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云身上,整个演武场落针可闻,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莫离渊面色凝重,沉默地注视着他,等待一个解释。
凤千山率先发难,厉声指责:“萧云!当年师尊在世时,你便特立独行,行事乖张!如今竟敢在宗门内豢养妖兽!你究竟意欲何为?我早就看出你心术不正,却没料到你竟胆大包天至此!”
欧阳止也冷声喝道:“萧师弟!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凤千山怒极:“还与他多说什么?今日就当清理门户,将这一窝妖邪之辈一网打尽!”
莫离渊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萧师弟,安蕊与白九乃妖兽之事,你可知情?”
楚鱼晚的视线冷冷扫过萧云与他身后众人,眼中掠过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杀机。
萧云从容拂袖,嗓音清冷如天山雪水,却掷地有声:“是妖,又如何?”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缓缓道:“这天地间,何曾有过规定,妖,便不能拜师学艺?”
如此直白的承认,让几位峰主都为之一怔。
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石破天惊,令所有人心头剧震,恐慌骤生。
“我这一师门,都是妖。” 他淡定至极。
莫离渊都往后倒退了半步,“你说什么?!”
一向胆大的紫夜也愣在当场,难以置信地看向辛淮等人。
辛淮与师兄弟们亦是愕然,他们也没料到师父会承认得如此彻底、如此……嚣张。
虽出乎意料,却莫名地,一股酣畅淋漓的快意自心底涌起。
萧云继续道:“有教无类,何须拘泥于人妖之别?”
“若非楚师侄今日勘破安蕊真身,我这一门弟子,可曾对宗门、对诸位,有半分妨碍?”
他停顿了片刻,“殴打弟子不算。”
辛淮八人:“……”
凤千山冷嗤:“你敢说,秦海师弟之死,与你门下这些妖物无关?”
萧云眉目沉静:“无关。”
欧阳止怒道:“你说无关便无关?”
萧云皱眉,“你们看,我说了,你们又不听。那还问我做什么? ”
这话噎得欧阳止与凤千山一时语塞。
萧云继续道:“我这一师门,都是妖。 知道了,如今你们要如何?要杀?还是要打。 ”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回楚鱼晚身上,语气莫测:“楚师侄,你说呢?”
被他目光锁定的那一瞬,楚鱼晚只觉得一股浩瀚威压如冰山倾塌般当头压下。那看似平静的眼底,仿佛蛰伏着能将她神魂都碾为齑粉的恐怖力量,让她从骨髓里渗出寒意。
她甚至清晰地感觉到——
眼前这个人,只需抬指之间,便能令她形神俱灭。
可这认知非但未能使她畏惧,反激起她滔天的不甘。
她楚鱼晚,岂容他人主宰自己的生死?
只有她才能定夺别人的命运!
萧云那般从容不迫的“坦诚”,反而令全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凝滞。众人一时怔忡,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楚鱼晚强压下心头悸动,面上尽是凛然正气,厉声道:“妖气肆虐,必是杀戮成性!秦师叔之死,分明是你们师门所为!当日我亲眼见白九前往秦师叔住处,却未曾深想……一念之疏,竟酿成如此惨剧!”
她剑指萧云,声彻云霄:“萧云,你若心中无鬼,何须豢养满门妖孽?只怕这碧云宗,早已成了你们择人而噬的猎场!”
“认与不认,并不重要。我只要你们死!以慰秦师叔在天之灵!”
莫离渊亦沉声决断:“无论如何,碧云宗绝不容妖邪盘踞!萧师弟,你若再不出手清理门户,便休怪师兄无情!你这满门弟子,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除了紫夜之外,其他峰主皆纷纷附和, 已作出应敌之势。
上官明月应声踏步上前,清喝如雷:“结阵!”
话音未落,楚鱼晚已化作一道流光疾掠而出,凛冽杀意直扑安蕊!
上官明月同时飞身而起:“师妹!我来助你!”
二人双剑合璧,剑罡如虹,直斩向安蕊!
安蕊蹙眉凝神,妖气缠绕剑身,正欲迎击。
却被一道倏忽掠至的身影打断。
那身影一记掌风如雷!楚鱼晚虽瞬息疾退,却仍被那磅礴气劲狠狠震飞,踉跄跌出数丈!口吐鲜血!
而上官明月更是在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便被来人一脚踏中背心,狠狠砸进擂台!
“轰——!”
碎石飞溅,尘烟弥漫。
待众人看清时,只见一名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单足踩在上官明月的头颅之上,几乎将他的脸完全压入碎裂的石板之中!
原本蠢蠢欲动的坐忘峰众弟子,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纷纷止住了上前的步伐。
少女脚下更用力碾了一下,声音清脆又染着杀伐之气,“他爹的,早就看你不爽了!死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