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轰——!!!”
如果说,刚才日军的炮击,是世界末日。
那么现在,这三十六架轰炸机投下的近百吨航空炸弹。
所造成的景象就是彻彻底底的地狱降临!
小商塬的山顶,几乎是在一瞬间被削平了整整数米!
所有的植被,所有的岩石,所有的一切。
都在那足以熔化钢铁的高温跟毁灭性的冲击波中,化为了齑粉!
猛烈的爆炸,甚至在山顶上形成了一个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的弹坑!
冲天的火焰,和夹杂着泥土、碎石的浓烟。
形成了巨大蘑菇云!
那景象仿佛是一颗小型的太阳,在小商塬的山顶爆炸了!
地下工事里。
王排长和他手下的士兵们,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里的石头。
被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来回地抛掷撞击!
他们头顶上那由一米多厚的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工事穹顶。
在这恐怖的轰炸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一道道如同蛛网般的裂缝,在上面疯狂地蔓延!
无数的碎石和尘土,从裂缝中簌簌地落下,砸在士兵们的钢盔跟脸上。
“完了……完了……咱们要被活埋了!”
“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年轻的士兵们,在无尽的黑暗和剧烈的晃动中崩溃了。
“都给老子闭嘴!哭个屁!还没死呢!”
就在这片绝望的黑暗中,王排长那巨大而坚决的咆哮声猛地炸响!
到底是老兵,他一把抹掉脸上的血和灰尘。
赤红着双眼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挨个地踹着那些哭喊的士兵。
“看看你们那点出息!还没见到小鬼子呢,就他娘的吓尿了?”
“师座是怎么教你们的?咱们虎贲师的兵,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流血不流泪,都给老子把腰杆挺直了!”
“咱们这工事,是师座亲自设计的!”
“一米多厚的钢筋混凝土!小鬼子这点炸弹,就跟给咱们挠痒痒一样!”
“怕个球!”
“都给老子记住!咱们是虎贲师!”
“是打不垮,拖不烂的铁军!”
“想活命的,就给老子把手里的枪抓紧了!”
王排长的咆哮,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这些新兵的心里。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是血却依旧凶悍得如同一头恶狼的排长。
心中的恐惧,也渐渐地被一种名为血性的东西所取代。
是啊,怕有什么用?
他们现在,是虎贲师的兵!
是跟着那个能把阎老西都给耍得团团转。
是能让委座都高看一眼的传奇师长的兵!
死,有什么可怕的?
能吃着肉,拿着新枪跟小鬼子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排长说得对!怕个球!跟小鬼子拼了!”
“没错!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士兵们一个个重新振作了起来,他们擦干了眼泪握紧了手中的枪。
眼神变得坚定而又凶狠。
而此时,在小商塬主峰最深处的师部指挥所里。
李明渊正站在他的沙盘前,面色平静地听着来自各个阵地的伤亡报告。
“报告师座!一号观测哨被敌军重炮直接命中,全员……、全员壮烈牺牲!”
“报告师座!三号预备工事被敌机重磅炸弹击穿。”
“一个班的弟兄,被……被活埋在了里面!”
“报告师座!我方布置在山体表面的所有伪装工事,均已被敌军摧毁!”
听着这些令人心痛的报告。
指挥室里的所有参谋人员都低下了头,眼中充满了悲伤和愤怒。
李明渊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手稳如磐石,将沙盘上代表着那些损失单位的蓝色小旗一面一面地拔了下来。
“伤亡统计出来了吗?”他淡淡地问道。
“出来……出来了。”
参谋长张远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在刚才,日军这第一轮的炮火急袭和空中轰炸中。
“我们……我们牺牲了一百二十一名弟兄,重伤七十三人。”
“还没开打,就损失了将近两百人……”
张远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师座!小鬼子的火力太猛了!”
“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挨打了!下令吧!让我们的炮兵还击吧!”
“是啊!师座!还击吧!咱们的155重炮,可不是吃素的!”
“一炮下去就能端掉他们一个炮兵阵地!”
“师座!下令吧!”
指挥室里的军官们群情激奋,一个个都红着眼睛请战道。
“不行。”
然而,李明渊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如同猎鹰一般死死地盯着沙盘上。
日军那几个已经暴露出来的炮兵阵地的位置。
“现在动大炮还是太早了。”
“再等等!”
“传我的命令!”
“命令,所有一线部队继续潜伏!”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暴露目标!不准开一枪一炮!”
“命令炮兵旅,继续保持无线电静默!”
“让他们把炮弹都擦干净,准备装填,等着我开炮的指令!”
“命令侦察营,派出所有的侦察兵!”
给我死死地盯住小商塬的正面!
“密切注意鬼子动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