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突然感觉到一丝杀气。
周粥背对着化龙池，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甚至能想象到，此刻胡灵儿正站在池边，脸颊涨得通红，那双平日里盈满笑意的眼睛，此刻定然写满了“危险”。
“完啦。”这两个字出现在周粥的脑海，让他瞬间慌了神。
他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掌心朝前，像个投降的小兵，声音发紧，带着几分急切：“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刚被传送过来，眼睛还没适应光呢，就赶紧转过来了！”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布料摩擦的“簌簌”声。
那声音又快又急，像是怕被人窥见半分。
周粥能想象到胡灵儿手忙脚乱穿衣服的模样：许是先抓过那件淡绿色的纱裙，胡乱往身上裹，指尖可能还蹭到了池边的水珠，连带着裙摆都沾了点湿意；
系带的时候大概没理顺，绕了两圈才系紧，软鞋怕是顾不上穿，光着脚踩在青石板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动作更快了些。
他不敢回头，只能僵着身子，耳朵却竖得老高，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错过一点动静，又怕自己的呼吸声太大，惹得胡灵儿更生气。
片刻后，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那笑声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点温和的调子，可周粥却听得头皮发麻。
胡灵儿了这笑声里根本没有半分“温和”，反而藏着点促狭的试探，像是猫抓住了老鼠，却不急着吃掉，先逗弄两下。
“没看见什么？”胡灵儿的声音慢悠悠的，带着点笑意，尾音微微上扬，像钩子一样，勾得周粥心头发紧。
周粥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没看见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话一出口，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不是越描越黑吗？
果然，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一阵尖锐的“破风声”，那声音带着点凌厉的气劲，直朝着他的后背袭来。
“完了完了，这次真要挨揍了！”周粥下意识地闭眼，等着鞭子抽在背上的痛感。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龇牙咧嘴的准备。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
鞭子轻轻落在他的背上，没有力道，反而带着点温润的暖意。
周粥愣了一下，能清晰地感觉到，鞭子接触皮肤的瞬间，有一层薄薄的妖力包裹着他，像软垫子一样，抵消了所有冲击。
他甚至能隐约察觉到那妖力的波动，和胡灵儿平日里施展妖法时的气息一模一样。
原来她只是想出出气。
周粥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可身体依旧不敢动。
他依旧保持着背身的姿势，肩膀绷得紧紧的，连指尖都蜷了起来，活像个做错事、等着挨训的孩子。
那模样实在滑稽，连带着身后的胡灵儿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比刚才真切多了，没有试探，只有纯粹的觉得好笑。
周粥能想象到她笑的时候的样子：眼睛会弯成月牙，嘴角上扬，或许还会抬手捂住嘴，肩膀轻轻晃动，连带着鬓边的碎发都跟着动。
就在他稍微放松的时候，胡灵儿的声音又传来了，这次带着点刻意的引诱：“别转头啊，我还没穿好衣服呢，万一再被你看见，可就说不清了。”
周粥是个老实人，哪里听得出这是调侃。
他连忙点头，声音带着点郑重：“我不转头！你慢慢来，不急！
”说完还特意往后退了半步，像是怕自己离得太近，不小心瞥见什么。
身后的胡灵儿没再说话，可周粥能听到她走近的脚步声。
光着脚踩在青石板上，声音很轻，“嗒、嗒”两声，就到了他的身边。
紧接着，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拍在了他的脑袋上，力度很轻。
“算你老实。”胡灵儿的声音里带着点满意，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周粥这才敢稍微松了松肩膀，可心里却忍不住叹气：“你们女人的心思真是奇怪啊。”刚才还杀气腾腾的，现在又变得温和了，一会儿笑一会儿“威胁”，他实在摸不透。
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半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万一又惹得胡灵儿不高兴，再抽他一鞭子，也够他尴尬的了。
他偷偷调动了一点自身的灵力，顺着空气的波动，感知着身边胡灵儿的气息。
胡灵儿的灵力波动，比之前强了太多。
如果说之前她的灵力像是涓涓细流，那么现在就像是刚涨过水的小河，浑厚而平稳。
灵力的质感也变得更加凝练，不再是之前的松散，而是带着点沉甸甸的感觉，流转之间，还隐隐透着点龙气的霸道，显然是借了化龙池的光。
周粥仔细分辨了一下，心里很快有了答案：她突破到先天境圆满了。
胡灵儿能借着化龙池的机缘一举突破到圆满，已是天大的幸运。周粥心里由衷地为她高兴，之前的尴尬也消散了不少。
他终于敢稍微侧了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胡灵儿。
她已经穿好了那件纱裙，裙摆上的竹叶花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头发也用一根青色的发带束了起来，只是发梢还沾着点水珠，显得有些湿漉漉的。
她的脸颊还有点微红，想来是刚才的尴尬还没完全褪去，可眼神里却透着突破后的明亮，像淬了光的星星。
“那个……”周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声音比之前自然了些，“恭喜你，突破到先天境圆满了。”
胡灵儿没想到他能感知到自己的境界，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这次的笑是真的开心：“你倒是敏锐。”
周粥这才想起自己是被蛇祖用传送阵送过来的，连忙把遇到蛇祖的事情告诉了胡灵儿，只不过周粥有很多没说，只是说了个大概。
胡灵儿听完，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惊讶：“蛇祖？”说着还伸手戳了戳周粥的胸口。
…
阳光正好，化龙池的水波轻轻荡漾。
两人站在竹林边，聊着传承，说着未来，之前的惊魂与尴尬，都成了这段秘境旅程里，一段有趣又难忘的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