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二人站在坐忘峰的崖边时,一只毛绒绒的狗子也走了过来,学着他们的样子,站在旁边。
明明是一只大金毛狗,却站出了一种遗世独立之感。
安蕊低头便见到站在自己旁边的大金子。
现在大金子已经长大硕大一只,整天一副鬼迷日眼的样子在白九平时喜欢呆的地方趴着,然后到处嗅。
现在也是眯着狗眼,远远的看着前方。
自从白九离开坐忘峰,大金子就整天陷入了抑郁。
安蕊也想了想办法,逗大金子开心。
但大金子每天都无精打采,还时不时的抱着白九平时喜欢盖的小毛毯发出一阵“嗷呜嗷呜”的惨叫。
有时叫声太凄厉,惹得其他峰的弟子纷纷跑来询问:“坐忘峰是不是在杀猪?”
安蕊和辛淮相视一眼。
而这个时候,大金子又扬起了脑袋,开始呼唤,嘴筒子张的大大的,“嗷呜~~嗷呜~~~ 嗷哟~~”
安蕊:又开始了。
她疑惑:“大金子怎么像是在喊阿九?”
大金子嘴张得更大,嚎得更凄切:“嗷哟~~嗷哟~~嗷呜呜呜呜~~~”
辛淮凝视着大金子,忽然在其眉心隐约捕捉到一点豆大的光亮。
显然安蕊也发现了,讶异道:“竟然开了灵智,已成灵兽了?”
辛淮淡声道:“小九不吃的东西全都进了大金子的嘴里,再加上碧云宗本就是灵脉汇聚之地,待得久了,褪去凡胎也不意外。”
辛淮思索了一下,“碧云宗灵气清纯,在此修炼只会成为灵物。兽类心性大多温和,不擅争斗。安蕊,你为它渡些妖力,助其修成妖兽,如此,跟我们师门更统一。”
安蕊点头,觉得大师兄说的有道理。
凶兽大多是吞噬煞气亦或是瘴气而成,灵兽则得于天地之间的清灵之气,故心性较为平和,大多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妖兽则生于清浊交汇之间,亦正亦邪。
荒原时期的妖族,便是在天地清浊未分之际诞生,晚于四凶与四神兽。
而妖族支系繁多,各自圈地称王,繁衍不息。因此上古妖族血脉也延续得最为悠久。
大金子还在嗷呜嗷呜的叫唤,安蕊已将手放在了大金子的身上,为其渡进妖力。
碧云宗其他峰主,也察觉到了风鸣谷方向的变化。
掌门在与秦海的传音符中得知了风鸣谷的情况。
而这般庞大的灵气流动,也让几位峰主都生出了一探究竟之心。
但到底鞭长莫及,便只能嘱咐他们小心行事。
此时,深潭之下的洞已经龟裂破碎坍塌。
那雪白的毛团子也随着那枚蛋陷入了更深之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九才悠悠醒来。
要不是打架打累了她觉得她还能睡。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之前所在的洞里了。
她仿佛已经身处于另外一个空间,周围不再是流光溢彩,而是黑乎乎的石壁,只有上方透进来的一抹光亮让整个空间才能够看得清明。
但她没起来,而是呆愣愣的趴在地上。
似乎在思考什么。
刚刚做的那个长长的梦让她也想起了一些记忆。
久远的,那被封印在灵魂之中的记忆。
她先前一直弄不明白,饕餮的真魂,还有她现代的灵魂,是两个不一样的灵魂还是同一个。
最开始的时候,她一直以为她是现代的灵魂误入了被饕餮重生的躯壳。
从而将其取而代之。
她不是真正的饕餮。
可从她进入这个身体后,一直没出现过饕餮真魂跟她争抢“住宿权”。
陈四说过,他觉醒之后就把宿主给吞噬了。
所以如果一个躯壳里有两个灵魂的话,必然会是此消彼长,饕餮真魂也会融合她,吞噬她。
就像她体内进来个异火,也是在她身体内挣扎了许久之后才跟她融合。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所以,有没有可能。
她本身就是饕餮?
她之前没想明白的问题,这不就能说得通了。
她能穿进这本书里,饕餮的真魂也不是不能穿越到现代去。
她用人类的身份在现代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然后又穿回了这本书里,成为了本书最大的bUG。
这么分析起来,也很合理。
而另一个原因。
便是那个梦境,让她隐约也想起来了点什么。
还有,她在现代是孤儿,白九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根据穷奇给自己取名叫陈四的原理。
以前还没感觉,现在她越觉得只有同类的脑回路才会取这种名字。
脑袋枕在前肢趴着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白九才站了起来。
抖了抖身上蓬松的毛。
一眼就看到了跟自己一起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蛋。
但现在这一枚蛋没有之前那么流光四溢了,颜色和纹路比起之前都黯淡了不少。
白九歪了歪脑袋,左右看了看。
这个空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她和一枚蛋。
她好奇走上前,用爪子敲了一下蛋壳。
没反应。
嘿嘿。
她那张开嘴,刚准备一口把这蛋吞进肚子里。
那蛋却滚开了。
白九一个猎豹起跳追上。
那蛋却又滚了老远。
她发出一声不满的呜咽,龇了龇牙,开始在这片空间里全力追逐这枚不听话的蛋。
她就不信了,她还抓不住一枚蛋?
而那蛋竟也滚得飞快,一路疾转。
蛋在前面滚,白九在后面追。
终于,她一个猛扑,将蛋牢牢搂进怀里。
她摇了摇尾巴,一脸得意,“哼,食物还想跑?”
她扬起爪子就准备把蛋壳敲碎,把蛋给吃掉。
却忽然响起一阵女人冷漠的声音,“你要是吃了它, 你就出不去了。”
白九吓了一跳,吓得她都从狗变成人了。
她警惕的盯着声音出现的方向。
只见一道女子的半透明虚影在昏暗中缓缓浮现,轮廓逐渐清晰,最终凝聚成形。
白九抱着怀里的蛋往后退了几步,还以为见鬼了,“你谁啊?”
那女子身着一袭浅色道袍,容貌清丽,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她并非实体,似乎只是一缕残存的意识。
可即便只是一道意识,也依然散发着令人心生畏惧的威压。
她神色平静地注视着白九,仿佛也在无声地审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