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红绳断裂
艾窝窝化作的灰烬还在空中漂浮，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檀香，三层突然传来 “轰隆” 的声响，地板开始剧烈坍塌，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像是地狱张开的大口。沈念挣扎着站起来，头晕目眩，刚迈出一步就差点摔倒，她扶着摇摇欲坠的墙，看到玉芝的无头尸身从地板的裂缝中滚出来，正好停在她脚边，断颈处对着她手中的焦黑人头，仿佛在催促她完成最后的归位。
楼外的炸药引线燃烧声越来越近，“滋滋” 的声响像毒蛇吐信，尖锐刺耳，提醒着沈念时间不多了。她深吸一口气，抱起焦黑人头，一步步走向无头尸身，每一步都踩在摇摇欲坠的青砖上，脚下传来 “咔嚓” 的断裂声，随时可能坠入黑暗。
刚要将人头放在断颈上，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更大的缝隙，无数红绳从缝隙中钻出来，像密密麻麻的毒蛇，缠上她的脚踝，将她往黑暗中拉扯。红绳越勒越紧，沈念的脚踝传来骨头被挤压的剧痛，像是要被勒断，她低头一看，红绳里竟缠绕着无数细小的人头，都是表爷的幻影，每个幻影都举着斧头，对着她狞笑，嘴里喊着 “一起陪葬”。
“想让她归位，没那么容易！” 表爷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带着疯狂的嘶吼，“我得不到她，谁也别想让她安息！”
沈念举起手中的斧头，对着红绳狠狠砍下去。斧刃与红绳接触的瞬间，发出 “咔嚓” 的声响，像砍断骨头一样，沉闷而刺耳。红绳断裂处涌出无数黑血，里面浮着表爷和玉芝的头发，头发缠绕在一起，形成一个 “死” 字，在血水中慢慢散开。
“表爷，你的罪孽已经够多了，别再执迷不悟了！” 沈念对着黑暗大喊，声音嘶哑却有力，“玉芝已经原谅你了，你也该解脱了！”
黑暗中传来表爷的哀嚎，撕心裂肺，无数细小的人头开始消散，红绳的拉力也渐渐减弱。沈念趁机再次举起斧头，砍向缠在脚踝的红绳，随着最后一根红绳断裂，她终于摆脱了束缚，脚踝处留下深深的勒痕，渗着鲜血。
就在这时，玉芝的焦黑人头突然开口说话，声音温柔而清晰：“快，把我放在尸身上，炸药要爆炸了，别让我们的努力白费。”
沈念不敢耽误，快步走到无头尸身旁，将人头轻轻放在断颈上。两者刚一接触，就发出 “滋啦” 的声响，一道耀眼的红光闪过，人头与尸身完美融合，玉芝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血色，焦黑的皮肤也变得白皙，露出她清秀的面容，脖颈处的伤口慢慢愈合，仿佛从未被砍断过。
“谢谢你，姑娘。” 玉芝睁开眼睛，对着沈念笑了笑，眼神温柔而释然，“我和他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再也不会被分开了。”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化作一缕青烟，与表爷消散的幻影交织在一起，慢慢飘向窗外，朝着老槐树的方向飞去。评弹唱本自动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出现玉芝的字迹：“谢君还我清白，愿君一生平安。”
炸药的爆炸声越来越近，震耳欲聋，三层的地板已经坍塌了大半，青砖不断往下掉，砸在地上发出 “轰隆” 的声响。沈念抓起唱本和绣帕，转身往楼下跑，刚跑到二层，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推出楼外，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保护她。
她摔在地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在她失去意识前，她看到玉芝和表爷的幻影在空中对着她鞠躬，然后慢慢消散在天际，老槐树下，似乎有两道身影并肩而立，正是玉芝和戏子，他们手牵着手，对着她微笑，随后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空气中。
不知过了多久，沈念被一阵剧痛惊醒。她发现自己躺在小楼外的草地上，浑身缠满了灰尘和血渍，手臂和脚踝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疼得她倒抽冷气。远处传来 “轰隆” 的巨响，半截楼在炸药的威力下轰然坍塌，扬起漫天尘土，遮天蔽日。
医生告诉她，她是被断头楼爆炸的冲击波掀飞的，幸好落在了松软的草地上，才捡回一条命。沈念摸了摸脖颈，后颈的凉痕已经消失不见，半边脸的黑色也褪去了，只剩下淡淡的印记，像是从未出现过。但她清楚地记得，在她被推出楼外的瞬间，她看到了玉芝、表爷和戏子的身影，他们都得到了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