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放心,不是北边,没有危险的。”陈景玥扶她坐好,在背后垫了个引枕,“就是时日可能要长些。”
听说没有危险,杏花神色稍缓,却不舍地望向门口:
“你爹还没回来?他不先回家聚聚,就直接与你们同去?”
陈景玥心头一酸,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爹在城里等我们。事出紧急,他就不回来了。归期未定,娘安心在家休养。”
杏花拉住女儿的手:“这便要走了?”
“嗯。”
“那我去看看小宝。”杏花说着便要起身。
陈景玥将她按回被中,朝门外唤道:“小宝,进来。”
陈景衍快步而入,走到床前恭敬行礼:
“娘。”
杏花见儿子一身利落劲装,眼圈不由红了:“你这孩子,路上要听姐姐和爹的话。”
“儿子记下了。”陈景衍垂首应道,与姐姐交换了个眼神。
陈景玥握住母亲的手,说道:“娘,时间不早,我这去和爷爷奶奶说一声就走。”
杏花不想因自己误了正事,强忍不舍,轻推女儿:
“快去吧,别在娘这里耽搁。路上都当心些。”
姐弟二人退出房间,又去到正院同二老告别。
晨光初透的宅院外,五十护卫静立如松。
莫家父子望着这支令行禁止的队伍,心中暗惊。
这些护卫行动间带着军中作风,绝非寻常护卫。
暗处,两名眼线低声交谈。刚返回的那位面色惨白,气息紊乱。同伴急忙扶住他,低声询问:
“你有与人交手?”
“不曾交手,”受伤的眼线靠在树干上,声音虚弱,“是遇上了精通异术的高手,不知是何方势力找上陈家,所图为何。”
此时,陈景玥与陈景衍快步走出大门,翻身上马。
“出发。”
陈景玥一声令下,数十骑如离弦之箭,踏着晨光疾驰而去,转眼消失在道路尽头。
望着远去的人马,暗处眼线对同伴道:“我得跟去看看。你能撑到接应的人来吗?”
见同伴点头,他立即尾随而上。
一出平湖地界,陈景玥向弟弟使了个眼色。
陈景衍会意,持弓跃下马背,隐入道旁树丛。
待那眼线策马靠近时,一箭破空,箭矢贯穿咽喉,马上之人掉落马下。
陈景衍迅速将尸体拖离官道,藏入草丛,随即上马追赶队伍。
卫子孝自曲长老处问得藏宝地点后,带着心腹家将一路疾行。
两日后,抵达十里沟,按着所得线索,不过半日就寻到通道机关。
卫子孝心下大喜,进入通道,忙命人清除洞外痕迹。
三十余人举着火把,朝通道深处疾行。
约莫三个时辰后,眼前果然出现曲长老所说的石室。
卫子孝按捺不住激动,从家将手中夺过火把,第一个冲了进去。
然而,宽大的石室内竟空空如也。
他心头一沉,快步冲向另一间石室。只见石床石桌静静陈列,依然不见宝藏踪影。
“搜,给我仔细搜。”
卫子孝声音发紧,这情形与陈永福所述截然不同。
他带着人查遍所有石室,却只找到些生活用具,连个箱笼的影子都没见着。
“不可能,这不可能。”
烦躁中,他忽然想起曲长老曾提及,通道另一端的山谷,是陈家人隐居之地。
“定是陈家人瞒着陈永福转移了宝藏。”卫子孝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陈家长女颇有手段,暗中转移宝物也在情理之中。”
他随即带人进入山谷,将陈家小院里外搜了个底朝天。眼见一无所获,索性下令:
“掘地三尺。”
整整一日忙碌,小院内外已被翻得不成样子,连地基都裸露在外。
众家将累得筋疲力尽,卫子孝虽心有不甘,也只得下令休整。
“明日继续。”他望着暮色中破败的小院,咬牙道,“就是把整座山翻过来,也要找到宝藏,不然,谁都别想活。”
深夜时分,山谷中万籁俱寂,唯有虫鸣。
这一整日,卫子孝和家将都已累极,人困马乏,除却几名放哨的家将,其余人都在院中和衣而卧,沉沉睡去。
陈景玥隐在一棵树后,观察着院中情形。
她打了个手势,身后的莫参、莫宽父子当先一步,与数名护卫摸到放哨之人近处,干脆的解决掉外围哨岗。
“动手。”
她一声令下,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数十道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潜至近前,将这小院牢牢围住。
院外,陈景玥同十名护卫,占据高处。
莫家父子同其余人,持刀潜入院中,开始清理睡在屋外的卫家家将。
卫子孝毕竟警觉,接连几声闷哼将他惊醒。他一个翻滚,拔剑起身,厉声高喝:
“敌袭,抄家伙。”
莫家父子见行踪已露,不再隐匿,率先冲入屋内与卫家家将厮杀起来。
家将们慌忙起身抵抗,院内顿时陷入一片混战。
莫家父子目标明确,直扑卫子孝。
卫子孝一边挥剑格挡,一边怒斥:
“你们竟敢背叛侯爷,不想要解药了?”
莫家父子却未答话,手中之刀,一刀比一刀势大力沉。
卫子孝凭着一身功夫,被永宁侯赏识,收为义子。可见其身手了得,只见他手中剑光乍起,迅疾狠辣。
但饶是他巧妙卸去对方刚猛力道,仍被震得虎口发麻。
眼见家将接连倒下,卫子孝心知大势已去,虚晃一剑喝道:
“拦住他们。”自己却转身朝后院山坡疾奔。
两名忠心的家将拼死扑上,挡住莫家父子的追击。
其余卫家家将见主子逃走,开始四散奔逃。
弓弦震响,那些刚跑出院子的家将,纷纷中箭,有的还没来得及翻过院墙便被射下。
卫子孝奔逃中,身形灵活,连避数箭,眼看就要冲进山林。他心中冷笑,只要入了密林,纵有千军万马也奈何他不得。
但就在他刚到山脚,一道小小黑影闪出,速度极快,卫子孝来不及细看,举剑便劈。
只听“铛”的一声,卫子孝虎口迸裂,长剑险些脱手。他心下骇然之际,借势侧移两步,欲绕过来人。
不料那黑影如影随形,刀锋已挥向他咽喉。月光下终于看清,竟是个半大少年。
“想走?”陈景衍手腕轻抖,厚重的刀身破开空气,呼啸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