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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mt2007年7月20日,复工dAY39(驻扎泉县调查dAY20),下午。

鲁家一行人闹哄哄地走后,我盯着临时调查处门口狼藉的脚印,气还没顺过来,转身就冲回屋里,一把拽过电脑椅坐下,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得震天响——没几分钟,一行加粗的黑体字就出现在屏幕上:“ScI临时调查处不是女人吵架地方,这里是严肃调查地方。”

我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又把“女人吵架”几个字加重了字体,直接点了打印。等纸一出来,抓着透明胶就往大门口旁边的墙上贴,贴得端端正正,字对着门外,就是要让谁都看得见。

刚贴完,几个原本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女民警就凑了过来,看清纸上的字后,脸色瞬间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懵了,大概是想起前几天鲁家女眷闹场时她们没少围观,这会儿有点不好意思,没敢多停留,赶紧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我正对着那张纸顺气,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泉县派出所的鲁所长,他脸色凝重,一上来就抓着我的胳膊说:“风生,别贴了,刚接到报案,新发生了一起纸嫁衣案,就在城郊的老槐树底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被冷汗冲散,转身就喊:“王思宁!韩亮!金信泰!金凤莱!金莱福!金莱田!集合,去现场!”

没几分钟,我们一行人就踩着警车的警笛声赶到了城郊。现场已经拉好了警戒线,老槐树下围了不少村民,远远就能看见地上盖着白布,布角下隐约露出一截红色的衣角——和陆楠案一模一样的纸嫁衣。

我掀开白布,死者是个年轻女孩,双眼紧闭,脸上还戴着纸糊的凤冠,身上的大红纸嫁衣皱巴巴的,和陆楠死时的模样如出一辙。旁边的法医蹲在地上,刚检查完,抬头看向我,语气沉得厉害:“风生,和上一起的陆楠案完全一样,都是被人用麻绳勒颈致死,死后穿了纸嫁衣,身上没有挣扎痕迹,应该是熟人作案或者被下药了。”

我蹲下身,盯着女孩胸前绣歪的“囍”字,眉头拧成了疙瘩:“该凶手就是针对这种年轻女孩下手啊……”我转头看向鲁所长,又扫了眼身边的几个人,“上一起陆楠案的线索,最后都指向兰泉岛的安崂山槟榔谷,那这一案,会指向哪里?”

话音刚落,法医突然“咦”了一声,从死者纸嫁衣的袖口夹层里摸出了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后递到我手里。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只有一行铅笔字,字迹潦草:“陆楠,蒙兰市泉县鹭雅小区一单元202室。”

我盯着纸条上的地址,猛地抬头看向王思宁:“还有,你们记不记得,19号凌晨发现陆楠尸体的时候,她父亲陆建军当场给我们写的她的住处,也是这里!”

金信泰凑过来看了眼纸条,皱着眉说:“凶手特意把陆楠的地址塞在这具尸体上……是在暗示两起案子有关联?还是在故意给我们留线索?”

我捏着那张纸条,指节泛白,老槐树下的风刮过,带着纸嫁衣的纸灰味,呛得人嗓子发紧——这凶手,是在挑衅,更是在引导我们往陆楠的住处查。

我们正围着纸条分析,警戒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警服的年轻女警察猛地冲了过来,伸手就想扯警戒线,对着我们一行人劈头盖脸就大发雷霆:“你们怎么回事?现场都围多久了?警戒线拉这么远,村民都在外面议论,影响多不好!还有,死者身份确认了吗?家属通知了吗?就杵在这儿盯着一张破纸条看,查案能不能有点效率!”

她声音又尖又利,引得周围围观的村民都往这边看,金莱福刚想开口反驳,就见远处一辆警车停了下来,一个肩上扛着两杠一星的中年警察快步走过来,正是这女民警的上级李队。

李队一看现场的架势,又瞥见女民警叉着腰的样子,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几步走到她身边,厉声开口:“你在这里吵什么!ScI的同志是来协助我们查纸嫁衣案的,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他指着警戒线外的村民,语气更重:“现场保护、身份确认、家属通知,这些都是你该做的事,你没做完就跑来挑别人的错?还嫌现场不够乱是不是?”

女民警被骂得一愣,脸上的嚣张瞬间没了,她攥着拳头,看着李队,又看看我们,一下子涨红了脸,带着点不服气的质疑:“李队,我……我就是觉得他们查案太慢了,这都第二起了,再拖下去……”

“慢?”李队打断她,指着地上的尸体和我手里的纸条,“ScI的同志刚到现场,就发现了和上一案有关的线索,你呢?除了在这儿嚷嚷,你做了什么?赶紧去联系死者家属,把现场围观的村民疏散了,再敢在这儿添乱,你就回所里写检讨!”

女民警被训得头都不敢抬,狠狠瞪了我们一眼,最终还是咬着牙,转身去疏散村民了。李队这才转向我,脸上露出点歉意:“风生,不好意思,手下人不懂事,让你们见笑了。关于这起案子,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我攥着手里的纸条,看着那女民警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语气里满是压不住的憋屈,对着李队苦笑了一声:“李队,不是我们查得慢。你算算,我们7月17号刚结束上一个案子,转头19号凌晨就出了陆楠那起纸嫁衣案,这中间就两天时间,还全被鲁家那些女眷围着闹——要么抢职位,要么扯着‘创始人夫人’的荒唐事,我们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哪有时间推进调查?”

我指了指门口墙上那张还没干透的告示,声音又沉了几分:“她倒好,不看看这几天我们被闹得多狼狈,不找自己人添乱的原因,反而来怪我们查案慢,凭什么啊?我们不是来这儿应付家长里短的,是来查人命案的!”

我的话没刻意压低,刚走没几步的女民警正好听见,脚步猛地顿住。她转过身,脸上的怒气渐渐褪去,眼神从门口的告示移到我们身上,又扫了眼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嘴唇动了动,没再说什么——之前只看到我们围在现场分析,却没听说这几天调查处被闹得鸡飞狗跳,这会儿才算彻底明白了,我们不是慢,是被那些荒唐事拖了后腿。

她站在原地愣了几秒,脸上露出几分尴尬,最终还是没过来道歉,只是咬了咬唇,转身加快脚步,认真地去疏散围观的村民了,连之前那股子冲劲都弱了不少。李队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是我没问清楚情况,让你们受委屈了。先不管这些,咱们还是说说案子,这张纸条……”

我打断李队的话,把纸条折好塞进兜里,语气干脆利落:“李队,这张纸条上的地址,我们现在就去鹭雅小区核实。另外,兰泉岛上剩下的那九个建筑,你帮我们盯紧点,千万别让其他人进去,那才是我们这次驻扎泉县的主线任务。”

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眼神沉了沉:“至于这两起纸嫁衣案,虽然棘手,但目前看来只是支线,我们得先把主线的线索捋清楚,才能回头揪出这个连环凶手。”

说完,我转头冲王思宁他们挥了挥手:“收拾东西,出发去鹭雅小区!”

一旁的女民警刚疏散完村民,民警刚疏散完村民,凑过来想听听案情,结果听到“主线任务”“支线”“兰泉岛九个建筑”这些陌生的词,整个人瞬间懵了——她一直以为我们就是来查纸嫁衣案的,压根不知道我们背后还藏着别的调查任务,站在原地张着嘴,眼神里满是茫然,根本摸不清我们到底在查什么案子。

我们一行人没再多说,拎着勘察箱就往警车走,路过她身边时,她也没再像之前那样拦着,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我们的警车绝尘而去,眼底还带着没缓过来的疑惑,大概到现在也没明白,这纸嫁衣案和兰泉岛的建筑,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们一行人踩着下午的太阳,很快到了鹭雅小区一单元202室门口。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回荡。我刚要抬手敲门,王思宁突然碰了碰我的胳膊,指了指门旁边靠墙放着的旧木柜——柜子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缝。

韩亮走过去,伸手轻轻拉开柜门,里面没什么杂物,只有一个铁盒子摆在正中间。金信泰上前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把黄铜钥匙,钥匙柄上还刻着模糊的“202”字样,正是开这扇门的钥匙。

“这么明显?”金莱福嘀咕了一句,伸手要拿钥匙,金凤莱一把按住他的手:“先别碰,看看有没有痕迹。”她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钥匙和盒子,摇摇头,“没指纹,像是故意留给我们的。”

我接过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圈,“咔嗒”一声,门开了。屋里没开灯,光线有些暗,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味,像是有阵子没人住了。我伸手按亮墙上的开关,客厅的景象一点点清晰起来——沙发上搭着件女士外套,茶几上放着半杯没喝完的水,杯沿还留着口红印,旁边摊着一本翻开的笔记本,看起来像是主人离开得很匆忙。

金莱田走到窗边,推开紧闭的窗户,外面的风涌进来,吹得窗帘晃了晃。王思宁则蹲在茶几旁,小心翼翼地拿起笔记本翻看着,韩亮和金信泰分头去了卧室和厨房,金凤莱站在客厅中央,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照片——照片里是个笑起来很文静的女孩,应该就是陆楠。

我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一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凶手特意把我们引到这里,不可能只留一把开门的钥匙。这屋里的每一件东西,沙发上的外套、茶几上的水杯、墙上的照片,甚至是卧室里没叠的被子,说不定都藏着我们没发现的东西。

我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目光落在沙发旁一个带锁的木柜上——柜子是深棕色的,锁孔是老式的密码转盘,显然得输对数字才能打开。我刚要研究锁孔,王思宁突然在茶几旁喊了一声:“风生,这里有张纸。”

我走过去,看见他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便签纸,纸上用圆珠笔写着三组数字,字迹和之前纸条上的潦草笔迹完全不同,工整得很:256,589,852。

“密码提示?”韩亮凑过来看了眼,皱着眉,“三组数字,看着没什么规律啊。”

我盯着那三组数字看了几秒,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突然反应过来:“你们看,把三组数字拆开,重复的数字去掉,剩下的不就是2,5,6,8,9这五个数?这应该就是柜子的密码。”

金莱福赶紧凑到柜子前:“我来试!”他按照我说的顺序,转动转盘依次对准2、5、6、8、9,最后轻轻一拉柜门,“咔嗒”一声,锁开了。

柜子里没什么复杂的东西,最上面放着一张镶在相框里的合照。我伸手把照片拿出来,照片上是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温和;另一个身材高大,神情严肃。金信泰凑过来,指着照片下方的小字念道:“红十字公司负责人昭梓宸,雷姆集团负责人泰雷姆巴佩……这两人,怎么会出现在陆楠的家里?”

我把照片翻过来,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正是照片上两人的身份,和金信泰念的分毫不差。金凤莱从柜子里又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几张单据,韩亮则在柜子角落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盒子上同样有个小锁,显然还得找钥匙才能打开。

王思宁看着那张合照,眉头拧了起来:“陆楠一个普通女孩,怎么会和两家大公司的负责人有交集?这案子,好像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我捏着那张合照,指尖划过“雷姆集团”几个字,语气沉了下来:“你们可能忘了,雷姆集团在mt2007年5月10日就已经解散清算,按理说不该再和任何公司有牵扯。但红十字公司,之前查兰泉岛线索时就有提到,它和安崂山的槟榔谷渊源很深——现在看来,雷姆集团和红十字公司之间,恐怕不止表面这么简单,说不定还有没曝光的隐秘关系。”

我的话刚落,蹲在柜子边翻找的金莱福突然“嘿”了一声,从一堆旧报纸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后扬了扬:“风生,这儿有份签订协议!”

我们赶紧围过去,协议是打印的,抬头没有公司全称,只印着一个红色的十字符号——和照片背面红十字公司的标识一模一样。协议上的乙方签名处,清清楚楚写着“陆楠”两个字,日期是mt2007年3月12日;甲方一栏只写着“红十字组织”,同样盖着那个红色十字符号的印章。

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乙方自愿加入甲方,身为红十字成员,需遵守组织内部章程,履行成员义务,保守组织秘密。”

金信泰皱着眉,指着“组织内部章程”几个字:“这‘红十字组织’,和照片上的‘红十字公司’到底是一个主体,还是两个不同的机构?陆楠如果是成员,她履行的‘义务’又是什么?”

我盯着协议上那个鲜红的十字符号,又看了眼手里的合照,突然觉得这两起纸嫁衣案,还有兰泉岛的主线任务,好像都被这两个公司的关系串在了一起——陆楠的死,章蔡斯的死,恐怕都和这份协议里的“秘密”脱不了干系。

我们把合照、协议和金属盒子都收进勘察箱,金莱田最后检查了一遍屋子,确认没有遗漏线索,才轻轻带上202室的门。一行人没多耽搁,直接驱车返回临时调查处,一进门就把东西全摊在了会议桌上,围着开始梳理——雷姆集团的解散时间、红十字公司与兰泉岛的关联、陆楠的成员协议,每一条线索都像打结的线,绕来绕去找不到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桌上的草稿纸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韩亮正对着雷姆集团的清算公告皱眉,金信泰在翻查红十字公司的注册信息,整个调查处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大概过了半小时,门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我们抬头一看,正是之前在现场的那个女民警。她站在门口,目光直直盯着墙上那张“ScI临时调查处不是女人吵架地方,这里是严肃调查地方”的告示,脸色一点点涨红,像是才彻底琢磨透这句话的意思,下一秒就猛地跺了跺脚,对着屋里大发雷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之前说我添乱,现在还把这话贴在这儿,是觉得我一个女警察就办不好案子,只会吵架是不是?!”

她声音又尖又响,震得窗玻璃都嗡嗡作响,金莱福刚想站起来理论,被我伸手按住了。我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手里还攥着一叠文件,大概是刚查清章蔡斯的身份信息,想来汇报,结果被墙上的告示戳中了火气。

我放下手里的协议,抬头看向门口,语气里没了之前的耐心,带着点冷意:“行了,你也别在这儿撒火。别觉得自己多了不起,一上来就挑三拣四,你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八百个坏心眼子藏着,还真当自己是千年狐狸,在这儿跟我们装什么聊斋?”

我指了指门外,声音沉了几分:“觉得自己能耐,就赶紧回你的岗位上干实事,别在这儿耽误我们分析案子。真等李队过来,看见你又在这儿闹,有你好果子吃。”

她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愣了足足两秒,脸上的怒气更盛,指着我就想反驳,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更响的火气:“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是来汇报章蔡斯的线索的!你们倒好,不领情还埋汰我,真以为ScI的人就高人一等?”

她的吼声还没落下,走廊里就传来了李队的脚步声,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过来:“吵什么吵!调查处是让你们吵架的地方吗?”

李队一进门,看见女民警叉着腰、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再看看我们桌上摊着的线索,瞬间就明白了。他快步走过去,对着女民警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好好干自己的活,别来这儿添乱!你倒好,不仅不听,还跑到这儿跟ScI的同志吵?章蔡斯的线索查清了就好好汇报,查不清就去接着查,在这儿耍什么脾气!”

女民警被骂得头都不敢抬,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没了,攥着文件的手都在抖,却还嘴硬:“李队,是他们先……”

“是他们先什么?”李队打断她,语气更凶,“是他们顶着压力查主线,还被你指责查案慢?是他们找到关键线索,你却在这儿挑刺?我看你是工作太闲了!现在、立刻、马上回派出所,把章蔡斯的社会关系摸清楚,天黑前给我报上来,再敢在这儿胡闹,这个月绩效别要了!”

她被训得眼圈都红了,却不敢再反驳,狠狠瞪了我们一眼,攥着文件转身跑了。李队这才转向我们,无奈地叹了口气:“实在对不住,又让你们看笑话了。章蔡斯的线索,她没来得及说,我跟你们说吧……”

我摆了摆手,没再看那女民警跑远的方向,语气里带着点无奈:“行了李队,不用跟她置气,她就是觉得自己了不起,眼里容不得一点不顺心。”

我指了指墙上的告示,又拿起桌上陆楠的那份协议,晃了晃:“对了,死者陆楠和章蔡斯,我们已经确认都是红十字组织的成员——至于她刚才发火,你也看见了,无非就是瞅着门口那句‘严肃调查’的话,觉得我们在针对她,心里不痛快罢了。”

我的话刚说完,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女民警居然去而复返。她站在门口,显然是把“红十字成员”“针对她”这几句话听了个正着,脸上的委屈瞬间被怒火取代,刚才被骂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又窜了上来,指着我就开始大发雷霆:“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我发火是因为你们不尊重人!还有什么红十字成员,你们早就查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合着就你们能耐,我就是个外人是吧!”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在发颤,金莱福忍不住皱了眉:“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们刚查出来还没来得及汇总,你倒先炸了?”

这话更是点燃了她的引线,她往前冲了两步,像是要跟我们理论,李队赶紧伸手拦住她,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够了!你闹够了没有?!”

我看着她往前冲的架势,冷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说不是来抢案子的?李队就在这儿,你敢无视你的上级,对着我们吼来吼去,你简直不要脸!”

我往前半步,目光直直盯着她,语气里满是嘲讽:“别忘了,你不是我们ScI调查局的上级,这泉县的主线任务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就连这纸嫁衣的支线命案,你也不是主导——你到底哪儿来的底气,在我们的调查处撒野?”

她被我这一连串的话问得当场懵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错愕,又从错愕涨成通红。大概是被“抢案子”“不是主导”这几个词戳中了痛处,下一秒,她猛地挣脱李队的手,指着我再次大发雷霆:“谁抢案子了!我是泉县派出所的民警,这些命案本来就该我们管!什么主线支线,你们瞒着掖着就是不信任我们!我才不是要抢,我是要查清楚真相!”

她吼得嗓子都哑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撑着不肯掉下来,李队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你闭嘴!还嫌不够乱是不是!”可她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梗着脖子,死死盯着我们,那股子蛮劲又上来了。

我揉了揉眉心,实在没耐心再跟她掰扯,声音里带着点压不住的烦躁:“行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别在这儿没完没了的!”

我伸手指了指桌上印着“ScI”字样的徽章,语气里多了几分硬气:“我们ScI从mt1995年立局到现在,整整十二年,光正经调查办案就从mt2000年查到了mt2007年,这七年里破过的案子近140起,哪一起不是棘手的硬骨头?你以为我们是来这儿瞎晃的?你觉得自己了不起,那你倒是说说,你经手的命案,破了多少起?”

她被我这番话砸得彻底懵了,张着嘴愣在原地,刚才的火气像是被瞬间浇灭,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大概从没听过我们的底。愣了足足十几秒,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也没了之前的冲劲,带着点不确定开始提问题:“你们……你们ScI真的破了140多起案子?从mt1995年就成立了?那你们这次来泉县,到底是冲着兰泉岛的建筑,还是冲着红十字组织来的?陆楠和章蔡斯的死,跟你们的主线任务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眼睛紧紧盯着我,像是非要从我们嘴里抠出点真相,李队在一旁叹了口气,没再拦着——看来这丫头是真被我们的背景镇住了,终于肯好好问问题,而不是一味撒火了。

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连串问题,语气里带着点懒得解释的敷衍:“行了,别问了。我们这次来泉县,核心就是为了两把刀——至于是什么刀,你没必要知道。”

我瞥了她一眼,又想起她之前揪着命案不放的样子,语气更冷了点:“还有这两起纸嫁衣案,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你懂什么?别总觉得自己了不起,拿着点皮毛就想掺和。”

说到兰泉岛,我顿了顿,指尖在桌上敲了敲:“兰泉岛上那二十个建筑,我们到现在只查了十一个,剩下的九个被什么东西绊着,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去——这些事,跟你说了也没用,你管不着。”

她听完,眼睛瞪得更大了,刚才被镇下去的火气没冒出来,反而更懵了,张了张嘴,又提出新的问题:“为了两把刀?什么刀能让你们ScI专门跑一趟?还有兰泉岛的建筑,到底是什么绊着你们不能查?纸嫁衣案里的‘纸嫁衣’,是不是也跟那两把刀、那九个建筑有关?”

她越问越具体,眼神里满是探究,李队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胳膊,想让她别再追问,可她却挣开了,依旧直直地盯着我,显然不得到答案不肯罢休。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轻敲,一个年轻民警探头进来,手里拎着个没写寄件人信息的快递盒:“李队,ScI的同志,有你们的快递。”

我接过快递,指尖摸上去硬邦邦的,拆开外层的包装纸,里面是个白色信封。我抽出信纸,上面只有几行打印字:“ScI调查团你们好。那两把刀背后的真相,你们查到几分了?接下来,故事该升级了。提示:竹子。”

信纸末尾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淡淡的、用墨点成的十字印——和陆楠协议上的红十字符号,隐隐能对上。

我捏着信纸,眉头瞬间拧紧,“竹子”两个字在脑子里打转,还没来得及细想,旁边的女警察先懵了,刚才的探究眼神里多了层茫然,跟着就追着问:“快递是谁寄的?什么叫‘故事升级’?那两把刀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还有这个‘竹子’提示,是跟兰泉岛的建筑有关,还是跟纸嫁衣案的凶手有关?”

她连珠炮似的问题砸过来,语气里没了之前的冲劲,倒多了几分急切,甚至忘了刚才跟我们的争执,眼睛死死盯着我手里的信纸,显然也听出这快递里藏着关键线索,不弄明白根本不肯罢休。李队在一旁皱着眉,却没再拦她——这快递来得蹊跷,说不定她的追问里,也能撞出点我们没注意到的细节。

我刚把信纸放下,手指碰到快递箱底部,突然摸到两张硬卡纸——刚才拆得急,竟没注意箱子里还藏着东西。我把东西倒出来,是两张泛着潮气的照片,照片上的人面色青紫,像是死后被拍下来的,翻到背面,用同样的打印字写着名字:章頔齐、董安利。

还有一张窄纸条,和之前的信纸字迹一致:“ScI调查团,这两个人的死,凶器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两把刀。现场:泉县最大的竹子林。”

“又是两条人命……”韩亮凑过来看,脸色沉了下去。

女警察刚要张嘴问,角落里突然传来泉文博的声音——他是李队临时调过来帮忙查兰泉岛资料的本地民警,一直没说话,这会儿突然开口:“泉县最大的竹子林?那不就是泉家镇旁边的岭兰竹子公园吗?整个泉县就那儿连片种的全是楠竹,没第二个地方了!”

这话一出,女警察先懵了,眼睛瞪得溜圆,大概是没料到线索突然指向了本地的竹子公园,愣了两秒,之前被压下去的火气又猛地窜了上来,指着我们就开始大发雷霆:“岭兰竹子公园?这么重要的地方你们怎么不早查!还有这两个人,章頔齐、董安利,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他们的名字?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死,故意瞒着不告诉我!还有那两把刀,到底是什么刀,能接连杀四个人?!”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在发抖,伸手就要去拿我手里的照片,李队赶紧上前拦住她,脸色铁青:“你闹够了没有!线索刚出来,我们也是第一次听这两个名字!再敢胡搅蛮缠,你现在就给我回派出所!”

可她根本不听,挣开李队的手,死死盯着那两张照片,语气里又急又怒:“我胡搅蛮缠?死者是泉县人,现场在泉县的竹子林,我作为本地民警凭什么不能知道!你们ScI就是故意把我们当外人,什么都瞒着,要是早说,说不定章頔齐和董安利就不会死了!”

我猛地把照片拍在桌上,声音陡然拔高,压过了她的吼声:“行了!你先闭嘴听着!”

“现在不是纠结谁瞒谁的事——你没看出来吗?寄快递的人故意把线索抛给我们,就是要我们去查那两把刀和兰泉岛的关系!”我指着纸条上“凶器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两把刀”几个字,语气又急又沉,“还有章頔齐和董安利,这两个人是被那两把刀杀的,寄件人明摆着是在给我们下指令,要我们去岭兰竹子公园查现场!”

我盯着她,眼神里满是失望:“你懂不懂你现在在干什么?不是在这儿冲我们发火,是该赶紧去核实这两个人的身份,联系法医去竹子林保护现场!你会不会办案?分不清什么是轻重缓急吗?”

她被我这番话骂得当场僵住,脸上的怒气像是被瞬间冻住,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里的激动慢慢变成了慌乱——显然是被“寄件人下指令”“保护现场”这几个词戳醒,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发火有多不合时宜。

可也就愣了几秒,她的倔脾气又上来了,虽然声音没那么冲,却依旧梗着脖子反驳:“我怎么不会办案!我现在就去查章頔齐和董安利的身份!但你们必须跟我去竹子林——那是泉县的地盘,我得盯着,免得你们又瞒着我什么!”

我气得指着她,声音里满是嘲讽:“行了!你简直不要脸!这案子从头到尾都是我们ScI的主线任务,跟你泉县派出所半毛钱关系没有!你不就是想抢案子吗?”

我转头指了指一旁的泉文博,语气更冲:“再说,岭兰竹子公园是泉文博他们泉家的老家地盘,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真以为自己了不起,抢案子抢上瘾了是吧!”

她被我骂得彻底懵了,脸上的倔劲瞬间塌下去,眼神里全是茫然,张了张嘴,刚才的火气半点没剩,反倒带着点无措开始提问题:“这……这真是你们的主线任务?我不是要抢案子……我就是想查清死者的真相。那泉家老家的竹子林,泉文博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还有,寄快递的人为什么偏偏选在泉家的地盘杀人,跟泉家有关系吗?”

她连珠炮似的问着,语气软了不少,甚至下意识往泉文博那边看了一眼,显然也意识到“泉家老家”这个信息不简单,之前的蛮不讲理,彻底变成了对线索的急切追问。

我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几乎是吼出来的:“行了!你别在这儿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什么线索到你嘴里都是瞎扯,你就是个瞎扯蛋!”

我指着泉文博,又加重了语气:“那竹林是泉文博、泉文轩、泉文杰、泉文凯、泉文玥、泉文珊他们六个的老家,你就觉得要把这六个人抓来审问?凭什么啊!就因为是他们老家,就得被你当嫌疑人?”

她被我这番话砸得当场懵了,站在原地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脸上的急切慢慢变成了困惑,刚才的火气彻底没了踪影。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地、带着点不确定开始提问题:“我……我不是要随便审问他们……我就是觉得,他们是泉家的人,说不定知道竹子林里的隐秘啊?那寄快递的人选在他们老家杀人,会不会就是冲着泉家这六个人来的?还有,那两把刀,跟泉家有没有关系啊?”

她越问声音越小,眼神里没了之前的强势,反倒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甚至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显然是被“凭什么”三个字问住,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太武断,只能借着提问找补,想弄明白泉家六人和案子的关联。

我指着她,气笑了,转头冲李队摊开手,语气里满是无奈:“李队,你看看她!简直不要脸到极致了,从头到尾瞎扯添乱,还美其名曰查案——这‘瞎扯女侠’,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个说法,到底怎么处理?”

这话一出口,她当场就懵了,脸“唰”地红到耳根,刚才那点小心翼翼瞬间没了,却没再像之前那样发火,只是攥着拳头,眼眶有点红,嘴硬道:“我才不是瞎扯女侠!我……我就是想帮忙查案!”

李队早就被这来回拉扯弄得头大,这会儿重重叹了口气,拽过女民警,对着她沉声道:“从现在起,你不许再踏进临时调查处一步!章頔齐和董安利的身份核查,你去办,查完直接报给我,不准再去烦ScI的同志!”

说完,他又转向我们,语气带着歉意:“实在对不住,我这就把她带走,绝对不让她再添乱。至于泉家那六位,我让人先去侧面了解情况,不贸然审问,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女民警还想再说什么,被李队狠狠瞪了一眼,最终还是没敢作声,只是临走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桌上那两张泉家六人的名单,眼神里满是不甘——却终究没再提半个“审问”的字。

我没再纠结女民警的事,转头叫上王思宁、韩亮和韩轩,又让泉文博把泉文轩、泉文杰他们五个叫来,一行人直奔泉家镇。到了村口,泉村长一看见自家六个小辈都来了,又听说我们要去竹林查案,没多犹豫就点了头:“行,竹林是我们泉家的地,你们尽管查,需要帮忙尽管说。”

我们跟着泉村长往岭兰竹子公园走,刚进竹林深处,韩轩突然停住脚,指着两处地面:“这儿不对劲,土是新翻的。”我和王思宁对视一眼,立刻让众人散开警戒,韩亮和韩轩找了根竹竿往下挖——没挖多深,就露出了布料的边角,再往下挖,两具盖着薄土的尸体赫然出现,正是照片上的章頔齐和董安利。

尸体刚抬出来,远处就传来了警笛声,李队带着人赶来了,一看见尸体,脸色瞬间沉下来,立刻指挥手下拉警戒线、做现场勘察。旁边的女民警跟着跑过来,看见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整个人都懵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尸体,嘴里喃喃着:“真……真有尸体……寄快递的人没骗我们……”显然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相信我们说的线索,之前的蛮劲全没了,只剩茫然。

就在这时,村口突然传来一阵哭喊声,泉村长的女儿泉小梅冲了过来,直奔泉文博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就大发雷霆:“泉文博!我再也不跟你结婚了!你看看你们泉家,老家竹林里挖出两具尸体,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泉家的脸都被丢尽了!你跟你那几个兄弟,就不该把外人领来查案!”

泉文博被骂得愣住,张了张嘴想解释,泉小梅却根本不听,哭着转身就跑,泉村长在一旁急得跺脚:“小梅!你别闹!这是查案子,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可泉小梅头也不回地跑远了,泉文博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泉家其他几个小辈也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好好的查案现场,瞬间乱成了一团。

我没再多等,带着王思宁、韩亮、韩轩,还有泉文博他们六个泉家小辈,直奔泉家镇的岭兰竹子公园。刚到村口,泉村长一眼瞧见自家六个孩子都跟着,又听说是为了查案,没半分犹豫就点了头:“竹林是咱泉家的地,你们尽管查,我让村里人在外头守着,不叫外人进来捣乱。”

进了竹林,韩亮的眼睛最尖,没走多远就指着两处微微隆起的地面:“这儿的土不对劲,比旁边松,像是刚翻过。”我立刻让泉家六兄弟在周围警戒,韩轩和王思宁找了两根粗竹棍,顺着那两处往下挖——不过半米深,就挖到了硬邦邦的东西,再一扒拉,两具裹着破烂布料的尸体露了出来,脸虽然浮肿,却能认出正是照片里的章頔齐和董安利。

没等我们仔细勘察,远处警笛声就响了,李队带着刑警队冲了过来,一看见尸体,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指挥着手下:“快!拉警戒线,保护现场,法医马上到!”旁边的女民警跟在后面,看见地上的两具尸体,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喃喃着:“真……真有尸体……这就是纸嫁衣案的死者?”彻底没了之前的火气,只剩满眼的懵,显然没料到线索会这么快应验。

混乱中,村口突然冲进来个小姑娘,是泉村长的孙女泉晓雅,她直奔泉文博面前,叉着腰就大发雷霆:“泉文博!我不跟你结婚了!咱老家竹林里挖出两具死人,传出去全村人都得戳咱脊梁骨!你就不该带这些人来查案!”

泉文博被她吵得头大,指着尸体上那身褪色却能看清纹路的纸嫁衣,声音也提了起来:“行了!你闹够没有?没看见这两具尸体身上穿的是纸嫁衣吗?这已经是第四、第五起纸嫁衣案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结婚?作业不做,跑这儿添什么乱!”

泉晓雅愣了愣,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尸体身上的纸嫁衣,脸色瞬间白了,哭声戛然而止,却还是梗着脖子:“可……可死人在咱竹林里,多晦气啊……”泉文博没再理她,转身就去帮韩亮勘察现场,泉家其他几个小辈也赶紧上前搭手,只剩泉晓雅站在原地,看看尸体,又看看泉文博的背影,眼圈慢慢红了。

我蹲在尸体旁,手指轻轻碰了碰纸嫁衣上绣得歪歪扭扭的鸳鸯,直起身看向众人,语气笃定:“行了,别围着尸体看了。我猜,凶手可能是个女的,而且大概率是婚姻失败的女人。”

这话一出,旁边的女民警瞬间懵了,张着嘴半天没合上,眼神里满是“你怎么看出来的”的茫然,之前那点想追问的劲头全没了,只剩下实打实的困惑。

李队刚好蹲在旁边检查尸体,闻言抬头瞪了女民警一眼,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人家!这才叫查案,一眼就能从现场摸出凶手的影子,你呢?整天乱吹一大堆没用的线索,到现在连纸嫁衣的门道都没摸透,啥都不是!”

女民警被骂得脸通红,头埋得更低,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就在这时,竹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泉家镇的副村长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是他的孙女泉雨。泉雨一进竹林,看见地上的尸体和围着的警察,再瞧见旁边站着的泉文博几人,突然就炸了,冲过来对着泉文博他们六个就大发雷霆:“泉文博!泉文轩!你们是不是疯了?!把警察领进咱泉家的竹林,还挖出两具穿纸嫁衣的尸体,这要是传出去,咱泉家镇的名声全毁了!以后谁还敢来咱这儿?你们这是要把泉家镇的脸丢尽啊!”

她越说越激动,伸手就要去推泉文博,副村长赶紧拉住她,沉声道:“小雨!别胡闹!这是命案,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可泉雨根本不听,甩开爷爷的手,依旧梗着脖子瞪着泉家六兄弟:“我没胡闹!他们就是帮外人害咱自己人!这竹林埋了死人,以后谁还敢靠近?咱泉家镇的香火都要被他们断了!”

我皱着眉上前一步,拦住还在撒火的泉雨,语气严肃:“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封建迷信的话?查案要紧,什么名声、香火,能有两条人命重要?别在这儿添乱!”

这话刚落,一旁的副村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猛地甩开拐杖,对着泉雨就大发雷霆:“你给我闭嘴!小雨,爷爷平时怎么教你的?遇事要懂轻重!这是命案,是要抓凶手的大事,你倒好,张口闭口就是名声、迷信,像什么样子!”

泉雨被爷爷吼得愣住,眼眶一下子红了,却还嘴硬:“爷爷,我不是迷信,我是怕……”

“怕什么怕!”副村长打断她,气得拐杖都在抖,“怕名声不好?怕没人来?凶手不抓住,以后还会死人!到时候别说名声,咱泉家镇的人都要活在恐慌里!ScI的同志是来帮咱们的,你再敢说一句封建迷信的话,再敢拦着查案,你就给我回家里待着,不准再出来!”

泉雨被骂得不敢作声,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却终究没再反驳,只是死死攥着衣角,别过脸不去看众人。副村长这才缓和了语气,转头对我们歉意地拱手:“实在对不住,小女孙被我惯坏了,不懂事。你们尽管查,需要我们泉家镇配合的,绝无二话,谁要是再敢拦着,我第一个不饶他!”

副村长的话刚说完,泉雨愣在原地,眼泪还挂在脸上,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大概从没被爷爷这么严厉地骂过,也从没听过“凶手不抓还会死人”的话。

可也就懵了两三秒,她猛地抬起头,眼泪一擦,又开始对着副村长大发雷霆:“爷爷!你怎么帮外人说我!我不是不懂事!我是怕那凶手就藏在竹林里,怕咱泉家镇的人出事啊!他们ScI的人查来查去,到现在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万一惹恼了凶手,下次死的就是咱泉家的人了!你怎么就不明白!”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在发颤,伸手指着我们,却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冲过来,只是梗着脖子喊:“还有他们说的不迷信,可那纸嫁衣、那竹子林,本来就邪门!前几年就有人说林子里闹过鬼,现在又埋了穿纸嫁衣的死人,这能是巧合吗?你们就是不信!”

副村长被她这番话气得脸色更青,举起拐杖就要打,李队赶紧上前拦住:“副村长,别气,孩子也是担心。”泉雨见状,更是委屈,转身就往竹林外跑,边跑边喊:“我不管!你们要是不把凶手抓出来,我就不回这个家!”

我对着泉雨跑远的方向喊了一句,语气里满是无奈又带着点哭笑不得:“行了!你跑什么跑!竹林里要是藏着凶手,他(她)疯了才会等我们来挖尸体?早跑没影了!”

我转头指了指四周连片的竹子,又加重了语气:“还有,你睁大眼睛看看,这竹林里除了竹子就是土,根本没有你说的什么建筑!之前说的兰泉岛二十个建筑,跟这儿半毛钱关系没有,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啊!”

泉雨的脚步猛地顿住,站在竹林口,背对着我们,整个人都懵了——大概是被“凶手早跑了”“没有建筑”这两句话戳中了,刚才的火气瞬间泄了大半,肩膀垮了下来。

可也就愣了几秒,她突然转过身,又开始对着我们大发雷霆,只是声音没了之前的冲劲,带着点委屈的哽咽:“我……我就是听村里人说的!说竹林深处有废弃的老房子,还说埋了死人会招鬼!你们凭什么说我胡说?万一……万一凶手没跑远,万一那房子被竹子挡着了呢!”

副村长气得拐杖直敲地:“你还敢说!村里那都是老辈人编的瞎话,哪来的老房子!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泉雨被爷爷一骂,眼泪又涌了上来,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肯认自己信了谣言。

村长的孙女泉晓雅突然从人群后钻出来,指着还在抹眼泪的泉雨,声音清亮又带着点急:“行了!泉雨,你别在这儿瞎闹了!你忘了你那个嫁去外地的姐姐泉文娟了?她婚姻失败,去年回来哭了好几回,还说过章頔齐他们四个人是她的仇人,你懂不懂啊!”

这话像颗炸雷,副村长和泉雨当场就懵了。副村长手里的拐杖“咚”地砸在地上,脸色瞬间变了,抓着泉雨的胳膊急声问:“小雨,晓雅说的是真的?你姐泉文娟,真跟这四个死者是仇人?她什么时候说的?你怎么从没跟我说过!”

泉雨被问得浑身一僵,眼神里满是慌乱,之前的火气和委屈全没了,嘴唇哆嗦着:“我……我姐去年回来的时候,喝醉了说的……她说章頔齐他们骗了她的钱,还毁了她的婚事……我以为她就是气话,没当回事……”

她越说声音越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我们,脸色惨白:“不……不会吧……我姐她婚姻失败,又恨这四个人……难道……难道凶手是我姐?”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静了,副村长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指着泉雨的手都在抖:“你……你怎么不早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当气话!”泉雨彻底慌了神,眼泪又掉了下来,却再也没了之前大发雷霆的劲头,只剩满心的无措和后怕。

我们没再多等,顺着泉雨断断续续指的方向——竹林最深处那片最密的楠竹后,竟真藏着一座半塌的青砖瓦房,算不上什么正经建筑,倒像座废弃的守林人小屋,和兰泉岛那二十个建筑半毛钱关系没有。

推开门时,屋里没开灯,只有窗缝漏进的光,照在一个背对我们的女人身上。她听见动静回头,正是泉雨的姐姐,泉文娟。

没等我们开口,泉文娟的目光突然定在泉文博身上,眼神瞬间亮了,快步冲过来就要抓他的胳膊,语气带着点偏执的急切:“文博!你可算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他们都不同意我们结婚,我只好躲在这儿等你。现在好了,没人能拦着我们了,我们今天就结婚,好不好?”

泉文博被她抓得一愣,赶紧往后退了半步,语气带着点无奈:“文娟姐,你冷静点,我们……”

“我不冷静!”泉文娟突然打断他,眼神里满是疯狂,“我等了你三年,你说过要娶我的!可章頔齐他们毁了我的婚事,毁了我的家,我杀了他们,现在没人能挡着我们了!这屋里的纸嫁衣,我都做好了,你看……”

她指着墙角堆着的几件皱巴巴的纸嫁衣,正是之前死者身上穿的样式。副村长和泉雨跟在后面,一听见“我杀了他们”,泉雨当场就懵了,腿一软差点摔倒,副村长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泉文娟:“你……你这个孽障!你怎么能杀人啊!”

泉文娟却像是没听见,依旧死死盯着泉文博,语气又软了下来,带着点哀求:“文博,别管他们,我们结婚好不好?就现在,穿着纸嫁衣,没人能分开我们……”

泉文博看着眼前满眼偏执的泉文娟,语气沉得像铁,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文娟姐,我是ScI的调查员,不是你的丈夫。你把章頔齐他们四个人杀了,有什么用?杀了他们,你的婚事回不来,我们之间也不可能——你这是在毁自己!”

这话像一把刀,扎得泉文娟瞬间僵住。她抓着泉文博胳膊的手慢慢松开,眼神里的疯狂一点点褪去,只剩下空洞的绝望。沉默了几秒,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声音沙哑地承认了一切:“是……是我杀的。他们骗我的钱,逼我离婚,还到处说我坏话,毁了我所有的希望……我恨他们,我要让他们穿着纸嫁衣,陪我一起留在这竹林里……”

随着她的坦白,这场牵扯四命、围绕纸嫁衣和竹子的案子,彻底结束了。

旁边的女警察彻底懵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眼神从泉文娟身上移到地上的纸嫁衣,又移到我们身上,嘴里喃喃着:“这……这就破了?真的是她……”

李队走过来,拍了拍女警察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敲打,又有点欣慰:“之前还嫌他们查得慢,觉得线索都是瞎扯?你看看,这才叫稳扎稳打——现在案子破了,服了吗?以后少点蛮劲,多学着点怎么从线索里抓要害,别再瞎添乱。”

女警察脸涨得通红,头埋得更低,这次没再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大概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查案从不是靠嗓门和臆想,而是一步步跟着线索,抓出藏在暗处的真相。

案子结了,泉文娟被戴上手铐押走,我们收拾好现场,转身准备返程。刚走到竹林口,一直沉默着的泉雨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泉文博的胳膊,整个人都懵了,眼泪哗哗往下掉,语气里满是慌乱的哀求:“文博哥,你别走!你不能走!我姐犯了错,我替她道歉,你别离开泉家镇,别不要我……”

泉文博被她抓得一愣,看着小姑娘通红的眼睛,语气软了些,却还是轻轻拨开她的手:“小雨,我是调查员,案子结了,我肯定要走。但我不是‘不要你’,以后想找我,随时可以打电话。”

“我不!”泉雨又拽住他的衣角,哭声更大了,“我知道之前我瞎闹、说胡话,可我就是怕你走……你走了,我姐又被抓走,泉家镇就剩我一个人了……”

副村长在一旁看着,叹了口气,上前拉过泉雨:“小雨,别闹了,文博有他的工作。听话,让他走,爷爷陪着你。”泉雨却不肯松手,死死攥着泉文博的衣角,眼泪把他的袖子都打湿了,眼神里满是茫然和不舍——大概是这场案子里,她从最初的蛮横,到后来的慌乱,再到此刻姐姐落网后的无措,早已把泉文博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泉文博沉默了几秒,从口袋里掏出个笔记本,写下自己的手机号递给她:“拿着,想我了就打这个电话,我有空会回来看你。但现在,我必须走了。”泉雨接过笔记本,指尖攥得发白,终于慢慢松了手,却还是站在原地,看着我们的车越开越远,直到变成个小点,才蹲在地上,小声地哭了起来。

就这样,我们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临时调查处,刚端起盒饭扒了两口,桌上的手机还没来得及充电,门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一个穿着警服、眉眼凌厉的女警察冲了进来,一看见我们,当场就大发雷霆,声音震得屋顶都快颤了:“你们就是ScI负责泉家镇案子的人?!谁让你们把泉文娟直接押走的?她是我们泉县分局盯了半年的经济案嫌疑人!你们倒好,抢了案子还不算,连人都不打声招呼就带走,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基层单位!”

我们手里的筷子都停了,面面相觑。李队放下盒饭,皱着眉站起身:“同志,说话讲点道理。泉文娟是命案凶手,我们抓她天经地义,而且已经通知了你们分局……”

“通知?就发个短信叫通知?”女警察猛地拍了下桌子,盒饭都震得晃了晃,“我们队长安抚了死者家属一下午,就等着审她经济案的线索,结果你们倒好,直接把人押回市局了!你们破了命案了不起啊?就可以无视我们的工作?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没完,必须把泉文娟先移交我们分局,审完经济案再说!”

她越说越激动,指着我们的盒饭,语气里满是嘲讽:“还有心思在这儿吃饭?案子结了就万事大吉了?泉文娟骗了二十多个人的钱,那些受害者还在钱,那些受害者还在等着要说法呢!你们倒好,只顾着自己破命案立功,根本不管我们的烂摊子!”

我“啪”地放下筷子,饭盒盖撞出一声脆响,抬头盯着她,语气里满是压不住的火气:“行了!你简直不要脸到家了!非要觉得自己了不起是不是?觉得我们抢你功劳,觉得我们无视基层?那你倒是说说,你觉得自己了不起,我们这些调查员没日没夜挖线索、抓凶手,有什么用?”

我指着门口,声音又冷了几分:“你了不起,你厉害,那你自己去审泉文娟啊!在这儿冲我们发什么火?简直无语到极点,赶紧走,别在这儿打扰我们吃饭——我们累了一天,没精力陪你瞎闹!”

女警察被我怼得脸色涨红,刚要开口反驳,门口突然传来李队的吼声:“李芮!你给我闭嘴!”

我们转头看去,李队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几步冲过来,对着那女警察——原来叫李芮,就大发雷霆:“谁让你跑到这儿撒野的?!我怎么教你的?办案讲程序,做人讲分寸!ScI抓泉文娟是依法依规,人赃并获的命案凶手,押回市局是规定,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倒好,跑到这儿来闹,还说人家抢案子、不要脸,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话吗?!”

李芮愣住了,大概从没被李队这么凶地骂过,眼眶一下子红了,却还嘴硬:“爸……我不是撒野,我是为了经济案的受害者……”

“为了受害者就可以胡闹?”李队打断她,气得手都在抖,“你以为ScI破了命案就不管了?泉文娟的经济案线索,我们早就整理好要发你们分局!你倒好,不问青红皂白就来吵架,还敢说人家调查员没用?没有他们,泉文娟这个凶手还藏在竹林里,你连她的影子都找不到!”

李芮被骂得说不出话,眼泪啪嗒啪嗒掉在警服上,却终究没再反驳。李队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却依旧严肃:“给ScI的同志道歉,然后立刻回分局等线索,再敢在这儿添乱,你这个月的休假就别想了!”

李芮咬着唇,别扭地转过身,声音细若蚊蝇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低着头,几乎是逃一般地跑出了临时调查处。

临时调查处的灯渐渐暗了,盒饭的余温散在空气里,一天的喧闹终于沉了下去。我和王思宁他们各自找了张行军床躺下,韩亮还在翻着泉文娟案的卷宗,韩轩已经靠在椅背上发出了轻浅的鼾声——没人再多说一句话,累到极致时,连聊天的力气都没了。

窗外的夜色漫进来,隐约能听见远处街道的车声。明天会怎样?或许天一亮,李队就会递来新的卷宗;或许泉文娟的经济案会牵出更复杂的线索;或许那个别扭的李芮,会带着分局的手续来对接;又或许,泉家镇的风,还会吹来关于纸嫁衣的零星余闻。

但此刻,没人去想。我们闭着眼,任由疲惫将自己裹住——ScI的日子,从来都是这样,一案刚结,一案又起,没有停歇,却也从不会退缩。

明天,太阳升起时,我们依旧会坐在桌前,翻开新的案卷,奔赴下一个现场。

【ScI营业中第8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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