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干什么的?”
中条山东麓,一处名为“鹰愁涧”的险要隘口。
晋绥军一个排的士兵,正懒洋洋地靠在用沙袋堆砌的简易工事后面,百无聊赖地晒着太阳。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轰鸣声。
一名哨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举起望远镜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山道上,一支由美式威利斯吉普和十轮大卡车组成的钢铁车队。
正卷起漫天烟尘,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向他们的哨卡疾驰而来。
“连……连长!不好了!虎贲师的人来了!”
哨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指挥所,声音都变了调。
那名晋绥军连长,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
闻言也是心中一惊,连忙抓起帽子,跑了出去。
他刚跑到哨卡前,虎贲师的车队就已经杀到了跟前。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几辆打头的吉普车,呈一个标准的战斗队形,将小小的哨卡包围了起来。
车上的m2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毫不客气地对准了哨卡里的每一个晋绥军士兵。
一名虎贲师的上尉军官,从吉普车上跳了下来。
他戴着一副美式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神情倨傲,看都没看那名晋绥军连长一眼。
“长官,这里是第二战区358团的防区。”
那名晋绥军连长硬着头皮上前敬了个礼,试图理论。
“请问贵军到此,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虎贲师的上尉,摘下墨镜,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然后用下巴指了指哨卡,冷冷地说道:
“从现在起,这里,归我们虎贲师管了。”
“你们,可以收拾东西滚蛋了。”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霸道。
“什么?!”晋绥军连长又惊又怒,“你们……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强占防区吗?”
“这是严重违反军纪的!我要向阎长官报告!”
“报告?”虎贲师的上尉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扔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我师座的手令,奉军事委员会之命 。”
“接管中条山一切防务,清扫日寇奸细,确保战区安全。”
“阎长官那边,我们师座自会去知会。”
“你要是有意见,可以让你家阎长官,亲自来找我们师座谈。”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名脸色涨红的晋绥军连长,对着身后一挥手。
“全体都有!下车!接管防务!”
“但有反抗者,以通敌论处,就地格杀!”
“是!”
随着一声令下,卡车上的虎贲师士兵们如同下山的猛虎。
端着上了膛的m1加兰德步枪,如狼似虎地就冲了上去。
那些晋绥军士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他们手里的老旧山西造,跟烧火棍没什么区别。
面对虎贲师那清一色的自动、半自动武器,和那股从尸山血海里磨练出来的杀气,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不到十分钟,整个哨卡就被虎贲师轻松接管。
晋绥军的士兵们,被客气地“请”到了一边。
看着虎贲师的工兵们,熟练地拆除他们那简陋的工事。
然后从卡车上卸下一袋袋水泥,一捆捆钢筋。
开始构筑全新的钢筋混凝土的碉堡,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
“长官,你看这……”一名晋绥军士兵。
凑到他们连长身边,小声地问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还能怎地?”那名连长一脸憋屈,压低了声音骂道。
“他娘的,人家手里拿着委座的鸡毛当令箭,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斗?”
“再说了,你看人家那装备,那气势。
“真打起来,咱们这一个排,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可是,这口气,也太难咽了!”
“忍着吧!”连长叹了口气,眼中充满了无奈和羡慕。
“谁让人家是亲儿子,咱们是后娘养的呢。等着吧,等长官部的命令下来再说。”
同样的一幕,在接下来的一天内,在中条山地区的各个角落不断地上演着。
虎贲师以一种雷霆万钧之势,将中条山核心区域方圆三十里内。
所有晋绥军的哨卡、据点,全部强行接管。
整个过程,霸道,蛮横,却又高效得令人咋舌。
消息传回太原,第二战区长官部里,顿时炸开了锅。
“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天!”
“长官!这个李明渊,分明就是不把您,不把我们第二战区放在眼里!”
“我们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没错!派兵!派兵把他赶出去!”
“让他知道知道,山西,到底是谁的地盘!”
阎锡山的办公室里,一群义愤填膺的晋绥军高级将领,唾沫横飞地叫嚣着。
阎锡山坐在他的太师椅上,依旧是那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手里盘着两颗核桃,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
等所有人都说完了,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
“说完了?”
众人顿时噤声。
“你们谁有胆子,去把他赶出来?”阎锡山慢悠悠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还叫嚣得最凶的几个将领,此刻都低下了头,不敢与阎锡山对视。
“哼。”阎锡山冷笑一声,“一群没用的东西。”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复杂地看着中条山的位置。
良久,他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罢了,罢了。”他挥了挥手,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疲惫。
“传我的命令下去。”
“所有部队,撤出中条山核心区域。”
“全力配合虎贲师的防务部署,不得有误。”
“从今天起,中条山,姓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