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师团长阁下!东线急电!”
“第41师团师团长阿部规秀中将,在阵地上切腹自尽了!”
“报告师团长阁下!”
“第41师团群龙无首,已经全线崩溃!”
“报告师团长阁下!”
“西线第36师团。”
“也……也被支那虎贲师的第二旅、和他们的坦克部队击溃了!”
“36师团残部正向我们这边转进!”
日军华北方面军总指挥部。
竹内良雄面无表情的听着、他的通讯参谋们那一声声带着哭腔的绝望报告。
瞪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的参谋军官们,也一个个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就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胜券在握。
还在幻想着,如何将那支该死的虎贲师彻底围歼。
如何将那个嚣张的李明渊碎尸万段。
而现在……
两个满编的帝国甲级师团!
一个加强的战车联队!
一个完整的炮兵联队!
近十万武装到牙齿的,大日本皇军的天之骄子!
竟然就在这短短的一天之内!
被一支兵力不足他们一半的支那军队,给彻彻底底地打残了!
两个战功赫赫的帝国中将,一个接一个地饮弹自尽!
奇耻大辱!
“呵呵……、呵呵呵呵……”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
竹内良雄突然发出了一阵低沉的诡异笑声。
他笑了。
笑得肩膀都在剧烈地颤抖。
“师……师团长阁下……”
参谋长大岛茂看着眼前,那状若疯魔的竹内良雄。
声音都在发颤。
他生怕自己的这位上级,会像井上和阿部规秀一样自尽。
“我没事。”
竹内良雄缓缓地停止了笑声。
他转过身,看着大岛茂那一群惊恐不安的下属。
“我承认。”
他缓缓地说道,声音沙哑得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我又一次输了。”
“我输给了那个叫李明渊的男人。”
“输得一败涂地。”
“师团长阁下……”大岛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但是……”竹内良雄的嘴角,却再次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这并不代表战争就结束了。”
“恰恰相反。”
他的眼中闪烁着,如同毒蛇一般的怨毒光芒!
“他李明渊虽然赢了这一仗。”
“但是他也暴露了他所有的依仗!”
“那种神秘的空中力量!那种恐怖的火焰武器!那种精准的远程炮火!”
“我会将今天发生在这里的所有一切,原原本本地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
“我会让大本营,把李明渊部列为在华首要清除目标!”
“下一次!等下一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
“我一定会用百倍千倍的力量!将他和他那支所谓的王牌彻底地碾成粉末!”
“我竹内良雄在此立誓!”
说完他猛地转身,对着指挥部里的人。
下达了他作为这场战役的最高指挥官的最后命令!
“命令部队,交替掩护,有序的……撤退!”
他顿了顿。
“还有,放弃所有非必要的辎重和装备!”
“能炸毁的建筑给我炸了,一颗完好的钉子都不能给李明渊留下。”
“要以最快的速度,脱离与支那虎贲师的接触!”
“哈依!”
随着这头老鬼子撤退的命令下达。
日军那曾经气势汹汹的十万大军,彻底地陷入了一场雪崩式的大溃败。
各个日军部队被士气如虹的虎贲师追着屁股打!
他们丢盔弃甲的狼狈奔逃着!
整个中条山都回荡着他们的哀嚎,和虎贲师将士们那胜利的欢呼!
三天后,小商塬!
曾经被战火彻底犁过的焦土,已经重新恢复了一丝生机。
虎贲师的士兵们正热火朝天地打扫着战场,清点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
“排长!快来看!咱们发财了!”
一名士兵兴奋地从被击毁的日军卡车上,抱下一箱黄澄澄的子弹。
对着正在指挥打扫战场的王排长,大声喊道。
“发个屁的财!”
王排长笑骂着走了过去踹了他一脚。
“这叫缴获!懂吗?是咱们拿命换来的!”
“嘿嘿都一样都一样。”那士兵挠着头傻笑着。
“排长你快看,这小鬼子的九二式重机枪,看起来比咱们的m2轻便多了!”
另一名士兵正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一挺刚刚缴获的日军重机枪。
“轻便有什么用?射速跟得上吗?”
威力有咱们的大吗?”王排长一脸鄙夷地说道。
“咱们的m2那叫五零重机!”
“一梭子过去,连小鬼子的装甲车都能给他打穿了!”
“这玩意儿顶多就是个,高级点的轻机枪!”
士兵们都发出了哄笑声。
王排长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年轻而又充满朝气的脸,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他想起了那个,牺牲在他怀里的年轻士兵。
如果他也能看到今天这胜利的景象,那该多好啊……
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排长你怎么了?想家了?”
身边的一个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没……没什么。”
王排长连忙擦了擦眼睛强笑着说道,“老子就是被这风给迷了眼。”
“行了都别愣着了!快点干活!”
“师部有令!天黑之前必须把所有的战利品,都清点入库!”
“是!”
数十公里外,虎贲师临时指挥部里!
李明渊和他的参谋长张远正站在巨大的沙盘前
进行着战后的复盘和总结。
“师座初步的战果已经统计出来了。”
张远拿着一份文件,兴奋的说道。
“说说看。”李明渊端起茶杯淡淡地抿了一口。
“是!”张远清了清嗓子,仔细的汇报道:
“此役,我虎贲师以不足五万之兵力。”
“迎战日寇三个精锐师团,近十万之众!”
“战斗历时三天两夜!”
“我军共计歼灭日寇,三万七千余人!”
“击毁日寇各式坦克、装甲车三十余辆!”
“摧毁其各式火炮一百二十余门!”
“缴获步枪、机枪、掷弹筒等各类轻重武器一万余支!弹药不计其数!”
“我们的伤亡呢?”
然而李明渊却是平静的问道。
“这……”张远的兴奋瞬间褪去。
他沉默了片刻,才艰难地开口道:
“报告师座,此役我虎贲师阵亡六千三百一十二人。”
“重伤四千一百五十四人,轻伤近万人……”
“总伤亡超过一万九千人……”
“减员接近三成……”
指挥部忽的陷入死寂。
胜利的喜悦被那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冲刷得一干二净。
是啊,他们赢了!
惊天动地,名垂青史!
但是这胜利的背后所付出的代价,却是何等的惨重!
“我知道了。”
李明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的悲喜。
但他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此刻内心那极不平静的波澜。
六千三百一十二个鲜活的,年轻的生命啊!
就在这短短的三天里,永远地长眠在了这片冰冷的异乡土地上。
他的心在滴血。
“传我的命令。”
良久他再次睁开了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
“收殓所有阵亡将士的遗体。”
“每一个都要找到他们的名字,找到他们的家人。”
“抚恤金以中央最高标准的三倍发放!”
“他们的家人,从今往后由我虎贲师来养!”
“是!”
“另外”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给延北和重庆同时发电报。”
“就说我虎贲师在中条山惨胜日寇。”
“自身亦是伤亡惨重元气大伤。”
“短期内恐怕再无力进行大规模作战。”
同时!
一份来自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措辞无比严厉的质询电报。
也摆在了竹内良雄的面前。
电报内容很简洁,只有一句话。
“中条山之败,谁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