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他蹲下身,双手用力按着太阳穴,指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灵觉乱了,连体内原本平稳流转的灵力都跟着躁动起来,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刮得他经脉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殿中央的蛇祖雕像突然亮起一道柔和的青光。
那光芒不像灵力那样带着压迫感,反而像初春的溪水,轻轻漫过周粥的身体。先是从头顶落下,顺着他的额头滑到脸颊,再流到脖颈,最后遍及四肢百骸。
所过之处,原本躁动的灵力瞬间安静下来,像是找到了归处,重新沿着经脉缓缓流转;
脑海里混乱的记忆也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抚平,不再翻涌,而是慢慢沉淀下去,变成了一幅幅清晰却不刺眼的画面,安放在意识的角落。
周粥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抬起头,看向雕像。
雕像上的蛇祖依旧是那副模样:身着玄色鳞甲,上半身挺拔,下半身青黑色的蛇尾盘绕在基座上,右手握着金蛇枪,枪尖斜指地面,眼神凌厉却又带着一丝温和。
此刻,那雕像的眼部似乎有微光闪烁,一道声音,直接在周粥的脑海里响起。
“小家伙,稳住心神。”
“方才你承受我毕生记忆,灵识受创,灵觉紊乱,若非我用残魂之力稳住你,你恐怕要被记忆反噬,变成个痴儿。”
周粥摸了摸自己的头,刚才的剧痛和混乱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丝淡淡的疲惫。他想起刚才那股温和的力量,连忙道谢:“谢……谢谢蛇祖前辈。”
“不必谢我。”蛇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片刻后,语气里多了几分疑惑,“你体内……似乎藏着一股很奇特的力量。”
周粥愣了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还有灵骨境圆满后那股扎实的力量,可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啊。
“那力量很淡,却带着‘永恒’的意味。”蛇祖的声音里满是困惑,“我活了千万年,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本源。
你的本源很不对。”
周粥听得一脸茫然。永恒的本源?
他怎么不知道?
他挠了挠头,老实说:“前辈,我……我没感觉到啊。
我只知道,要是能提升实力,以后就能吃到更多更美味的灵食了。”
说到灵食,十四岁少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刚才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连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
蛇祖的声音似乎顿了一下,像是没想到这个刚承受完自己悲壮一生记忆的小家伙,关注点居然在灵食上。
过了一会儿,他才无奈地笑了笑,语气也柔和了些:“你倒真是个心大的孩子。”
周粥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连忙收敛了对灵食的向往,问道:“前辈,刚才我经历了您的一生,这……这就是蛇祖的传承吗?”
他说着,眼睛里满是期待,要是能得到蛇祖的传承,实力肯定能大涨,到时候就能去吃更高级的灵食了!
可蛇祖的回答却让他的期待落了空。
“自然不是。”蛇祖的声音平静地传来,“我毕生所学,都是蛇族的功法,每一步都依赖蛇族的血脉和妖力。
你是人类修士,修的是灵力,炼的是灵骨,我的功法对你而言,就像给鲤鱼套上蛇鳞,不仅无用,反而会损伤你的根基。”
周粥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那他岂不是白来了?
“难不成……我这一趟,真的白来了?”他小声嘀咕着,声音里满是失落,连刚才想到灵食时的光亮都从眼睛里消失了。
就在周粥快要蔫下去的时候,蛇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赞许:“不过,我倒看出了你的修行路数。你走的,是‘圆满之道’?”
周粥愣了一下,抬起头:“圆满之道?前辈,那是什么?”
蛇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感慨,“圆满之道,就是要在每个境界都达到极致,灵骨要炼到无懈可击,灵海要聚到磅礴无尽,灵觉要做到神念通达……这条路难啊,难如登天。当年我修蛇族功法,尚且不敢走这条路,因为每一步都要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稍有不慎,就会卡在一个境界里,终生无法寸进。”
“那……那我现在是灵骨境圆满,接下来该怎么修炼啊?”他连忙问道,眼睛又亮了起来。
不管能不能得到蛇祖的功法,只要能知道提升实力的方法,就不算白来。
蛇祖说道:“灵骨境圆满之后,要将灵骨淬炼到‘通灵’之境,让灵骨与自身灵力、神念完全契合,这样才能为后续的灵海境打下根基。
我当年的蛇骨,就是炼到了通灵境,甚至能硬抗龙族的龙爪。
若是我的蛇骨还在,转接给你,倒也足够你用来参考淬炼之法。”
周粥听得眼睛直冒光,可下一句话就把他的光又浇灭了。
“可惜啊,”蛇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遗憾,“我当年为了保存残魂,将身体封存在了秘境深处,千万年过去,肉身早已腐败,蛇骨也化为了飞灰,再也没法给你用了。”
周粥的肩膀又垮了下去。他攥了攥拳头,心里有点不甘心?
眼看就要有提升实力的机会了,结果又没了。
不过,他很快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前辈!我听说,天龙海域有天龙骨的消息,那东西是不是能用来淬炼灵骨啊?您知道那消息是真的吗?”
可蛇祖的回答,却让他彻底愣住了。
“天龙海域?”蛇祖的声音里满是疑惑,“这里不是东海吗?什么时候有了‘天龙海域’这个名字?
我沉睡之前,东海只有龙族栖息,从未听过什么天龙海域,更不知道天龙骨的消息。”
周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看着雕像,突然反应过来。
蛇祖是千万年前的存在,那时候恐怕还没有“天龙海域”这个称呼,更别说天龙骨的消息了。
这位蛇祖前辈,根本就是个活了千万年的“老古董”,对现在的事情一无所知。
难怪刚才蛇祖不知道天龙海域,原来不是消息假,是问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