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官邸最高作战会议室!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长条会议桌旁,坐着十几个肩扛将星的国军高级将领。
一个个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主位上、身着特级上将制服的委座,面沉如水。
他的手指轻轻地、却又极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笃。笃。笃。
每一声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会议已经召开了两个小时,议题只有一个——中条山之战的惨败。
然而整整两个小时,除了相互推诿责任、哭诉自己的部队损失惨重、补给不足之外。
没有任何人能拿出一个有建设性的意见。
“都说完了?”
委座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哼。”
委座发出一声冷哼,眼神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目光锐利如刀,让所有接触到他目光的将领、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国难当头、日寇猖獗。国家把精锐的部队、把宝贵的军饷、都交到了你们手里。可你们呢?”
“除了哭穷、就是避战!”
“一个个都把自己的那点家底,看得比国家的存亡还要重要!”
“你们对得起身上这身军装吗?!”
“对得起那些在你们身后,对你们寄予厚望的、四万万同胞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在会议室里炸响。
几个将领被他骂得面红耳赤、头埋得更低了。
“校长息怒、我等……我等也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
“部队……实在是困难……”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集团军总司令,壮着胆子小声地辩解道。
“困难?”
委座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冷笑。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电报、轻轻地晃了晃。
“你们都说困难、那好,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困难!”
他没有自己念,而是将电报递给了身边的侍从室主任。
“念!”
“是、校长。”
侍从室主任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带着颤音的、沉痛的语调念了起来。
“【特急!泣血上报!】”
电报的开头、就让在场的所有将领心中一紧。
“【重庆军事委员会,委座校长钧鉴:】”
“【学生部于晋南一线天伏击日寇精锐,血战一日。敌酋佐藤健二,凶悍异常、其部皆亡命之徒,负隅顽抗。其火力之猛烈、战术之刁钻、意志之顽固,远超学生预料……】”
当侍从室主任那句“敌机、重炮、机枪、掷弹筒,对我阵地反复轰炸扫射、状如地狱”的声音传出。
在场的许多、同样经历过血战的将领,都不由得感同身受握紧了拳头。
他们知道在日军这种不计成本的、立体化打击之下,防守一方将要承受何等恐怖的压力。
“【此役、虽全歼来犯之敌一千一百余人……】”
念到这里,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全歼、全歼满编的日军精锐步兵大队!
自抗战以来,国军还从未有过如此干净、而利落的歼灭战!
然而、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侍从室主任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然我部亦伤亡惨重、阵亡超过千人。重伤近千、骨干尽失!弹药消耗殆尽、药品告急!全师上下人人带伤,已无再战之力!】”
“学生指挥不力、致使部队蒙受如此巨大损失,罪该万死!
然晋南防务空、日寇必将疯狂报复,值此危难之际、学生不敢言退。
恳请校长、看在学生部为国血战之份上,速速给予兵员、弹药、药品之补充!
否则、晋南危矣、党国危矣!”
电报念完了,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这些人的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
委座缓缓地站起身,他的眼眶有些泛红。
他看着在场的这些、低着头的高级将领们,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失望。
“都听到了吗、都看到了吗?”
“我的学生、我的侄儿、在晋南为党国流血拼命!”
“打残了、打光了、他可曾向我叫过一声苦?!”
“他想的、还是晋南的防务、还是党国的安危!”
“再看看你们!”
“一个个、人高马大兵强马壮!却只知道保存实力、避战自保!”
“你们、不惭愧吗?!”
“你们的脸、不红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
砰!
那声巨响让所有人的身体都猛地一颤。
“传我的命令!”
委座对着门外怒吼道。
“立刻、马上,给军政部和后勤部下令!不惜一切代价、要满足明渊的所有要求!”
“告诉他们,我要给明渊的、不是补充!”
“是天价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