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那番对城外钩镰兵“徒有其形”的断言,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在城头守军绝望的心湖中激起了希望的涟漪。然而,这涟漪尚未扩散,便被城下传来的噩耗瞬间冻结!
陈横!又是陈横!这条阴魂不散的毒蛇!竟在江东大军压境、全城戒严的当口,带着死士从排水暗渠摸进了瓮城!目标直指内闸绞盘!一旦千斤闸落下,瓮城内正在休整的连环甲马残部和守护其间的守备营精锐,将被彻底困死!成为江东铁蹄下的待宰羔羊!
“找死!”呼延灼的怒吼如同炸雷!他本就因连环甲马受创而憋着一腔怒火,此刻听闻陈横竟敢在此时此地作乱,凶煞之气瞬间冲天而起!手中那对沉重的钢鞭嗡鸣作响!
徐宁眼神一冷,背后的暗金长枪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枪尖在夜色中闪过一丝寒芒。他没有任何犹豫,身形一晃,已如一道青色闪电,朝着瓮城马道疾冲而下!速度之快,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孙逊、朱武、裴宣紧随其后,花荣早已张弓搭箭,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瓮城方向!
瓮城内,火光冲天!喊杀声、金铁交鸣声、绞盘被疯狂劈砍的刺耳噪音混杂在一起,如同炼狱的交响曲!
陈横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带来的数十名死士,个个身手矫健,悍不畏死!他们如同疯狗般扑向内闸绞盘所在的石室!石室门口,一小队守备营士兵拼死抵挡,但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瞬间被砍倒一片!沉重的绞盘木架和铁链上,已经布满了刀斧劈砍的痕迹!
“拦住他们!绞盘不能放!”一个守备营小校浴血奋战,嘶声怒吼,却被两名死士联手劈翻在地!
“哈哈哈!孙逊!今日就是尔等葬身瓮城之时!”陈横站在死士后方,脸上带着癫狂的狞笑,指挥着手下疯狂攻击!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千斤闸落下、连环甲马被江东铁骑踏成齑粉的景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细微却致命无比的破空声撕裂了混乱的厮杀!
一点寒星,如同暗夜中索命的毒蛇,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陈横身边一名正挥舞大斧、疯狂劈砍绞盘铁链的死士咽喉!
“噗!”那死士哼都没哼一声,大斧脱手,重重扑倒在绞盘上!
“谁?!”陈横惊骇回头!
迎接他的,是更多撕裂空气的尖啸!
“咻咻咻——!”
数道寒芒如同疾风骤雨,从马道入口处激射而至!目标精准地指向每一个正在攻击绞盘或石室门口守军的死士!
“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闷响伴随着短促的惨叫接连响起!手腕、咽喉、心口…飞刀所至,非死即残!围攻绞盘的石室门口的攻势瞬间一滞!数名死士惨叫着倒下!
徐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马道口!他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狭长轻薄的柳叶飞刀,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死死锁定了人群中的陈横!
“徐宁?!”陈横看到徐宁,瞳孔猛地一缩!他认得这身青衣,认得这神乎其技的飞刀!白天在钱庄门口那两具尸体,就是最好的警告!但他此刻已无退路,眼中闪过一丝困兽般的凶光,嘶吼道:“给我上!先杀了这厮!”
几名悍不畏死的死士嚎叫着扑向徐宁!
徐宁身形未动,只是手腕一翻,又是几道寒芒电射而出!
“噗噗噗!”精准的利刃入肉声!冲在最前面的三名死士咽喉瞬间被洞穿,惨叫着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
“吼——!”
一声如同洪荒巨兽般的咆哮在瓮城内炸响!呼延灼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从另一侧猛冲而至!他根本无视那些零星射来的箭矢,手中沉重的钢鞭带着毁灭的风声,狠狠砸向一名正举刀劈向绞盘铁链的死士!
“砰——!”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那死士连人带刀被砸得倒飞出去,胸骨尽碎,如同破麻袋般撞在石壁上,当场毙命!
“挡我者死!”呼延灼的咆哮震得瓮城嗡嗡作响!他挥舞双鞭,如同虎入羊群!沉重的钢鞭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恐怖声响和死士绝望的惨嚎!他如同移动的绞肉机,硬生生在死士群中杀开一条血路,冲向绞盘石室!
花荣的身影出现在瓮城城墙的箭垛后。他面色冷峻,强弓如满月,白翎箭如同索命寒星,每一次弓弦响动,都精准地带走一名试图从侧翼或高处偷袭呼延灼、徐宁的死士!
孙逊、朱武、裴宣带着亲兵赶到。守备营的士兵见主将亲至,援军如神兵天降,士气大振,爆发出怒吼,开始反扑!
陈横看着自己带来的死士如同被割草般倒下,看着呼延灼和徐宁如同两尊杀神般势不可挡地逼近绞盘石室,脸上癫狂的狞笑终于被无边的恐惧取代!他知道,大势已去!
“撤!快从暗渠撤!”陈横发出绝望的嘶吼,转身就想往排水暗渠的方向逃窜!
“想走?!”徐宁冰冷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他身形一晃,快如鬼魅,瞬间就拦在了陈横和暗渠入口之间!背后的暗金长枪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枪尖斜指地面,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陈横看着徐宁手中那杆狭长的金枪,感受着对方身上那股如同实质般的杀气,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环首刀,色厉内荏地吼道:“徐宁!让开!否则…”
“否则如何?”徐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脚步未停,一步步逼近,“你的钩镰兵,在外面等着破我的连环马?可惜,他们等不到了。”话音未落,徐宁动了!
动作快如闪电!只见他手腕一抖,那杆暗金长枪如同毒蛇出洞,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金线!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极致的速度和精准!枪尖直刺陈横握刀的右手手腕!
陈横也算悍将,下意识地挥刀格挡!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陈横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手中的环首刀险些脱手!
然而,徐宁这一枪只是虚招!就在陈横格挡的刹那,徐宁手腕猛地一沉,枪尖如同灵蛇般贴着刀锋下滑,顺势一个刁钻无比的回勾!
“勾!”
徐宁口中轻叱!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陈横只觉得右腿膝盖外侧猛地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低头一看,只见徐宁的金枪枪纂末端,不知何时竟弹出了一截三寸长的、闪烁着幽光的精钢倒钩!那倒钩如同毒蝎的尾刺,精准无比地勾穿了他的腿甲缝隙,深深刺入了他膝盖外侧的韧带!
“呃啊——!”陈横发出凄厉的惨叫,右腿瞬间失去力量,单膝跪倒在地!
徐宁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金枪如同有了生命,随着他手腕的翻转,那倒钩在陈横的韧带中残忍地搅动了一下!
“锁!”
“啊——!”更加撕心裂肺的惨嚎响彻瓮城!陈横痛得浑身痉挛,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徐宁眼神冰冷,手腕再次发力!金枪带着倒钩,如同拖拽猎物般猛地向后一拉!
“拉!”
“噗嗤!”倒钩撕裂皮肉,带出一蓬血雨!陈横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拖得向前扑倒!
最后一步!
徐宁身形微侧,金枪如同毒龙般猛地向前一送!枪尖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陈横因剧痛而大张的口中!
“割!”
“噗!”
枪尖从陈横的后颈透出!带出一截猩红的舌头和碎裂的牙齿!陈横的惨嚎戛然而止,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最终凝固,彻底失去了生机。
快!准!狠!勾、锁、拉、割!
四式连环,一气呵成!如同庖丁解牛,行云流水,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寒的残忍效率!
徐宁缓缓抽回金枪,倒钩收回枪纂。陈横的尸体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咽喉处一个恐怖的血洞,还在汩汩冒着血泡。徐宁看都没看脚下的尸体,只是甩了甩枪尖的血珠,动作干净利落。
整个瓮城,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死寂。无论是守备营士兵,还是残余的死士,都被徐宁这如同艺术般精准又冷酷的杀戮手段所震慑!
“降者不杀!”裴宣冰冷的声音如同寒冰,打破了死寂。
残余的死士早已被吓破了胆,纷纷丢下兵器,跪地投降。
绞盘危机解除。呼延灼亲自带人检查了绞盘铁链的损伤,确认无碍后,才长长松了口气。他看向徐宁的目光,多了几分认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此人的枪法,不仅精妙,更透着一股对敌人弱点了如指掌的狠辣。
孙逊看着徐宁收枪而立的身影,看着地上陈横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心中激荡。金枪手徐宁,果然名不虚传!不仅一眼看破钩镰兵虚实,其杀伐之果决凌厉,更令人心折!
“徐宁兄弟!干得漂亮!”孙逊由衷赞道。
徐宁微微颔首:“分内之事。此人阴险狡诈,留之后患无穷。”他目光扫过瓮城内狼藉的景象和那些受伤的战马、士卒,最后落在城外江东营寨方向,眼神凝重:“主公,城外钩镰兵虽不足惧,然其人数众多,若结成战阵,配合主力骑兵冲锋,依旧威胁巨大。破甲训练,刻不容缓!”
“好!”孙逊重重点头,“所需人手器械,尽由你调用!就从守备营中挑选精锐!”
***
黎明时分,下邳城西校场。
昨夜的厮杀和混乱已被大致清理,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和焦糊味。校场边缘临时搭建了几个简陋的棚子,里面堆满了守备营从各处搜罗来的、五花八门的钩镰枪——有缴获自江东兵的,有从火牛身上拆下来的,甚至还有工匠仓促仿制的。形制各异,长短不一,但无一例外都带着狰狞的倒钩。
三百名精挑细选出的守备营老兵,在徐宁面前肃立。他们大多是经历过黑风寨、下邳城血战的老卒,眼神沉稳,带着一股子剽悍之气。但此刻看着徐宁和他身后那杆暗金长枪,以及地上那些闪着寒光的钩镰,不少人眼中依旧带着一丝疑虑和不安。昨夜陈横死士的突袭和徐宁那冷酷的杀戮,让他们对这位新来的将军既敬畏又陌生。
徐宁没有多余的废话。他走到场地中央,随手从旁边拿起一柄形制最粗陋、带着明显锻造痕迹的仿制钩镰枪。他掂量了一下,摇了摇头,随手丢开,又从缴获品中挑了一柄江东制式、相对精良些的钩镰枪握在手中。
“看好了!”徐宁的声音清朗有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没有直接讲解,而是猛地一跺脚,身体如同猎豹般启动!手中那柄钩镰枪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朝着旁边一个竖立的、用来模拟战马腿部的粗大木桩狠狠刺去!
“钩!”
枪尖的倒钩精准地卡入木桩的缝隙!徐宁手腕一抖,一股巧劲爆发,钩镰如同毒蛇般瞬间锁死!
“锁!”
紧接着,徐宁并未像那些江东兵一样死力硬拽!他腰身猛地一沉,脚步如同生根,身体重心随着钩镰锁死的方向顺势后撤半步,同时手腕如同灵蛇般急速翻转抖动!
“卸!”
一股奇异的、如同波浪般的劲力顺着钩镰枪杆传递到锁死的倒钩上!那粗大的木桩竟被这股巧劲带得猛地一晃!仿佛要挣脱地面!
“拉!”
就在木桩晃动的瞬间,徐宁才猛地发力回拉!这一次,力量不再是与木桩硬抗,而是顺着其晃动的方向加了一把力!
“咔嚓!”
一声脆响!那碗口粗的硬木桩,竟被徐宁硬生生从根部拉断!断口处木茬森然!
“拽!”
断桩被徐宁轻松拽回,甩在地上。
最后两式!
徐宁动作不停,钩镰枪如同毒龙出洞,快如闪电般在断桩上连点数下!
“割!”
钩镰枪锋利的倒钩如同剃刀般划过木桩表面,带起一片片木屑!动作快得只见一片寒光!
“破!”
枪尖猛地刺入断桩中心,手腕一震!整根断桩轰然爆裂,化为漫天碎木!
“勾、锁、卸、拉、拽、割、破——拆甲七式!”徐宁收枪而立,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番行云流水的动作只是热身。他目光扫过目瞪口呆的三百老兵,声音沉稳有力:“此七式,环环相扣,以巧破力,以快打慢!核心在于‘卸’字诀!感知对方发力,顺势而为,借力打力!而非蛮力硬抗!尔等昨夜所见江东兵,空有钩镰,却不知卸力借力,一味死拽,如同蠢牛!故而我言其徒有其形,未得其神!”
徐宁的示范如同醍醐灌顶!将那看似凶悍的钩镰锁马之术,拆解得明明白白!三百老兵眼中的疑虑和不安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灼热的光芒和强烈的求知欲!
“现在,两人一组!”徐宁下令,“一人持钩镰,模拟江东兵锁桩!另一人持我特制‘破甲棍’(一种前端带有分叉铁钩的短棍),演练‘卸’字诀!记住!重心下沉,感知其力!力来则退,力尽则进!手腕翻转,如捻灯草!练!”
校场上瞬间忙碌起来。老兵们两两捉对,一人手持缴获的钩镰,笨拙地模仿着锁桩的动作,另一人则握着徐宁设计的破甲短棍,在徐宁严厉的指导下,一遍遍演练着那看似简单、实则精妙的“卸”字诀。
“脚步!脚步稳住!你是树根,不是浮萍!”徐宁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严厉却不失耐心。
“手腕!手腕要活!是捻!不是攥!蠢材!用巧劲!你当是拔河吗?!”
“腰腹发力!带动手腕!不是光靠膀子!再来!”
汗水很快浸透了老兵们的衣衫。粗重的喘息声、钩镰锁住木桩的摩擦声、破甲棍卸力时的格挡声、以及徐宁那毫不留情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训练异常艰苦,徐宁的要求近乎苛刻,每一个动作的细节都必须做到位,稍有差错,便是劈头盖脸的训斥甚至军棍伺候(裴宣派来的执法队就在一旁虎视眈眈)。
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名叫赵大锤,练得格外卖力,也格外吃力。他力气极大,但性子也急。当对面同伴又一次用钩镰锁住他格挡的破甲棍时,他习惯性地就想用蛮力硬顶回去,结果被锁链传来的反震之力震得手臂发麻,破甲棍险些脱手。
“蠢货!”徐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声音冰冷,“我说了多少遍!卸!卸!不是顶!你这一身蛮力,在真正的钩镰战阵面前,就是送死!”
赵大锤脸上横肉抖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服和羞恼,但看着徐宁那冰冷的眼神,最终低下头,闷声道:“是!徐将军!”
“看着!”徐宁夺过赵大锤手中的破甲棍,又示意对面的士兵再次用钩镰锁来。
钩镰带着风声锁向破甲棍!
就在锁链绷紧、力量即将爆发的刹那!徐宁手腕如同灵蛇般极其细微地一抖一旋!破甲棍前端的分叉铁钩仿佛黏在了钩镰的锁链上,随着锁链的拉力方向,轻轻巧巧地向后滑退了半尺!
就在对方力量用老、新力未生的间隙!
徐宁腰腹猛地发力,手腕由旋变推!破甲棍顺着锁链滑退的轨迹,猛地向前一送!
“铛!”
一声脆响!破甲棍前端的分叉铁钩精准地撞在钩镰枪杆与锁链的连接处!那看似坚固的连接处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持钩镰的士兵只觉得一股刁钻的巨力传来,虎口剧痛,钩镰枪差点脱手!锁链瞬间松弛!
“看到没有?!”徐宁将破甲棍丢还给目瞪口呆的赵大锤,“力有十分,我只借三分,还你七分!四两拨千斤!这才是‘卸’!这才是破甲之要!”
赵大锤看着手中那不起眼的破甲棍,再看看对面同伴手中那把差点被震脱手的钩镰,又看看徐宁那双沉稳锐利的眼睛,脸上那点不服气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深深的震撼和敬佩!他猛地抱拳,声音洪亮:“谢徐将军指点!俺明白了!”
“明白了就接着练!练到骨子里去!”徐宁毫不留情地喝道。
时间在汗水和呵斥声中飞速流逝。日头从东边爬到头顶,又渐渐西斜。校场上的训练从未停止。三百老兵的动作,从最初的笨拙僵硬,渐渐变得流畅自然。那“卸”字诀的精髓,如同种子,开始在汗水浇灌下生根发芽。他们开始理解那种对力量流动的微妙感知,那种借力打力的巧妙运用。
傍晚时分,徐宁终于喊停。三百老兵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但眼神却如同被磨砺过的刀锋,闪烁着一种全新的、名为“自信”的光芒。
“今日初练,尔等已窥门径。”徐宁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沉稳有力,“然战场之上,瞬息万变!钩镰并非孤立,必有长枪刀盾配合!明日,练合击!练如何在钩镰丛中,破其阵,断其链,取其首!”
“是!将军!”三百老兵齐声应诺,声震校场。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泥污的斥候跌跌撞撞冲进校场,脸上带着极度的惊恐,声音嘶哑:
“报——!徐将军!主公!不好了!江东军…江东军有异动!孙策…孙策亲率主力,押着…押着数百辆蒙着黑布的大车!正在向城西…城西方向移动!那车里…有铁器摩擦声!还有…还有浓重的火油味!”
铁器摩擦声?火油味?蒙着黑布的大车?!
孙逊、朱武、呼延灼、徐宁等人脸色瞬间剧变!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了每一个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