去，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腔：干啥呢干啥呢？大白天号丧呢？
龙哥警惕地转身：你谁啊？
王小力亮出那张贴了自个儿照片的王捕快工作证：六扇门王铁柱！来视察工作不行啊？
我在暗处扶额。这厮临场发挥连名字都现编。
没想到龙哥竟松了口气，热情地握住王小力的手：哎呀领导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是这儿的负责人阿龙，合法外呼中心...
我差点喷了。合法？这诈骗头目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比黄仙爷的幻术还厉害。
趁王小力跟龙哥周旋，我和黄天虎溜进了机房。黄天虎盯着满墙的服务器直咽口水：小丁，这些铁盒子就是骗人法宝？
这叫服务器，存着被害人资料。我迅速插入U盘开始拷贝数据，突然发现监控屏幕上有异动——一队荷枪实弹的捕快正在包围大楼！
糟了，我头皮发麻，真捕快来了！
黄天虎却眼睛一亮：看我的！他朝监控屏幕吹了口气，画面里的警察突然集体跳起了广场舞。
机房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赶紧拽着黄天虎躲到机柜后面。龙哥带着王小力走了进来，指着服务器介绍：...这都是我们从新加坡引进的高级设备...
王小力装模作样地点头，后背已经汗湿一片。我瞅准时机，弹了颗小石子打在他后颈上。
哎哟！王小力一激灵，突然福至心灵，那什么，阿龙啊，局里刚接到线报，说你们这儿有内鬼！
龙哥脸色骤变：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王小力学着领导派头，刚收到消息，你们有个账户被警方监控了，资金流向有问题...
我在暗处给黄天虎使眼色。他会意，变成一缕烟钻进主机箱。下一秒，所有屏幕突然闪烁，跳出一行血红大字：内鬼就在你们中间！
整个机房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黄天虎幻化出十几个虚影在人群中穿梭。骗子们顿时乱作一团，互相指认：是你！放屁！明明是你昨天偷偷打电话！
龙哥暴怒地掏出手枪朝天开了一枪：都他妈闭嘴！查账！
趁乱我拽着王小力往外溜，却听见楼下传来扩音器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被包围...
完犊子！王小力腿一软，是我们所长带队！
黄天虎突然从天花板钻出来：小丁，你那还有多少符纸？
三张隐身符，但撑不了多久...
够了！黄天虎一把抢过符纸塞嘴里，腮帮子鼓得像仓鼠，我给你们来个大的！
他深吸一口气，整栋楼突然剧烈摇晃。所有玻璃窗同时爆裂，无数黄烟从四面八方涌出。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我听见黄天虎的传音：快跑！我给他们下了集体癔症，十分钟内他们看谁都像奥特曼！
这画面有点像特么猛鬼卡拉oK我们仨连滚带爬地从后门溜出去时，听见楼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奥特曼别杀我！和捕快懵逼的蹲下！什么奥特曼？
逃回边境线这边，我们瘫在草丛里喘得像三只老狗。王小力的捕快制服已经成了破布条，我的罗盘指针转得像电风扇，只有黄天虎精神抖擞，正清点顺手牵羊来的战利品——五部手机、一沓诈骗话术本，还有龙哥的大金链子。
咱们这算...成功了？王小力虚弱地问。
我望向对岸乱成一团的大楼，警笛声响彻云霄：算是吧...不过...
黄天虎突然竖起耳朵：坏了！那黑狗追来了！
我们扭头就跑，身后传来愤怒的犬吠声。王小力边跑边喊：黄大仙！你不是会变奥特曼吗？
放屁！黄天虎跑得黄烟直冒，老子是黄仙不是特摄剧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