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男孩对曲长老的答复颇为满意。
忽然他手腕一翻,寒光闪过,一柄匕首抵在曲长老颈间。
曲长老心头一凛,不解地看向男孩。
却见他手腕微转,匕首斜斜划过,割断了她手腕上的绳索。
“多谢。”曲长老双手得到自由,俯身去解脚上的绳子。
男孩收刀入鞘,起身走向门口,轻声道:
“外面有护卫看守。在明日出发前,为免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安心在此休息。”
曲长老动作微顿,抬眼望向那小小的背影。
这个八岁的孩子处事之老练,手段之周密,让她不由暗自心惊。方才那番对话,看似商量,实则每一步都在这个孩子的掌控之中。
“放心,我既已答应,便不会反悔。”曲长老沉声道,“只是,你当真只有八岁?”
男孩在门前驻足,侧过半张脸,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长老觉得呢?”
说罢,他推门而出。曲长老听见他在门外对护卫吩咐:
“好好照顾曲长老。”
脚步声渐远。曲长老望着重新合上的房门,心中五味杂陈。
这陈家的一双儿女,实在不简单。永宁侯那所谓的寻宝计划,怕是要落空。
夜色渐深,她却毫无睡意。脑海中反复回响着男孩那句“若我姐此行不顺”。
那小姑娘莫非是要闯天机阁,还是直捣卫府?
翌日清晨的正院。
陈老爷子和陈奶奶刚起床穿衣,屋外传来陈景衍的声音:
“爷爷,我们去西侧院练功。”
好嘞,马上就来。陈老爷子一边系着外衣,一边乐呵呵地对老伴说:
你瞧,小宝这么早就来找我练功。
要不是他姐不在,哪轮得到你。陈奶奶习惯性地回了一句。
陈老爷子假装不高兴地哼了一声,眼角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见他动作慢条斯理,陈奶奶忍不住催促:
你快点,别让小宝等久了。他可不像你整天闲着,忙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陈老爷子加快手里动作,系好腰带朝门外唤道:
“蓝牙,打水。”
“哎!”房门被推开,蓝牙端着水盆进来,伺候老爷子洗漱。
不过片刻工夫,陈老爷子就收拾妥当,出门领着孙儿往西侧院走去。
爷孙二人刚走进西侧院,陈景衍便开口道:
爷爷,我打算让曲长老同莫宽一起去寻药。
陈老爷子闻言,停下脚步,将孙儿拉到一旁:
这能行吗?你姐姐临走时交代的是让莫宽独自前去。
陈景衍说道:爷爷放心,姐姐走前说过,若有事可由我们商量决定。我相信即便是姐姐在此,也会赞同这个安排。
陈老爷子仍有些迟疑:
若是放了那曲长老,她趁机逃走怎么办?
此事孙儿已有周全考量。陈景衍分析道:
叶姐姐说过,赤岩山地势险峻,路径复杂,莫宽虽武艺高强,却对当地并不熟悉。曲长老既也身中奇毒,仍需倚仗叶姐姐救治,此时逃走于她并无益处。
他略作停顿,又压低声音道:
“再者,天机阁内部关系错综复杂,阁主与长老之间未必同心。永宁侯虽需他们相助寻宝,却对曲长老下毒控制,如此手段,天机阁岂会甘心受制?他们之间的合作,恐怕早已暗生裂隙。”
陈老爷子点了点头:既然你已思虑周全,那就依你所言。不过切记谨慎行事,莫要辜负你姐姐的信任。
陈景衍郑重应下,随即展颜一笑:孙儿明白,那我们现在就去安排?
“走。”陈老爷子不再犹豫,同陈景衍往西侧院厅堂而去。
莫宽早已在厅中等候,见爷孙二人到来,忙起身抱拳:
“见过老爷子。”
“不必多礼,快请坐。”陈老爷子示意道。三人刚落座,曲长老在护卫的陪同下来到厅中。
莫宽见她安然无恙,眼中泛起笑意,起身相迎:
“曲长老。”
曲长老微微颔首,相邻而坐。
陈景衍将安排当众说明,听闻曲长老要同行,莫宽难掩诧异,起身道:
“这?”他看向曲长老,“赤岩山路途艰险,我一人前往便可。”
曲长老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无妨。”
陈景衍也说道:“莫大哥,你们二人同去,可多守几处绝壁,此行必定事半功倍。”
莫宽目光在曲长老沉静的侧脸上停留一瞬,应道:
“既如此,莫宽从命。”
莫宽言闭,见曲长老微微蹙眉,抬手按了按后颈:
“曲长老可是身体不适?”
曲长老闻言,下意识地又活动了一下肩颈:
“无妨。先前被打晕,落下了些不适。”
莫宽转身,向陈老爷子拱手:
“老太爷,可否请叶姑娘为曲长老诊治?此去路途遥远,若带着伤恐耽误行程。”
陈老爷子颔首:“说得在理。”随即吩咐人去请叶蓁。
不多时,叶蓁提着药箱赶来。
她看过曲长老的伤势,取出银针为她疏通肩颈淤血,又施以推拿手法。
不过盏茶功夫,曲长老便觉肩颈松快许多,她向叶蓁微微颔首:
“多谢。”
叶蓁浅笑回礼,收拾药箱离去。
晨光熹微中,两骑离开北院。
莫宽始终留意着曲长老的状况,见她端坐马背,身姿舒展,稍稍安心。
半月后,慕青从外归来,随行的马车里下来二女。一位年约四旬妇人与一位二十出头女子。
二人被径直引入西侧院安置,自那日后,院门深掩,再未见其身影。
话说天机阁阁主昏迷,被带离灵山。
陈景玥在途经的城镇买下一辆马车,让凌素心带着阁主先行离开,自己则暗中尾随。
小镇唯一的铁匠铺里,炉火正旺,老铁匠腰粗的臂膀,正挥锤砸在烧红的铁块上,火星四溅。
见有人进铺子,他大声喊道:
“小姑娘需要什么随便看,没有的我可以现打。”
陈景玥对铁匠含笑点头,掠过门口摆放的农具,走到最里侧,拿起一把厚实的腰刀,掂了掂。
老铁匠的余光瞥见,笑道:“哟,小姑娘力气不小,这刀少说有二十斤。”
“老板,这刀有点轻,有没有更重更好的?”
铁匠浓眉一挑,嘿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活计:
“小姑娘,口气挺大,这刀不仅要拿得起,还得舞得动才行。”
“多谢老板提醒,请问有没有更重更好的?”陈景玥再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