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监控里的黑影
手机听筒里传来母亲疑惑的声音:“好好的怎么想起问老房子了?早就拆啦,十几年前城中村改造,那边都建成商品房了。”
林夏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拆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那以前住在附近的邻居,您还有联系吗?”
“哪还有联系呀,都搬去不同的地方了。”母亲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察觉到她的异常,“夏夏,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没事。”林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就是突然想起小时候在那儿住的日子,有点怀念。”挂了电话,她无力地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童年的线索断了,出租屋的谜团又越来越深。那张消失的纸条、衣柜里的白色连衣裙和珍珠发卡,还有床底那个无处不在的“东西”,像一张无形的网,把她越缠越紧。她必须找到更直接的证据,哪怕只是一张照片、一段清晰的录音,才能说服自己,也才能找到对抗这一切的底气。
思来想去,林夏决定网购一套简易监控设备。和录音笔不同,监控能直观地拍下床底的动静,只要能拍到那个“东西”的样子,不管是报警还是和房东对峙,都能多一分胜算。她在网上对比了很久,选了一款夜视功能强、体积小巧的摄像头,还特意买了大容量的内存卡,确保能连续录制一整晚。
下单后的那几天,林夏一直住在小雅家,可夜里还是睡不安稳。梦里全是衣柜里的白色连衣裙和珍珠发卡,还有一道模糊的黑影在床底蠕动,每次惊醒,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小雅看着她日渐憔悴的样子,心疼不已,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每天给她煮姜汤,陪着她说话缓解压力。
监控设备三天后到货了。林夏拆开快递,看着里面的摄像头、支架和数据线,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她反复研究了说明书,把摄像头调试好,确保夜视功能和录音功能都能正常使用。小雅劝她再等几天,找个朋友陪着一起去,可林夏知道,这件事拖得越久,她的恐惧就越深,必须尽快解决。
当天下午,林夏背着监控设备,再次来到红砖小区。小区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云层压得很低,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她快步走进楼道,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声亮起,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墙皮脱落的痕迹,那些痕迹在她眼里,像是一张张扭曲的脸,在黑暗中窥视着她。
走进出租屋,屋里的霉味和香火味依旧存在,只是比之前淡了些。次卧的门还是紧闭着,像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团。林夏深吸一口气,走到卧室,把摄像头固定在床对面的衣柜上,调整好角度,确保能清晰地拍到床底的每一个角落。她按下录制键,摄像头的指示灯闪烁了一下,开始工作。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摄像头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拍到点什么。”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屋里没有任何异常,她才起身离开,顺手锁上了房门。走到楼道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六楼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她既希望能拍到证据,又害怕真的看到那个“东西”的样子。
接下来的一天,林夏在焦虑中度过。她时不时拿出手机,查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可手机安静得可怕。直到傍晚,她实在按捺不住,决定回去取监控设备。
再次走进出租屋,屋里的光线已经有些昏暗。林夏快步走到卧室,一眼就看到衣柜上的摄像头还在工作,指示灯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她心里一喜,连忙取下摄像头,拔掉内存卡,插进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里。
她屏住呼吸,打开视频文件。视频的前半段,画面很平静,只有卧室里的家具和床底的阴影。林夏的心跳越来越快,手指滑动屏幕,快进视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画面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就在她以为又要失望的时候,视频播放到午夜十二点左右时,画面突然出现了异常。
卧室里的光线变得格外昏暗,摄像头的夜视功能自动开启,画面变成了黑白两色。就在这时,床底的阴影里,缓缓伸出了一道苍白的手指。那根手指很细,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尖泛着淡淡的青白色,像是长时间没有接触过阳光。
林夏的心脏猛地一跳,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那根手指在床底的地板上轻轻摸索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动作缓慢而诡异。紧接着,第二根手指、第三根手指……一整只手从床底伸了出来,手腕上戴着一串熟悉的银手链,手链已经氧化发黑,沾满了霉斑——那是陈玥日记里提到过的银手链!
林夏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呼吸变得急促。她看到那只手慢慢移动到床沿,轻轻抓住了床板,像是要从床底爬出来。可就在这时,画面突然卡顿了一下,紧接着,摄像头的角度发生了剧烈的晃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
几秒钟后,画面恢复了平静,可床底的那只手已经不见了。摄像头依旧对着床底,可画面里只有一片漆黑的阴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林夏连忙往后看,后面的视频内容全是漆黑一片,只有偶尔传来的轻微杂音,像是摄像头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
她不甘心,反复播放那段有手指出现的画面,放大、放慢,试图看清更多的细节。可无论她怎么调整,都只能看到那只苍白的手和手腕上的银手链,床底的阴影太深,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样子。更让她感到诡异的是,视频里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死寂,仿佛那只手是从无声的世界里伸出来的。
林夏拿着平板电脑,浑身发抖。她终于拍到了证据,可这证据却让她更加恐惧。那只手的主人,到底是谁?是失踪的陈玥,还是几十年前死在这间屋里的那个女人?
她不敢再留在屋里,抓起摄像头和平板电脑,转身就往外跑。跑出小区后,她直接打车去了物业办公室。她想调取小区楼道里的监控,看看有没有拍到什么异常。可物业工作人员的话,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姑娘,不好意思,咱们小区六楼楼道的监控早就坏了,一直没修好,没法调取。”工作人员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坏了?什么时候坏的?”林夏急切地问。
“大概半年前吧,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工作人员摇了摇头,“小区里的监控设备都老化了,很多都坏了,物业也没资金维修。”
林夏的心沉到了谷底。半年前,正是陈玥失踪的时间。这真的是巧合吗?还是有人故意弄坏了监控?
她拿着平板电脑,走出物业办公室,心里充满了无助和愤怒。她有了证据,可这证据却不足以报警,也不足以和房东对峙。那个“东西”的手段太诡异了,它像是能预知她的一举一动,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避开所有的监控。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小雅打来的。“夏夏,你怎么样了?拍到东西了吗?”
“拍到了……拍到了一只手。”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小雅,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先别慌,赶紧回来,我们再想办法。”小雅的声音很沉稳,给了林夏一丝安慰。
林夏挂了电话,打车返回小雅家。路上,她反复看着那段视频,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她知道,那个“东西”已经察觉到了她的试探,接下来,它可能会做出更诡异的事情。而她,只能一步步走向那个未知的深渊,没有退路。
回到小雅家,林夏把视频给小雅看了。小雅看得脸色发白,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这也太吓人了。”小雅的声音带着颤抖,“夏夏,要不咱们还是报警吧,就算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让警察知道这件事。”
“报警有用吗?”林夏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绝望,“警察只会以为我是精神失常,根本不会相信我。而且,你看这段视频,只有一只手,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就在这时,林夏突然发现,平板电脑的屏幕上,除了那段监控视频,还多了一个陌生的文件。她心里一动,点开了那个文件。那是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她的卧室,床底的阴影里,隐约能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黑影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和她在衣柜里看到的那件一模一样。
照片的拍摄时间,正是她昨天离开出租屋之后。
林夏吓得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根本没有拍过这张照片,它是怎么出现在平板电脑里的?难道是那个“东西”拍的?它不仅能移动录音笔和纸条,还能操控她的设备?
一股深深的绝望感涌上心头。林夏知道,她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东西”,它有着超出常理的能力,而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在它面前,毫无反抗之力。这场噩梦,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正朝着一个更加恐怖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