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龟门客房的窗棂外,第七道晨光刚漫过院中的青竹梢,屋内盘膝而坐的周粥便缓缓睁开了眼。
他指尖微动,一股浑厚的灵力从掌心溢出,落在身前的木桌上,竟让那坚实的桃木桌面微微凹陷了半寸。
终于将肉身的灵灌满了。
“蛟龙也是龙……”周粥低声自语,指尖的灵光渐渐敛去。
蛇祖的嘱托还在耳边回响,不仅要扶持蛇族,还要斩尽自己能敌的龙族。
不过眼下,还是先办好灵蛇门的事要紧。
他简单收拾了下衣襟,将蛇祖留下的秘籍揣进怀里。
做完这些,周粥便推门而出,径直朝着灵龟门山门走去。
灵龟门的弟子见他要出门,纷纷驻足行礼,眼神里带着几分敬畏。
周粥只是微微点头,脚步未停,很快便飞出了灵龟门的地界。
灵蛇门与灵龟门相隔不过百里,半个时辰的功夫,周粥便看到了那座盘踞在半山腰的宗门。
“是你?”山门处,两个穿着青绿色弟子服的蛇妖瞬间绷紧了身子,其中一个尖脸的蛇妖认出了周粥,声音里带着几分警惕,“你来我灵蛇门做什么?”
周粥停下脚步,语气平和:“我找你们门主青蛇夫人,有事相商。”他没有硬闯的意思。
他是来扶持蛇族的,不是来结仇的,若是一上来就打打杀杀,反倒坏了蛇祖的托付。
那尖脸蛇妖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身边的同伴,又打量了周粥片刻,见他神色坦荡,不像是来闹事的,才说道:“你等着,我去通报。”说罢,便快步跑进了山门。
周粥只是靠在一旁的岩壁上,目光落在那些蛇形纹饰上。
这些纹饰里隐约透着微弱的灵气,想来是某种护山大阵的一部分。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山门内传来一阵环佩叮当的声响。
周粥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青蓝色长裙的蛇尾女子缓步走来,她发髻上插着一支蛇形玉簪,肤色白皙,眉眼间带着几分妩媚,却又透着一丝威严,正是灵蛇门主青蛇夫人。
青蛇夫人的目光落在周粥身上,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周先生大驾光临,倒是稀客。”
她显然也没想到周粥会主动来灵蛇门,而且看他的气息,似乎比上次更强了几分。
“门主客气了。”周粥拱手道。
青蛇夫人侧身让开道路,做了个请的手势:“周先生有话,不如到会客厅细说。”说罢,便领着周粥往山门内走。
灵蛇门的庭院里种着许多细长的青竹,竹下的石径旁,偶尔能看到几尾青蛇在草丛里穿行,见了青蛇夫人,便乖乖地缩了回去。
会客厅是一座青瓦木梁的建筑,屋内的桌椅都雕着缠枝蛇纹,正墙上挂着一幅《灵蛇吐珠图》,画中的灵蛇鳞片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画里游出来。
青蛇夫人请周粥坐下后,竟亲自转身去一旁的茶炉前煮茶,这待遇,连灵蛇门的长老都未必能享受到。
铜壶里的水很快便烧开了,青蛇夫人取来一个青瓷茶壶,放入几片泛着青色光泽的茶叶,冲入热水。
瞬间,一股清冽中带着几分甜意的茶香便弥漫开来。
她将斟好的茶递给周粥,指尖不经意间擦过茶杯边缘,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探究:“周先生今日来我灵蛇门,不知有何要事?”
周粥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
这茶叶是灵蛇谷特有的“蛇涎草”所制,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倒也算珍品。
他抬眼看向青蛇夫人,直接开门见山:“我想先问问门主,你们蛇族,对‘化龙’一事,是怎么看的?”
青蛇夫人闻言,端着茶壶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坦然笑道:“周先生这话问得有意思。
对我们蛇族而言,化龙自然是毕生所求的最高愿望。”她说着,眼神里泛起几分向往,“蛇修百年,若能得机缘化龙,不仅修为能一日千里,更能挣脱蛇族的桎梏,跻身真正的大族之列,这是多少蛇妖梦寐以求的事。”
周粥听着,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不是每个蛇妖都能有蛇祖那样的傲气。
蛇祖以蛇之躯屠灭龙族,成就一方大能,可大多数蛇妖,还是把“化龙”当成最终的归宿。这种想法,与蛇祖的期望,实在是背道而驰。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实不相瞒,我此次来,是受一位蛇族大能所托。
他临终前,将自己毕生所学的传承,托付给了我,让我转交给真正值得托付的蛇族。”
“哦?”青蛇夫人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神里的探究更浓了,“那位大能既然是蛇族,为何不直接将传承交给我灵蛇门,反倒要让周先生一个人族来代传?
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
毕竟,让一个人族来传递蛇族大能的传承,这事听起来太过离奇。
周粥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神色依旧平静:“我遇到那位大能时,他已经油尽灯枯,只剩一缕残魂。
他说,他遍观世间蛇族,大多沉迷于化龙,早已失了蛇族的本心,故而不愿轻易托付。
后来机缘巧合下与我相识,见我心性尚可,才将传承交予我,让我寻找真正能扛起蛇族未来的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在这附近,只认识门主你一位蛇族掌权者,所以便先来找你了。”这话半真半假。
他确实只认识青蛇夫人,但若青蛇夫人不符合条件,他也不介意再去寻找其他蛇族势力。
青蛇夫人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里的怀疑渐渐淡了几分。
虽说上次两人有过冲突,但周粥绝非那种会拿这种事来消遣她的人。
而且,若真有蛇族大能的传承,那对灵蛇门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机缘。
不过,她也没有立刻相信,只是问道:“周先生刚才说,那位大能要找‘真正值得托付的蛇族’,想来,这传承也不是随便就能给的吧?有什么条件,周先生不妨直说。”
周粥抬眼,目光直视着青蛇夫人,语气严肃:“条件只有一个,放弃化龙的想法,专心修炼那位大能的传承,以蛇之躯壮大蛇族,让蛇族不再需要依附任何种族,更不需要靠‘化龙’来证明自己。”
这话一出,青蛇夫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周先生,你也知道,化龙是我们蛇族千百年的执念。若是那位大能的传承,真能让我们蛇族变得比化龙后更强,能让灵蛇门真正崛起,我自然愿意放弃化龙的想法,以蛇之躯壮大蛇族。
可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