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钱元宝没有急着去琅琊郡,毕竟要过年了,再大的事情也得过完了年、吃完年夜饭再说。
现在可以讲讲第三个穿越者了,其实,钱一夏比钱元宝早穿越来几年,真要说穿越,他才是前辈。他们两人的关系其实很紧密,钱一夏就是钱元宝的儿子。
只不过两个人实际上不属于同一个时空,钱元宝穿越来的时候,他的老婆田妞才刚怀孕,这时候的钱一夏还在肚子里呢。所以钱元宝不认识钱一夏,甚至于连自己给儿子取的这个名字都不知道。
而钱一夏就不一样了,他穿越的时候,钱元宝已经是一个处于更年期的中年人了。他对这个脾气不好,又唠叨的父亲非常厌烦。所以他知道钱元宝,而且对他带着一些成见。
插一句,田妞穿越来的时间也不同,当时她刚生下钱一夏五天。而第七天时,护士要求夫妻两个赶紧给儿子取名字,结果两人取了个钱一下,下来的下。但是护士输成了夏天的夏,本以为名字意境好些,两人会开心,结果两人却表示还挺遗憾的……
钱一夏穿越来时,大鲁国已经到了日暮西山的时候。旱灾、蝗灾、匈奴人袭扰、朝廷皇室旁支反叛,轮番上演。原本生活安定的百姓们,在几年的时间内,成了家破人亡、四处逃命的灾民。
而不巧,钱一夏穿越过来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灾民,饿的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勉强和几个同乡互相搀扶着,随着灾民潮,无目的前进……
就在他饿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看到了被人挖出来,扔在路边的根茎,它的外形和颜色看起来特别像人参。极度的饥饿驱使着他抓起“人参”就吃,结果不出意外的没有多久恶心、呕吐昏迷过去……
同乡们丝毫不想救他,对他们来说只要倒下一次,就是累赘。更不要说像他这样昏迷的人了。
再醒来时,所有人都已经走远了。清醒过来的他,再次看到那被咬了一半的”人参”,终于想起来这玩意应该叫商陆,是一种有毒的草本植物。
不管怎么说,一条命捡回来了。可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怎么活下去……他知道自己是穿越,但他曾经用他爸的老手机看过几十年前的网文,对穿越有一些模糊的记忆。
在尝试了几次唤醒系统失败后,他几乎绝望,都想等死了。却看到了两只吃腐尸的乌鸦,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地上乱扑腾……
他抓住乌鸦后,不管怎么说,是有食物了。强忍着中毒的不适,稍微处理后用火烤熟,就连着骨头一起吃了下去……
他从没有吃过乌鸦,但他知道乌鸦不可能是他嘴里的这般好吃,原来人饿急的时候,真的什么都能吃得下……
稍微缓过一口气来,就想着去多弄些乌鸦,一路跟着乌鸦叫唤的声音寻找过去,却看到匈奴人竟然在用他们的弯刀,肆意的屠杀灾民,他那些个同乡也都死在了匈奴人的刀下。
钱一夏生活的那个时代,绝对没有这样惨无人道的屠杀,血腥味让他的腹部剧烈不适。但他不敢吐,因为比起恶心,他更害怕被饿死……
转机来了,匈奴小队离开了,但有一人留了下来,他拉肚子了。小队长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大概意思是让他赶紧跟上。
可蹲在枯树旁的这个匈奴人,注定没有机会跟上去了,在他一摇一晃的勉强爬上自己的马后,最终还是跌落下马,昏迷过去。
钱一夏看到了匈奴人右侧的羊皮袋里,装着几条肉干。对食物的渴望,活下去的信念,让他拿起了掉落在一旁的弯刀,割开了匈奴人的咽喉……
接下来的两天,钱一夏骑在马背上,一直向南逃。他丝毫不敢松懈,依靠着匈奴人的衣服和弯刀,一次又一次的在其他匈奴人身旁经过,而没有被怀疑。
终于他逃到了琅琊郡,鲁国的实控范围内。然而,这里是曲阜孔家的势力范围。太守的话还不如孔家人的话有用,县衙的官差还不如孔府的一个下人。
起初那些孔家私兵把钱一夏当成是匈奴人,各种谄媚,好吃好喝的供着,甚至于还塞给他银两,为自己在漠北买“后路”。
当伪装被拆穿的时候,拼尽全力的反抗,却也还是免不了一顿毒打,但幸亏是在琅琊郡外露馅,没有那么多的孔家私兵,才算是保住了性命。
逃离琅琊郡的时候,才明白这个历史上从没出现过的大鲁国,已经烂到了根里,不能把活的希望扔在这里。
没多久就遇上了叛军在招兵,钱一夏会骑马,而且还带着一匹马,被分配在骑兵队伍。
他起初以为,叛军是为了终结大鲁乱世而造反的,凭着一腔血勇,在战场上奋力杀敌,混到了什长。
可在攻下几个县后,才发现自己的战友和官长,根本就是一群畜生。他们肆意抢夺百姓财物粮食,动辄就要屠城,杀人取乐。
终于,在某次不愿屠杀无辜百姓,被骑督打了一顿马鞭后,赶出了队伍。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毕竟这里也和他的志向完全不合。但就是这样,他穿越过来的第一年也就这么结束了。
忍耐鞭打疼痛的这个夜晚,他想了很多,匈奴人是百姓的敌人,孔家也是百姓的敌人,叛军更是百姓的敌人。那百姓到底要在哪里能够活下去呢?总不能是这个烂到骨子里的大鲁国吧……
第二年,兵荒马乱的同时,黄河又泛滥了灾民和流民更加多了。钱一夏再次加入了流民的队伍,跟随流民队伍辗转多地,观察幸存者的生存之道,主动帮助老弱妇孺寻找食物、搭建临时庇护所,逐渐积累起初步的威望。
今年比去年更多了一类敌人,匪徒和强盗。不过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贼,在去年也是普通的灾民,区别在于善良的人死了,狠心的人都活下来了……
他目睹了太多因“各自为战”而被逐个击破的流民团体,也见证了少数百姓抱团取暖、互帮互助,勉强在绝境中存活的案例,终于幡然醒悟:“个人英雄主义救不了任何人,只有凝聚起百姓的力量,才能在乱世中站稳脚跟”。
加上战场的磨砺,钱一夏开始有能力组织部分灾民一起抵抗匪徒的攻击。甚至于在幽州北方,开垦荒地,重新建立家园。
本以为从此有了一个立足之地,然而却没有想到秋收的时候,匈奴人南下了,抢走了所有的粮食,一把火烧毁了这个所谓的家园……
这就是他穿越过来的第二年,对着被烧成灰烬的稻田,钱一夏心中的火焰不但没熄灭,反而烧的更旺了。他不相信,难道真的没有能够让百姓喘口气的地方了吗?
第三年,曾经跟随他的那些灾民,都离开了他。有些去当了匪,有些则是在那个冬天永远的睡着了……
南下不行,北上也不行,那就向东走吧。此时的钱一夏只有一把环首刀傍身,他要去的地方是朝鲜半岛。
这一路并不平坦,虽然有十多个同行者,但依旧还是有好几次险些丧命。而高句丽的王,此时正在和南边两个王国打仗,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上战场。
高句丽的王得知钱一夏曾经在鲁国打了几场仗,就起了招揽的心思。讲明别人都只能当普通士兵,而他却可以当先锋官。
钱一夏当然不肯接受,他不是来做杀戮机器的,他是来寻找一条能活下去的路。即便他因为无理拒绝了高句丽的王,而被软禁,但仍然被善待。
他穿越的第三年,就是这么在高句丽王宫的柴房里度过的。离开软禁之地,还是因为孔家来人了,他们想干预半岛三国。
有了拥有高贵身份的军师,高句丽王自然不需要钱一夏了,派人将他和其他软禁的人一同释放后,就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了。
要知道,这时候才刚开春,半岛的寒冷真的能冻死人。多亏钱一夏会些简单的包扎和心肺复苏,救下了一名樵夫的性命,而被收留。
熬过寒冷的时期,钱一夏再次回到了中原,这已经是他穿越而来的第四年了,依旧是没有系统,依旧是一事无成。但他心中的那团火丝毫没有减弱,他相信百姓们只要团结,一定能有希望。
这次,钱一夏开始主动收拢离散百姓,他利用自己穿越者的见识,教大家识别可食用的野菜、搭建更坚固的简易堡垒、制定“人人出力、人人有份”的分配规则,吸引了一批走投无路的流民追随。
他带领众人避开战乱核心区,辗转至琅琊郡附近的真空地带,开垦荒地、挖掘水源、组建简易护民队,凭借“抱团取暖”的信念,硬生生在绝境中开辟出一片临时聚居地,让数百名百姓得以喘息。
此时的他,已从一个懵懂少年,成长为沉稳、有担当、深得民心的领袖。穿越过来的第五年,粮食得到了应有的收获。
也是这一年,他第一次做到带领由百姓组成的护民队,击败了南下劫掠的匈奴人小队;吓退了兵痞和匪徒组成的乌合之众;劝住了企图卖儿卖女的可怜之人……
可是,这一年的他才刚满二十岁……不过就在钱一夏的聚居地逐渐稳定时,他的“完美伪装”系统终于觉醒了。
同时,系统附带的单次“跨界探查”功能,让他得知自己的父母也已穿越至此,且建立了“芙蓉国”。得知亲人尚在,且似乎已拥有一定势力,钱一夏欣喜若狂,本想前往芙蓉国投奔,却因聚居地百姓离不开他,暂时搁置了想法,只计划后续派人打探消息。
钱一夏派去的探查者,恰好遇上钱元宝举办游湖会,探查者不明白钱元宝的深层目的,只看到芙蓉王游湖赏景、饮食丰盛,便将其解读为“贪图享乐、沉迷安逸”。
五年来,他见惯了乱世权贵的虚伪与奢靡,再联想到自己带领百姓挣扎求生的艰辛,瞬间对钱元宝产生了强烈的抵触:原来父亲穿越后,也成了只顾自己享乐、不顾百姓疾苦的人。
为了试探芙蓉国的实力,也为了警示钱元宝,钱一夏用伪装系统,把韦岱仁伪装成钱元宝的模样,在豫章郡假冒芙蓉王,试图制造混乱,逼迫钱元宝“正视百姓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