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微阳带着几分慵懒,透过窗棂洒在安王府的书房里。沈清弦正与萧执一同看着幕僚草拟的北戎商路章程,两人不时低声交换着意见。这份章程涉及货物种类、定价、运输路线、护卫安排以及与大周官方、北戎左贤王部族的对接细节,颇为繁杂。
“药材、茶叶、绸缎是北戎急需,可用以换取他们的毛皮、骏马及特色矿石。”萧执指着货品清单,“只是这运输一路,关隘众多,虽已打通部分关节,但长途跋涉,损耗和风险依旧不小。”
沈清弦目光扫过运输成本那一栏,前世运作跨国物流的经验让她对数字格外敏感:“损耗可以设法降低,比如改进包装,选择更耐储运的货物组合。风险……除了王府护卫,或许可以考虑与信誉良好的大商队合作,分摊风险,也能借助他们成熟的路线和人脉。”
萧执颔首:“此法可行。听风阁也在留意京中几家常年跑北境的商队,待甄选后,再与他们接触。”
这时,林婉儿在门外轻声禀报:“王爷,姐姐,前厅有位姓顾的公子求见,说是从江南而来,仰慕姐姐……仰慕王妃的香道技艺,特来拜会。”她语气稍顿,显然对“仰慕”这个词用得有些斟酌。
沈清弦与萧执对视一眼,皆有些意外。江南来的?仰慕香道?
“可知其全名与来历?”萧执问道。
“回王爷,他说他叫顾清源,是江南‘锦绣坊’的少东家。”林婉儿回道。
“锦绣坊?”沈清弦若有所思,她在查看江南商情时似乎见过这个名字,是江南一带颇有名气的绸缎商,以供应上等苏绣、云锦闻名,生意做得不小,但与香道并无关联。
萧执看向沈清弦,眼神带着询问。沈清弦微微点头:“既然远道而来,又是江南大商的少东家,不见未免失礼。王爷若有事,我去见见便可。”
萧执笑了笑:“无妨,本王也好奇,这位顾公子所为何来。”他并非不放心,只是下意识地想陪在她身边,任何可能带来潜在麻烦的人和事,他都想先替她挡一挡。
前厅里,一位身着月白锦袍的年轻公子正静立等候。他约莫十八九岁年纪,面容清俊,气质温文,眼神干净澄澈,见到萧执与沈清弦一同出来,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草民顾清源,参见安王殿下,安王妃。”
“顾公子不必多礼,请坐。”沈清弦声音温和,与萧执在上首坐下。
顾清源依言坐下,姿态从容,并无寻常商贾见到皇亲的局促,目光落在沈清弦身上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几分显而易见的崇拜?
“冒昧打扰王爷、王妃,实在惭愧。”顾清源开口,声音清朗,“草民家中经营绸缎生意,自幼便对各类织物、色彩痴迷。前次随家中商队北上,偶然购得凝香馆的‘雪中春信’香露,其香气层次之妙,留香之久,令草民叹为观止。后又听闻王妃以香道促成邦交、创办玉颜斋之事,更是心生向往。此次进京处理商务,忍不住冒昧前来,只想当面表达钦佩之情,若有唐突之处,还望王爷、王妃海涵。”他说得诚恳,脸上甚至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像个见到了仰慕已久的师长的小辈。
沈清弦闻言,与萧执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原来是个对香道(或者说对她这个成功将香道与商业、甚至政治结合的人)抱有浓厚兴趣的年轻商人。
“顾公子过誉了。”沈清弦浅浅一笑,“香道博大精深,清弦不过略知皮毛。倒是江南‘锦绣坊’的名声,如雷贯耳,苏绣、云锦堪称一绝。”
听到沈清弦夸赞自家产业,顾清源眼睛更亮了几分,话也多了起来:“王妃谬赞。其实……草民觉得,香道与织染亦有相通之处,皆在于对‘质’与‘韵’的追求。王妃能将香道经营得如此风生水起,更创办玉颜斋,引领京城风潮,此等魄力与智慧,实在令清源佩服不已。”他话语中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看向沈清弦的目光亮晶晶的,纯粹得像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萧执在一旁听着,看着这年轻人毫不作伪的崇拜眼神,心中那点微妙的警惕消散了些,反倒觉得有些好笑。他的王妃,魅力果然不凡,连远在江南的少年商贾都为之折服。
沈清弦也被他这直白的崇拜弄得有些莞尔,心中却是一动。江南锦绣坊的少东家,对商业有热情,对“质与韵”有追求,这或许……是个契机。
“顾公子对商业经营亦有见解?”沈清弦顺势问道。
“略知一二。”顾清源谦虚道,但谈及自家生意和沿途见闻,便显露出不同于年龄的沉稳与见识,“尤其是听闻王妃处置太子遗留产业、整合资源的手段,更是受益匪浅。”他这话,已是将沈清弦视为了商业上的榜样。
沈清弦心中那个关于“香配”与高端绸缎结合的想法隐隐浮现。她并未深谈,只温和道:“顾公子年轻有为,将来必成大器。你在京期间,若对香道或玉颜斋有何疑问,可与林婉儿姑娘交流,她是我身边得力的助手。”她将林婉儿引见出来,既全了礼数,也未轻易许下什么。
顾清源立刻起身,向侍立在旁的林婉儿也行了一礼:“有劳林姑娘。”
林婉儿忙还礼,心中对这礼貌又单纯的顾公子印象颇佳。
又闲聊了几句江南风物与京城见闻,顾清源便识趣地告辞了,临走前还再三表示希望能有机会多多请教。
送走顾清源,萧执揽着沈清弦的肩往回走,低笑道:“本王今日算是见识了,何为‘倾慕者’。”
沈清弦嗔怪地轻拍了他一下:“不过是个有进取心的后辈罢了。不过……锦绣坊在江南根基深厚,若能与之建立良好关系,无论对现有的绸缎供应,还是未来可能拓展的生意,都大有裨益。”资本女王的本能,让她瞬间看到了顾清源背后所代表的资源价值。
“你呀,真是三句不离本行。”萧执无奈又宠溺地摇头,随即正色道,“此子眼神清澈,心思单纯,目前看倒无恶意。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背后毕竟是江南大商,利益牵扯复杂。”
“我明白。”沈清弦点头,“且行且看吧。”
是夜,锦墨堂内暖意融融。沈清弦靠在软榻上,还在思索着白日里顾清源的话以及“香配”与高端绸缎结合的可能性。萧执处理完公务进来,见她凝神思索的模样,走到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掌心。
“还在想那位顾公子的事?”他问,语气听不出波澜。
沈清弦回神,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失笑道:“王爷莫非连这点飞醋也要吃?我是在想,他提到的‘质与韵’,正好与我构想中的‘香配’以及未来可能涉及的高端服饰线不谋而合。若能借锦绣坊的渠道和工艺,或许能事半功倍。”
萧执闻言,知道她一心扑在事业上,那点微妙的醋意也就散了,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你想做便去做,本王信你。只是,与合作对象打交道,需得多留个心眼。”
“嗯。”沈清弦应着,主动靠进他怀里,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有王爷在,我什么都不怕。”
她这依赖的姿态取悦了萧执。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随即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一丝宣示主权的意味,却又充满了缠绵的眷恋。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脊背,隔着薄薄的寝衣,也能感受到那柔韧的曲线。
沈清弦柔顺地回应着,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唇齿交缠间,气息渐渐紊乱。萧执一把将她抱起,走向床榻。
帷帐落下,遮住了窗外清冷的月光。他的吻变得急切而密集,从她的唇瓣流连到耳垂、脖颈,留下细密的触感。大手熟练地解开寝衣的系带,抚上那滑腻如脂的肌肤,带着灼热的温度,在她身上点燃一簇簇火焰。
沈清弦在他身下微微战栗,肌肤泛起诱人的粉色,细碎的呻吟难以抑制地溢出唇角。
沈清弦意乱情迷地承接着,手指在他绷紧的背肌上留下浅浅的红痕,随着他的节奏起伏,共同沉沦在这冬夜炽热的情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