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的身影在演武场中穿梭，时而被击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片灰雾。
晨光刚漫过虎头山的山脊，练武场中央的对练已近尾声。
周粥对面站着的是寨里有名的外功好手赵虎，这人膀大腰圆，一双铁拳能打碎青石，往日里对练，周粥没少被他揍得鼻青脸肿。
可今日不同，赵虎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向周粥面门时，周粥脚下轻轻一错，身形竟像柳絮般飘开，同时右手并指成剑，指尖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白光。
“砰！”白光落在赵虎肩头，赵虎只觉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涌来，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捂着肩，仰头看向周粥，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你真突破到灵动境了？”
周粥喘着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昨晚突破的，赵大哥承让了。”
周围看热闹的寨众瞬间炸开了锅。有人拍着大腿喊：“好家伙！才半个月啊，周粥这进步也太快了！”也有人啧啧称奇：“难怪说灵力加持的修士厉害，赵虎这凡体境的外功，在灵动境面前是真不够看。”
这半个月，周粥的日子过得简单又难熬。
每天晚上跟着凌夜练那《引灵诀》。
白天要么跟着凌夜对练，要么找寨里其他外功高手过招，几乎天天都在挨揍中度过，身上的淤青就没消过。
可他也争气，硬生生把那些疼痛都化作了修炼的动力，终于在昨晚冲破了瓶颈，踏入了灵动境。
说来也奇怪，越是挨揍越是能吃。
半个月清风寨已经下山采购了两次食物了。
如今寨子里，除了大当家凌夜和二当家云野，还真没人能打得过他。
周粥这“清风寨第三高手”的名头，也算是实打实挣来的。
傍晚时分，夕阳把凌夜卧房的窗棂染成了暖红色。
凌夜盘坐在榻上，双眼微闭，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脖颈。
周粥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正卖力地捏着。
他的手臂已经酸得发颤，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凌夜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再用力点。”凌夜的声音淡淡的，带着点慵懒。这些天她指导周粥修炼也耗了不少心神，此刻被捏着肩，眉宇间舒展了些。
“好。”周粥咬了咬牙，手上加了点劲，指尖的灵力不自觉地渗了些许进去，帮凌夜舒缓着紧绷的肌肉。
凌夜喉间溢出一声轻哼，侧过头，手里拿着一颗葡萄，递到周粥嘴边：“还想要吗？”
周粥正累得口干舌燥，见了葡萄眼睛一亮，张口含住，含糊不清地说：“我还要。”
“那你就快点。”凌夜笑着收回手，又拿起一颗桃子，剥了皮，撕成小块往周粥嘴里送。
她的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偶尔碰到周粥的嘴唇，周粥会下意识地缩一下，惹得凌夜又笑。
周粥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加快了捏肩的速度，心里却在嘀咕：大当家看着厉害，没想到也喜欢让人捏肩。
他光顾着累和吃，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喘，和凌夜的对话落在外人耳里，竟完全变了味道。
卧房外的走廊上，梁京儒正领着几个寨众站在那里，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脸色纠结得像拧成了麻花。
他们刚收到消息，炀城有家大户要给清河王家上供，车队里满是银钱珍宝，这可是笔大买卖，几人赶紧集结过来，想跟凌夜汇报，却没成想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屋里的动静。
“再用力点……”
“还想要吗？”
“我还要……”
梁京儒身后的家伙脸都白了，他悄悄拉了拉梁京儒的衣角，声音压得极低：“梁哥，这……这大当家和周粥……”
周粥才七八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凌夜是清风寨所有人心中的女神。
她平时腰佩长剑，站在虎头山巅指挥寨众时，那股子飒爽劲儿，不知让多少寨众偷偷把她当成了心上人。
可现在，屋里传来的对话，还有周粥那带着喘息的声音，让众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震惊。
“这……这到底谁是禽兽啊？”梁京儒挠着头，眼神里满是困惑和不敢置信。
他实在没法把那个威严冷艳的大当家，和屋里那个声音联系起来，更没法接受对象是周粥。
几人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吧，怕撞破大当家的“好事”，小命不保；退吧，这消息又急，万一耽误了时机，错过这笔买卖，也没法跟寨里人交代。
屋内，周粥看到吃的已经吃完了，马上撂挑子不干了。
凌夜看着他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紧接着，屋内就没了动静。
梁京儒深吸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清了清嗓子，对着屋里喊道：“大当家，有消息传来，炀城里的一家大户要向那清河王家上供，上供车队有大量的银钱和珍宝。”
话音刚落，卧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凌夜站在门口，身上换了件月白色的常服，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脸上不见丝毫异样，仿佛刚才屋里的动静只是众人的幻觉。
她的目光扫过梁京儒等人，眉头微挑：“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众人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凌夜的眼睛。
梁京儒偷偷抬眼瞥了一下，见凌夜神色如常，心里更慌了，硬着头皮把手里的纸条递过去：“刚……刚到，没敢打扰大当家。”
凌夜接过纸条，快速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是这家大户。”
她抬头看向众人，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这家伙靠着清河王家的关系，在炀城附近作威作福，拐卖儿童妇女，欺压百姓，手上沾了不少血。他们孝敬王家的钱，也没一笔是干净的。”
寨众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他们虽然是山寨，却也有自己的规矩，最恨这种为富不仁、作恶多端的人。而且抢这家大户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就得了不少好处。
“大当家，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赵虎摩拳擦掌，眼里满是期待。
“急什么。”凌夜白了他一眼，“炀城里有王家的人，还有不少高手，进城抢风险太大。但抢个车队，问题不大。”
她转头看向梁京儒，“你再去探查一遍，把车队的人数、路线、有没有高手护卫，都查清楚，越详细越好。”
“是！”梁京儒连忙应下。
凌夜又吩咐其他人：“都回去准备一下，武器、马匹都检查好，随时待命。”众人应声散去，走廊上很快就只剩下凌夜和刚从屋里走出来的周粥。
周粥揉着发酸的胳膊，走到凌夜身边，仰着头问：“大当家，咱们要去抢车队吗？”
凌夜低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嗯。你虽然突破到了灵动境，但也只是灵动境初期，是里面最弱者。这次带你去，正好练练手。”
周粥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我肯定不会拖后腿的！”
这些天他一直在挨打，早就想试试自己的灵力到底能用在实战中，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凌夜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往议事厅走去。
周粥跟在她身后，小脸上满是期待，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接下来的两天，清风寨里一片忙碌。
梁京儒出去探查还没回来，其他人都在做着准备，擦拭武器的、检修马匹的、整理包裹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
周粥也没闲着，每天都在练武场练习灵力的运用，从最开始的指尖凝光，到后来能将灵力附在身体各处，虽然还很生涩，但进步肉眼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