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7年7月1日,复工dAY20
地点:蒙兰市泉县兰泉社区兰泉岛阳光养老院旁边的伟家
整合完四层房门的线索,我们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往二层走去。与三层那四扇刻着家族标识、透着厚重历史感的房门不同,二层的走廊格外简洁,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低调,左右两侧各立着一间素面朝天的房门,门板上没有任何雕花或文字标识,只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像是多年未曾有人踏足。
“先查左边这间吧,看着相对规整些。”我话音刚落,便伸手握住了左侧房门的铜制门环,轻轻一推,门轴发出“咿呀”一声悠长的响动,一股混杂着旧纸张与木材的味道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比三层明亮不少,破损的窗户上糊着半张泛黄的旧报纸,边角已经卷起,勉强挡着外界七月的燥热,风一吹,报纸便簌簌作响。正前方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老式樟木柜子,柜身带着淡淡的樟香,只是漆面早已斑驳,柜门上的铜锁也锈蚀得没了原本的模样,我轻轻一拉柜门,锁扣便应声而开,里面整齐叠放着几本封面褪色的牛皮笔记本,还有一叠零散的纸条,被一根细麻绳松松地捆着。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笔记本,扉页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署名,纸张边缘已经发脆,指尖稍一用力便生怕撕裂。翻开第一页,一行工整的钢笔字映入眼帘,墨色虽有些晕染,但依旧清晰可辨:“1963年秋,甄陶两家决裂,缘由为阳光养老院控制权划分,甄宏业欲独占养老院背后的运输线路,陶慕斯坚决反对,双方剑拔弩张,多年合作彻底崩塌。此前两家联姻多年,共同出资创办阳光养老院,对外宣称是造福乡邻,实则早已借着养老院的掩护,利用后山那条隐蔽线路往来货物,如今为了独占利益,竟闹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甄陶两家真的分裂了!”宁蝶立刻凑上前,指尖轻轻划过字迹,眼神里满是震惊,“之前查到的线索只提到他们早年有合作,还联姻过,没想到早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就闹过这么大的决裂,而且核心矛盾居然是运输线路——这线路绝对不简单,肯定是用来传递秘密信息,或者运送什么见不得光的违禁品!”
徐蒂娜伸手接过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到中间一页,突然停下动作,压低声音念了出来:“1965年冬,郝家府盛大开业,选址兰泉岛东侧,依水而建,地势隐蔽。开业当日宴请了陶、甄、贾三家代表,席间相谈甚欢,唯独未邀请蒙特国(江家)相关人员。郝家府名义上是接待往来客商的客栈,实则为各家族私下会面的隐秘据点,府内设有密室,墙面夹层可藏文件,后院码头直通河道,方便夜间往来,无需经过兰泉岛的主路关卡。”
“郝家府居然是1965年开的,还藏着这么多门道!”韩轩眼神一亮,忍不住往前凑了凑,“这说明郝家当年根本没有彻底隐退,反而借着郝家府的幌子,在蒙特国也就是江家的眼皮底下串联其他家族,说不定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已经在暗中筹划,想要联合起来对抗江家的掌控了。”
我从徐蒂娜手中接过笔记本,继续往下翻,直到最后一页,上面的记录让所有人都瞬间沉默:“1968年春,陶慕斯率陶家核心成员秘密入住郝家府,与郝家正式达成同盟,共同抵御甄家与蒙特国的双重压力。阳光养老院由陶家旁支代管,表面上依旧正常运营,实则沦为迷惑外界的幌子,那条核心运输线路也随之改道,彻底交由郝家掌控,此后陶家主力便在郝家府的掩护下,开始筹备对抗计划。”
“陶家居然直接投靠了郝家!”王思宁攥紧拳头,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甄陶分裂后,陶家夹在甄家和蒙特国之间,肯定是怕被两面夹击,才选择和郝家结盟。而郝家府也借着这个机会,壮大了自己的势力,成了他们对抗强敌的大本营,这盘棋下得可真够大的。”
柜子底层的那叠纸条被我们小心展开,上面大多是手写的对话记录,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认出几句关键信息:“甄家已彻底倒向蒙特国,近日有江家之人频繁出入甄家大宅”“郝家府需加固防御,密室入口需重新伪装,避免被江家眼线发现”“运输线路改走郝家府后门,夜间三更后通行,派专人值守,暗号‘兰泉映月’”。这些零散的记录,恰好印证了当年各家族的阵营划分,以及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
我合上笔记本,将纸条重新捆好放回柜子,沉声道:“1963年甄陶分裂、1965年郝家府开业、1968年陶家入住郝家府——这三条线索正好补上了之前的时间断层,也说明郝家府才是当年家族纷争的真正核心据点,阳光养老院不过是个用来掩人耳目的烟雾弹。现在,咱们去右边房间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甄家倒向蒙特国的具体证据,还有郝家府后来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众人点头附和,转身走向右边的房间。刚推开房门,一股比左边房间浓重数倍的潮湿霉味便扑面而来,呛得人忍不住皱眉。屋内没有柜子,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孤零零地靠在墙角,桌面凹凸不平,还沾着不少深色的污渍,上面散落着几本已经掉页的日记,纸张蜷缩变形,最上面压着一封未封口的信封,信纸已经泛黄发脆,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我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信封抽出信纸,刚念出开头几句,就被内容惊得心头一震:“‘你觉得计划能行吗?你疯了吧,要推翻我们何家的何风生创建的ScI调查局啊!’”
“ScI调查局是何风生创建的?”宁蝶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诧异,“之前的所有线索里,从来没提过这个调查局,没想到居然是何家的人创办的,这又是一个新的关键信息!”
我继续往下念,信纸后半段的字迹带着明显的激动情绪,笔画都有些扭曲:“‘我告诉你,ScI调查局根本不是这种人就能推翻的!我告诉你,姜丽丽,你说的那个何风生,他背后站着的,他背后站着的是江伟翔——江伟翔可是江家的支持者,现在还在ScI调查局里担任调查员,有江家撑腰,你这点心思根本就是白费!’”
“江家居然早就渗透到了ScI调查局!”徐蒂娜攥紧手指,指节泛白,“江伟翔是江家的人,还能在调查局里任职,这说明调查局从创立之初就没能完全独立,江家已经掌控了一部分权力,何风生恐怕根本没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我放下信纸,拿起桌上的一本日记,扉页上清晰地写着“姜维贾”三个字,并非我的名字,看来这本日记的主人另有其人。我顺着掉页的痕迹往下翻,最新的一页记录着一段语气急切的文字:“这个局面就是一直连续下去的,也就是说,现在的ScI调查局确实是何风生创建的。还有,这封信里面提到的人,一个是写信者,另一个就是姜丽丽,看内容来看,姜丽丽很可能想要推翻我们现在的ScI调查局。也就是现在正在发生的故事呗,也就是说,她铁了心要把我们这个ScI调查局给推翻啊!真不知道她到底凭什么,居然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确认了,何风生就是ScI调查局的创始人!”韩轩指着日记上的字迹,语气肯定,“姜丽丽明确想要推翻调查局,而调查局背后有江家支持,这又是一场牵扯甚广的权力对抗——姜丽丽要么是之前那些家族的残余势力,想要借着推翻调查局报复江家,要么就是知道了调查局的某些黑幕,想要揭露真相。”
我继续翻阅姜维贾的日记,突然从纸页间掉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ScI调查局初创成员”。照片上,我(何风生)站在中间位置,穿着笔挺的制服,神色严肃,而我的右侧,一个年轻男子面带微笑,胸前的工作牌清晰地印着“江伟翔”三个字。两人看似站得很近,笑容也颇为和睦,但眼神里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疏离,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江伟翔从调查局初创时就已经在了,看来江家对调查局的掌控,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我收起照片,缓缓说道,“有件事我得跟大家说清楚,江伟翔之所以能进入ScI调查局,并非江家强行安插,而是我亲自邀请的。当年创办调查局时,我需要一个能力出众、值得信任的人协助我处理核心事务,江伟翔在侦查和情报分析方面的能力很突出,而且他当时并没有明确表露自己江家支持者的身份,我也是后来才慢慢察觉的。”
“你邀请的?”韩轩有些意外,“那他后来暴露江家支持者的身份后,你没考虑过把他调离核心岗位吗?”
我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当时调查局已经初具规模,江伟翔手里掌握着不少关键资源和人脉,而且江家的势力早已渗透进来,贸然调离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导致调查局内部动荡。我只能暂时不动他,表面上维持和睦,暗地里提防着,希望能借助他的身份,多了解一些江家的动向。”
我顿了顿,又补充道:“姜丽丽要推翻的,看似是我创办的调查局,实则是江家通过调查局牢牢攥住的权力——她要动的,是整个江家及其衍生家族的根基,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徐蒂娜盯着照片上的江伟翔,若有所思:“难怪江伟翔能一直留在核心位置,即便你后来察觉了他的身份,也没法轻易动他。他不仅是江家的支持者,更是江家安插在调查局的眼线,一方面盯着你,防止你脱离江家的掌控,另一方面也盯着所有可能威胁江家利益的人,真是一箭双雕。”
就在这时,王思宁突然往前半步,眉头紧锁着抛出一句关键判断:“姜丽丽是江家的分支家族。”他指尖敲了敲桌面的信纸,语气笃定,“之前我们整理江家谱系的时候,就看到过旁支里有‘姜氏’一脉——当年江家为了扩张势力,同时也为了分散风险,让不少旁系族人改了姓氏,分散到各地发展,姜家就是其中一支。只是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姜家这一支在外地站稳了脚跟,渐渐和江家主家疏远了联系,没想到现在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
“这么说,姜丽丽其实是江家自己人?”宁蝶满脸困惑,眼神里写满了不解,“那她为什么要推翻受江家掌控的ScI调查局?总不能是江家内部内讧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更复杂了。”
王思宁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信纸上“推翻调查局”那几个字上,语气凝重:“不好说。江家分支众多,遍布各地,各脉之间的利益牵扯本来就复杂,难免会有矛盾。说不定姜家这一支早就对主家的掌控不满,想要摆脱束缚,或者有自己的野心——推翻调查局,或许就是他们的第一步,想借这个机会动摇江家主脉的根基,然后趁机上位,取代主家的地位。”
我看着桌上的日记、信纸和照片,只觉得脑海里的线索越来越多,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何家、江家、姜家,还有之前的陶、甄、郝三家全都缠绕在了一起。1963年的家族决裂,1965年的隐秘据点,1968年的同盟建立,再到如今ScI调查局的权力纷争,几十年的时间里,这些家族之间的恩怨情仇、利益纠葛从未停止,而我们现在所探寻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我将姜维贾的日记合上,指尖轻轻按在封面的“姜丽丽”三个字上,眼神沉了沉,缓缓开口:“首先,我能确定的是,我创建ScI调查局的核心信息,肯定是泄露了——否则姜丽丽不会把目标明确指向这里,铁了心要把我们ScI调查局推翻。”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脑海里快速梳理着线索:“而且,能知道这个调查局的创建者是我,还清楚它背后与江家的牵扯,绝不可能是外人。我猜,这些事大概率是姜丽丽的亲人告诉她的。”
“姜家是江家分支,她的亲人说不定当年就参与过家族事务,甚至了解江家与调查局的关联?”韩轩顺着我的话往下说。
我点头认同:“很有可能。姜家早年和江家主家还有联系,她的亲人或许知道江家如何扶持我创办调查局,也清除调查局的核心作用是监控各家族、掩盖江家的秘密。这些信息一旦传到姜丽丽耳朵里,再加上她对江家主家的不满,自然就把推翻调查局当成了突破口。”
宁蝶皱着眉追问:“那会是她的长辈吗?比如当年亲历过这些事的人?”
“大概率是。”我指尖敲了敲桌面,“只有亲身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亲人,才能把调查局的来龙去脉、与江家的深层关系说清楚,也才能让姜丽丽有足够的底气和明确的目标,敢去挑战一个有江家撑腰的机构。她的亲人,要么是对江家积怨已久,想借姜丽丽的手复仇;要么是想借推翻调查局,帮姜家摆脱江家主家的掌控。”
王思宁眉头拧得更紧,目光在信纸和照片间来回扫过,语气里带着几分猜测与笃定:“或者是姜丽丽她觉得这个ScI调查局,本来就该是她的!不然的话,她凭什么这么大动干戈要推翻?又怎么会这么清楚调查局的底细——从创建者到背后的江家牵扯,甚至知道能从这里动摇江家根基?”
他抬手敲了敲“姜氏为江家分支”的记录,继续说道:“姜家是江家旁支,当年江家分脉时,说不定曾许诺过什么,或者她觉得论资历、论与江家的渊源,掌控调查局的人该是姜家,而不是你们何家这一支!她知道这些内情,要么是家族长辈代代相传的说法,要么是找到了当年江家分脉时的隐秘协议,认定调查局被你们‘夺走’了,所以才铁了心要夺回来。”
“这么说,她不是单纯想推翻,而是想夺权?”徐蒂娜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如果调查局本来就该有姜家的一份,那她现在的行为,更像是在‘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不是单纯的对抗。”
王思宁点头:“很有可能!不然没法解释她为什么偏偏盯着ScI调查局不放,还对核心信息了如指掌。要是没有这份‘归属感’和‘被剥夺感’,一个江家旁支,怎么敢公然挑战主家扶持的机构?她心里肯定憋着一股‘本该是我的’的怨气,才会孤注一掷。”
中午的日头正烈,阳光把兰泉岛的石板路晒得发烫,我们攥着整理好的线索笔记,顺着来时的路退出伟家,一路沉默地往临时住处走。空气里飘着路边稻田的青草气,混着暴晒后的尘土味,却压不住心头的沉重——姜丽丽的身份、调查局的隐秘、家族的纠葛,像一团乱麻缠得人喘不过气。
临时住处对面就是泉县派出所,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几个民警正坐在门口的树荫下乘凉。我们刚走到巷口,就见一个穿着深色衬衫的女人猛地从派出所台阶上站起来,双手叉腰,目光像淬了火似的直直钉在我们身上——正是姜丽丽。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尖锐得刺破了正午的宁静,引得乘凉的民警纷纷侧目。姜丽丽快步冲下台阶,几步就拦在我们面前,额角的碎发被汗水黏住,脸色因愤怒而涨得通红,“伟家那地方是你们能随便闯的吗?你们翻了我的东西!查了我的底细!真当我姜丽丽好欺负是不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胸口剧烈起伏着,手指几乎要戳到我们鼻尖:“何风生,你别以为创建了个ScI调查局就能一手遮天!还有你们这些人,跟着他瞎掺和什么?我警告你们,别再盯着我的事不放,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阳光直射在她脸上,能看清她眼底翻涌的怒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韩轩下意识往前站了半步,挡在众人身前,沉声道:“姜女士,我们只是在调查相关线索,并没有恶意,也没有翻动你的私人物品。”
“没有恶意?”姜丽丽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没恶意会偷偷闯进伟家?没恶意会查我是不是江家分支?何风生,你心里清楚,ScI调查局本来就不该只由你掌控,你带着这群人到处搜罗证据,无非是怕我揭穿真相,怕我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她的话像一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印证了我们之前的猜测。我看着她激动的模样,缓缓开口:“姜丽丽,你想推翻调查局,到底是因为觉得它该属于你,还是受了亲人的指使?江家分脉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妨直说。”
“直说?”姜丽丽眼神一厉,怒火更盛,“我凭什么跟你们直说?你们配吗?我只给你们最后一次警告,立刻停止调查,把从伟家拿到的东西交出来,否则我不仅要推翻你的调查局,还要让你们所有人都离不开蒙兰市!”
正午的阳光越发刺眼,她的吼声在巷子里回荡,引得不少路过的村民驻足围观。民警见状连忙上前劝架,试图拉开情绪激动的姜丽丽,可她依旧挣扎着,嘴里不断喊着要我们交出线索、停止调查的话语,怒火丝毫没有平息的迹象。
正午的阳光晒得人头皮发紧,姜丽丽的吼声还在巷子里回荡,就见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吱呀”一声停在派出所门口。车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身着深色中山装的男人快步走下来,面容严肃,眉宇间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正是姜丽丽的父亲姜振国。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民警围着、仍在高声争执的女儿,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姜丽丽!你闹够了没有!”姜振国的声音浑厚有力,盖过了女儿的嘶吼,瞬间让喧闹的巷口安静了几分。
姜丽丽回头看到父亲,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被点燃了引线的炮仗,怒火更盛。“爸!您来得正好!”她猛地挣开民警的手,冲到父亲面前,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委屈与愤怒,“他们凭什么私闯伟家?凭什么查我们姜家的底细?何风生占着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您不管,反而来怪我?”
“你还敢说!”姜振国气得额角青筋暴起,抬手就想往女儿脸上挥,却在半空硬生生停住,转而重重拍在自己大腿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当年的事早已尘埃落定,不许你再去找何风生的麻烦,不许你碰ScI调查局的事!你怎么就是不听?”
“尘埃落定?那是您觉得!”姜丽丽梗着脖子反驳,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当年江家分脉,明明承诺过姜家能参与调查局的运作,是何家抢了我们的位置!这笔账我必须算!他们现在还到处查我们,把我们姜家的秘密翻出来,我能忍吗?”
“你简直不可理喻!”姜振国气得脸色发白,指着女儿的鼻子,“你以为你这样闹,就能把调查局抢回来?你知道这背后牵扯多少势力吗?你这是在把姜家往火坑里推!”
“我不管!”姜丽丽红着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依旧不肯服软,“我只知道属于我们的东西,不能就这么被人占着!爸,您要是不敢帮我,就别拦着我!”
父女俩在派出所门口当众争执,怒火交织,引得围观的村民议论纷纷。阳光直射在两人身上,姜振国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而姜丽丽的衬衫也皱巴巴地贴在身上,两人谁也不肯退让,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行了,姜丽丽,你是不是疯了。”我皱着眉上前一步,声音冷硬地打断这场父女争执,“大中午的在派出所门口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这话瞬间点燃了姜丽丽的怒火,她猛地转过头,所有怨气都一股脑泼向我,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我疯了?何风生你还好意思说!”她指着我的鼻子,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都跳了起来,“是你带着人私闯伟家,翻我的东西、查我的底细!是你占着本该属于姜家的调查局,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闹?我要是不闹,你是不是要把我们姜家的老底都扒干净,让江家主脉把我们彻底踩在脚下?”
正午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她的吼声里混着委屈与暴怒,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肯示弱:“你创建ScI调查局又怎么样?背后有江家撑腰又如何?那本来就该有我们姜家的一份!你夺走了不属于你的东西,现在还反过来嫌我闹?我告诉你何风生,今天这事没完,调查局我必须要回来,你们欠姜家的,也必须还!”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伸手想推搡我,被旁边的民警连忙拉住。姜振国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对着女儿吼道:“你给我住嘴!还嫌不够丢人吗!”可姜丽丽根本不听,依旧瞪着我嘶吼,怒火像正午的烈日一样灼人。
我积压着满心的不耐与怒火,语速又快又冲:“你就是彻头彻尾的大疯子!凭什么要推翻我们ScI调查局?简直让人无语透顶!什么都想当成你的东西——学校是你的?整个国家也是你的?你真把自己当成一手遮天的大女主了?我告诉你,现在早就不是你臆想的时代,你就是个拎不清的大傻女!”
这番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姜丽丽心上,她脸上的暴怒瞬间僵住,瞳孔骤缩,整个人愣在原地,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几秒。围观的村民下意识安静下来,只有正午的蝉鸣还在聒噪。
下一秒,她猛地反应过来,积压的怒火与羞辱感彻底爆发,声音尖锐得几乎撕裂空气:“何风生!你敢骂我!”她挣脱民警的阻拦,疯了似的朝我扑过来,被姜振国死死拽住胳膊,却依旧挣扎着嘶吼,“我是傻女?你才是强盗!ScI调查局本来就该是姜家的!是你们何家抢了去,还帮着江家主脉打压我们!我要推翻它怎么了?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有错吗?你凭什么这么骂我!”
她的眼泪混合着汗水滚落,脸色涨得发紫,胸口剧烈起伏,对着我破口大骂,翻来覆去都是指责我抢了她的东西、骂她傻的话,怒火比之前更甚,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恨不得扑上来撕碎一切。
我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与坦荡:“行啊,ScI调查局就是我创建的,怎么了?” 我往前半步,直视着她的眼睛,“你的意思是不相信这是我建的?还是觉得何家的人就没资格创建?告诉你,何家早就灭亡了,我不过是个顶着‘何家后代’名头的普通人——就算是,那又能说明什么?”
我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冷:“当年江家分脉,姜家能安稳立足,未必没受过何家的照拂,现在你倒好,转头就想抢我创建的调查局,还倒打一耙,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姜丽丽脸上的怒火瞬间凝固,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嘴唇翕动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提起“忘恩负义”,更没料到我会坦然承认何家现状。
不过几秒,她猛地回过神,积压的情绪彻底失控,嘶吼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忘恩负义?何风生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 她挣扎着想要挣脱姜振国的束缚,声音里满是歇斯底里,“何家当年根本就是借着江家的势欺压旁支!什么照拂,全是你们美化自己的谎话!调查局本来就该是姜家的,是你趁虚而入抢了去,还敢说我忘恩负义?我今天非要撕烂你这张虚伪的嘴!”
她的脸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泪水混合着汗水往下淌,对着我不停咒骂,甚至抬脚想踹过来,被姜振国和民警死死按住。正午的阳光毒辣刺眼,她的嘶吼声在巷子里回荡,满是不甘与疯狂,彻底没了之前的气势,只剩被戳中痛处后的歇斯底里。
我往前站了站,声音陡然拔高,压过她的嘶吼:“行了!你闹够了没有!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凭什么觉得ScI调查局是你的啊!”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姜丽丽头上,她挣扎的动作猛地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仿佛我问了一个天经地义的问题。但也就愣了两秒,她的怒火瞬间冲破了顶点,挣脱开姜振国的手就往我跟前冲,被民警死死拽住后,依旧踮着脚嘶吼:“凭什么?就凭姜家是江家正统旁支!当年江家许诺分脉后让姜家执掌监察势力,ScI调查局本来就是兑现承诺的产物,凭什么被你这个何家余孽抢了去!”
她的声音嘶哑破裂,眼泪混着汗水糊了满脸,胸口剧烈起伏着:“我爷爷临终前亲手写的字条还在!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调查局的归属!你何家不过是江家临时扶持的傀儡,现在居然鸠占鹊巢,还敢反问我凭什么?我告诉你何风生,今天要么你把调查局交出来,要么我就闹到江家主脉,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窃贼的真面目!”
正午的阳光晃得人眼晕,她的嘶吼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围观的村民议论声越来越大,姜振国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脸色铁青地呵斥:“你闭嘴!不许胡说!”可姜丽丽根本不听,依旧瞪着我咆哮,仿佛要把这些年积压的怨气全发泄出来。
正午的热浪里,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突然压过围观的议论,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江流文、江流齐兄弟俩一左一右护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来,正是江家主脉的江爷爷。他拄着乌木拐杖,脸色沉如墨玉,每一步都踩得石板路微微发颤。
“姜丽丽,你疯了不成!”江爷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威严,一开口就震得姜丽丽的嘶吼戛然而止,“你这个杂种,我们江家的野种!也敢在这里撒野!”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姜丽丽头上,她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江爷爷拐杖重重一敲地面,继续怒斥:“ScI调查局是何风生亲手创建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何家虽是江家旁支,但当年何长老与主家礼尚往来,情谊深厚。如今何家早已覆灭,只剩风生这一根独苗,你凭什么找他的麻烦?”
“江爷爷……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姜丽丽嘴唇哆嗦着,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懵然,泪水汹涌而出,“可我爷爷说,调查局本该是姜家的……”
“你爷爷的话也能信?”江爷爷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当年姜家分支私自脱离主家,妄图自立门户,早就不是江家认可的旁支!你不过是个没根没底的野种,也配觊觎调查局?”
这番话彻底击碎了姜丽丽的心理防线,她懵在原地愣了足足几秒,随即积压的委屈、愤怒与羞辱彻底爆发,疯了似的嘶吼起来:“我不是野种!我是姜家正统!你们都是骗子!江家主家偏心,何家抢了我的东西,连您也帮着外人打压我!”
她一边哭一边扑向江爷爷,被江流文、江流齐伸手拦住。姜丽丽挣扎着,头发散乱,衣衫湿透,对着江爷爷破口大骂,言语间满是疯狂的控诉:“你们都怕江家主脉,都欺负我!调查局是我的,我一定要拿回来!就算你们所有人都反对,我也绝不会罢休!”
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她的嘶吼声里满是绝望的疯狂,姜振国在一旁急得直叹气,想拉又不敢,江爷爷气得拐杖连连敲击地面,脸色铁青地吼道:“冥顽不灵的东西!再闹,就别怪江家对你不客气!”
“行了,你这个小渣女!”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积压的火气再也按捺不住,声音陡然拔高,“当年我爷爷跟你爷爷还在世时,你爷爷总在我爷爷面前念叨,说他的孙女是个知书达理、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可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撒泼打滚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当年说的模样?”
我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她,语气里满是讥讽:“而且我爷爷还跟我说过,当年你爷爷跟他吵架时,放狠话骂我这辈子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更别提创建什么机构——现在ScI调查局就立在那儿,是我一手办起来的,你爷爷的话成了笑话,你是不是就急了眼,想把我的东西抢过去,给自己脸上贴金?”
这话刚落,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形佝偻、头发全白的老者拄着拐杖快步走来,正是姜丽丽的爷爷姜鸿山。他浑浊的眼睛扫过混乱的场面,最后落在我脸上,原本浑浊的眼神瞬间凝固,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愣在原地,嘴巴微张,满脸的难以置信。
几秒后,他猛地回过神,拐杖重重一敲地面,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的质疑:“你……你是何家的后生?何风生?”他往前挪了两步,死死盯着我的脸,“你爷爷……何敬之,真的不在了?你真的把ScI调查局办起来了?”
姜丽丽看到爷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瞬间挣脱阻拦扑过去,哭喊道:“爷爷!您可来了!他们都欺负我!说我是野种,还抢了本该属于我们姜家的调查局!您快跟他们说,当年江家是不是许诺过调查局归我们!”
姜鸿山却没理会孙女的哭诉,依旧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复杂,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甘,再次追问道:“何风生,你老实说,调查局真的是你一手创建的?没有靠江家主脉的扶持?你爷爷当年真的没看错你?”
“行了!”我抬手打断姜鸿山的追问,语气斩钉截铁,“ScI调查局就是我一手创建的,当年江伟翔也是我亲自邀请加入的,现在他就是ScI调查团的核心成员,这事儿他最清楚!”
话音刚落,巷口就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江伟翔身着笔挺的调查局制服,面色冷峻地走了过来。他目光扫过姜家祖孙,最后落在姜鸿山身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行了,闹够了没有?你们姜家就是个乌合之众的草台班子,既没实力也没资质,凭什么觊觎ScI调查局?还敢说什么劫持,简直可笑!”
姜鸿山原本还愣在原地,听到“草台班子”三个字,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浑浊的眼睛里怒火翻涌,整个人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地举起拐杖指着江伟翔嘶吼:“你胡说八道!我们姜家当年也是江家正统旁支,论资历、论贡献,怎么就配不上调查局?当年若不是江家主脉偏心,调查局根本轮不到何家的毛头小子来执掌!”
他的声音又急又颤,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江伟翔的话彻底激怒:“江伟翔,你别忘了你也是江家后人,凭什么帮着外人打压我们姜家?你和何风生勾结,霸占本该属于姜家的东西,迟早会遭报应!”
姜鸿山越说越激动,拐杖在地面上敲得“咚咚”作响,对着江伟翔和我破口大骂,言语间满是不甘与愤怒。姜丽丽在一旁见状,也跟着附和嘶吼,父女俩、祖孙俩的怒火交织在一起,正午的巷口再次陷入一片混乱,围观的人群议论声也越发嘈杂。
江伟翔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逼近姜鸿山:“正统旁支?当年姜家私自脱离主家,自立门户,早就被江家除名了!现在倒好,拿着不存在的‘资历’来抢别人的成果,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ScI调查局是何风生呕心沥血办起来的,跟你们姜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识相的就赶紧滚!”
江伟翔的话像一记重锤,让姜鸿山瞬间僵在原地,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了半天没回过神——显然没料到江家主脉会把话说得这么绝,更没料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正统旁支”身份早已被除名。
不过几秒,这股懵然就被滔天怒火取代,他猛地转过身,拐杖直指我胸口,嘶吼声震得人耳膜发疼:“何风生!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小崽子!” 他气得浑身发抖,白发都跟着颤动,“当年若不是你爷爷用卑劣手段讨好江家主脉,若不是江家偏心眼,调查局怎么轮得到你一个何家余孽来创建?我们姜家忍了这么多年,可不是让你踩着我们的脸面耀武扬威的!”
正午的阳光把他的脸晒得通红,怒火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你以为拉着江伟翔撑腰就万事大吉了?我告诉你,只要我姜鸿山还活着,就绝不会让你安稳霸占调查局!姜家的东西,就算毁了,也绝不会留给你这个外人!”
他一边吼一边往前冲,被江流文伸手拦住,却依旧挣扎着往前探,拐杖不断挥舞,嘴里翻来覆去都是指责我抢了姜家东西、讨好江家的疯话,怒火比姜丽丽之前的发作还要猛烈,整个人像是被彻底点燃的干柴,烧得失去了理智。
韩亮往前站了半步,声音洪亮得盖过所有嘈杂:“行了!你们姜家就是一群败家玩意儿!何风生创建ScI调查局,是为了理清家族旧案、监控各方势力,跟你们姜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话锋陡然一转,眼神锐利地盯着姜丽丽:“还有,你凭什么认定调查局该是你们的?先问问自己,能不能对得起当年接生你的护士——那可是何风生和王思宁的母亲!当年你母亲难产,是她通宵守着才保下你们母女平安,现在你们倒好,反过来抢她儿子的心血,良心不会痛吗?懂不懂知恩图报啊!”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姜丽丽头上,她嘶吼的动作瞬间停住,脸上的怒火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她瞪大双眼,指着韩亮,声音带着颤抖的质疑:“你……你胡说什么?接生我的护士是何风生和王思宁的母亲?这怎么可能!我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事!你是不是为了帮何风生抢调查局,故意编出来的谎话?”
她往前凑了两步,眼神里满是警惕与不解,泪水还挂在脸上,却没了之前的疯狂,只剩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阵脚的慌乱:“你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就别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姜家就算要争调查局,也绝不会欠别人人情,更不可能认这种莫须有的‘恩’!”
姜丽丽的质疑声还没落下,巷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素色连衣裙的中年女人快步走来,正是姜丽丽的母亲姜慧兰。她一眼看到围在中间的女儿和怒气冲冲的众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几步冲到跟前,对着姜丽丽劈头盖脸就骂:“你这个不懂事的东西!还在这里闹什么闹!”
姜慧兰的声音又急又响,满是怒火:“韩亮说的根本不是谎话!当年我生你,难产了整整一夜,差点就走了鬼门关,是何护士和王护士通宵守夜,轮流给我按压腹部、监测胎心,才硬生生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她转头看向我和王思宁,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愧疚,声音放缓了几分:“风生,思宁,阿姨对不起你们。当年若不是你们的母亲,我和丽丽都活不到今天。这些年我没跟丽丽提过这事,是怕她知道后有心理负担,可我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去找你们的麻烦,还要抢风生你创建的调查局!”
姜丽丽彻底懵了,脸色惨白如纸,愣愣地看着母亲:“妈……您说的是真的?接生我的真的是何风生和王思宁的妈妈?”
“当然是真的!”姜慧兰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戳了戳女儿的额头,“何护士心细,当年怕你受凉,还把自己的棉袄裹在你身上;王护士跑前跑后,给我找热水、兑红糖水,她们俩是我们母女的大恩人啊!你倒好,不仅不报恩,还反过来咬一口,你对得起谁!”
她转向姜鸿山,语气里满是失望:“爸,当年的事您也知道!是您一直撺掇丽丽,说调查局该是姜家的,可您忘了,我们家欠何家、王家多大的情分?风生创建调查局,是他自己的本事,跟姜家没有半分关系,我们凭什么去争?”
姜慧兰的话像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姜丽丽最后的防线,她站在原地,泪水汹涌而出,嘴里喃喃着:“原来是真的……我居然跟救命恩人的儿子抢东西……” 而姜鸿山则脸色铁青,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正午的阳光晒得人燥热,可现场的喧闹却瞬间沉寂下来,只剩姜丽丽压抑的哭声。
姜慧兰的话音落下,姜鸿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杵着拐杖僵在原地,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女儿,满脸的难以置信,连嘴角都在微微抽搐。
几秒后,他猛地回过神,拐杖重重砸在地面,嘶吼着质疑:“你胡说!慧兰你怎么能帮外人说话!” 他气得白发乱颤,胸口剧烈起伏,“当年明明是江家主脉偏心,把本该属于姜家的机缘给了何家!何护士接生是情分,可调查局的归属是规矩,怎么能混为一谈!”
“什么规矩!”姜慧兰红着眼反驳,“爸,当年若不是何、王两位护士,丽丽根本活不下来!您一直瞒着她这份恩情,还撺掇她去抢恩人的心血,这就是您说的规矩?”
姜鸿山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里满是不甘与挣扎,却依旧梗着脖子嘶吼:“我不管什么恩情!调查局本就该是姜家的!你肯定是被他们洗脑了,才帮着外人打压自己的亲爹和亲女儿!” 他的声音又急又颤,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显然不肯接受这个颠覆他执念的真相。
韩亮眉头拧成疙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啪”地亮在姜鸿山面前,语气又急又利:“行了!你是不是疯魔了?我母亲当年跟何护士、王护士是同科室的同事,这张合照里三人站在一起,背景还是当年的医院病房,你自己看!”
照片上,年轻的何护士、王护士并肩而立,身旁站着的正是韩亮的母亲,三人脸上都带着青涩的笑意,角落还印着当年的日期。韩亮手指点着屏幕:“证据就摆在这里,你还想狡辩?再说ScI,从筹备到组建、再到拿下第一个调查案,全是何风生一手操办,我们所有人都是见证人,你凭什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简直让人无语到极点!”
姜鸿山的目光死死黏在照片上,瞳孔骤缩,原本嘶吼的动作瞬间僵住,嘴角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可也就愣了几秒,他猛地别过脸,拐杖再次重重敲击地面,嘶吼声带着几分色厉内荏:“一张破照片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你们伪造的!调查局……调查局本来就该是姜家的,是何家抢了去!” 他的声音没了之前的底气,却依旧死咬着执念不放,怒火中掺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行了!”我往前半步,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1995年7月16日,我在江德高级中学的旧教学楼里,成立了ScI小分队!到现在整整十二年,每一步都是我和兄弟们拼出来的,跟你们姜家没有半分牵扯,你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简直无语!”
这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捅破了姜鸿山最后的侥幸。他浑身一震,杵着拐杖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全然的懵然,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僵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围观的人群鸦雀无声,只有蝉鸣在正午的热浪里聒噪。过了足足半分钟,姜鸿山才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迟疑:“1995年……江德高级中学……” 他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地望向远方,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确认什么,“那时候……你才多大?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居然真的是那时候就立了根……”
他的怒火早已褪去,只剩下被现实击碎执念的茫然,拐杖在地面上轻轻晃动,再也没了之前的气势,语气里满是无力的怅然:“我一直以为……以为是江家后来给你的机缘……以为是你抢了姜家的位置……原来……原来从一开始,就跟我们没关系啊……”
“行了!”我语速沉稳却字字铿锵,将过往一一摊开,“当时我才上初一,是双峰警察局丁局亲自找我,让我牵头探索悬案,我才在江德高中成立了ScI小分队!2001年2月28日正式升级为调查局,2000年3月23日到2007年5月,我们硬生生破获了雷姆集团大案,现在是第二次复工的第二十天!”
我目光锐利地扫过姜鸿山,语气里满是讥讽:“我们做的《运城之下》《探案吧》两个节目,全是调查局的办案实录,里面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姜家的影子,你随便去查!恐怕你是太疼你孙女,她怎么说你就怎么信,早就被她灌了迷魂汤,一门心思帮她抢不属于姜家的东西!”
这番话条理清晰、细节确凿,像一记记重锤砸在姜鸿山心上。他浑身僵住,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茫然瞬间被极致的震惊取代,嘴巴张了又合,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围观的人群也炸开了锅,议论声里满是对姜家祖孙的鄙夷。
足足十几秒后,姜鸿山猛地回过神,所有的震惊都化作滔天怒火,他猛地转过身,拐杖狠狠抽向姜丽丽,嘶吼声震耳欲聋:“你这个孽障!你居然骗我!” 他气得浑身发抖,白发凌乱,“你说调查局是姜家的,说何家抢了我们的东西,全是你编的谎话!我居然被你蒙在鼓里,跟着你在这里丢尽脸面,还去逼问救命恩人的儿子!我打死你这个不省心的东西!”
姜丽丽被拐杖抽得一个踉跄,哭着躲闪:“爷爷我没有骗你!我只是……只是太想要调查局了……” “还敢狡辩!”姜鸿山气得脸色发紫,拐杖一下下往她身边砸,眼里满是痛心与愤怒,“我们姜家就算落魄,也不能做忘恩负义、巧取豪夺的事!你不仅毁了自己,还让姜家蒙羞,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姜丽丽被爷爷的怒火吓得浑身发抖,可当目光扫过我时,积压的委屈、不甘与羞愤瞬间爆发,她猛地挣脱爷爷的拉扯,对着我歇斯底里地嘶吼:“何风生!都是你!是你故意让我爷爷误会我!是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她头发散乱,双目赤红,泪水混合着怒火滚落,声音尖锐得刺破耳膜:“若不是你当年抢先成立什么小分队,调查局怎么会落你手里?我爷爷疼我有错吗?他信我有错吗?都是你,用那些所谓的证据、所谓的过往,挑拨我们祖孙关系,让我当众出丑!”
她一边吼一边往我跟前冲,被江伟翔和江流文死死拦住,却依旧挣扎着往前探,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语气里满是疯狂的控诉:“你就是个伪君子!打着探案的幌子霸占机缘,还拿救命之恩当挡箭牌!我才不信什么接生之恩,都是你们串通好的谎话!调查局是我的,我绝不会让你安稳拥有!”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现场,姜丽丽的父亲姜振国脸色铁青,反手就给了女儿一记狠狠的耳光。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姜振国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瘫坐在地的女儿嘶吼,“忘恩负义、撒谎成性,还敢挑拨是非、觊觎别人的心血!我们姜家的脸,全被你丢尽了!”他眼神里满是失望与怒火,“若不是你胡搅蛮缠,怎么会闹到今天这步田地?从今往后,再敢提调查局半个字,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与此同时,江家众人不再停留,神色淡漠地转身离开泉县。江伟翔、江流齐、江流文三人对视一眼,也快步抽身,沿着连接蒙兰市与罗兰岛的大桥前行,最终返回了ScI调查团在罗兰岛上的住处。
现场只剩下姜家一行人,姜丽丽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方才的嚣张与疯狂彻底崩塌,巨大的委屈、羞愤与疼痛交织在一起,她猛地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声瞬间爆发,泪水混着狼狈,浸湿了身前的地面。
喧闹散尽,我带着剩余的队员返回临时住宿。推门而入,屋内的灯光驱散了午后的燥热,众人迅速各就各位,铺开案卷、调试设备,空气中弥漫着沉稳的工作气息,后续任务的部署有条不紊地推进。
我没有立刻加入,而是缓步走到窗前,推开半扇窗。晚风携着淡淡的水汽扑面而来,视线越过连接两岸的大桥,落在远方那座轮廓朦胧的兰泉岛。岛上的炊烟与天际的晚霞交织,明明是宁静的景象,却让人想起方才泉县的风波,想起姜家祖孙的执念与狼狈,想起那些被岁月尘封的恩情与误会。
指尖轻轻叩击着窗沿,心中思绪万千。ScI的路从来不是坦途,既有悬案的迷雾,也有人心的博弈,但只要守住初心,循着真相的方向,便无惧前路波折。
【第11章(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