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的脸“唰”地垮下来，嘴角往下撇。
他攥着衣角往后缩了缩：“能、能不学吗？”
凌夜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没好气地抬手敲了下周粥的脑袋：“不学战斗？那你跟我们出去打家劫舍时，躲在后面啃馒头？还是想在清风寨当一辈子米虫，把我们吃垮？”
周粥被敲得缩了缩脖子，刚想辩解“我能帮忙搬东西”，就见凌夜转身走到屋子中央，指了指地面：“《引灵诀》里灵力运转的法子你昨天记了，今天正好实战。”
周粥愣了愣，眼睛瞪得溜圆：“实战？跟谁啊？”
“跟我。”凌夜活动了下手腕，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身上，深灰的吸灵石墙壁衬得他身形更挺拔，语气里没半点玩笑的意思，“学打架最快的法子，就是被揍。挨得多了，自然就知道怎么躲、怎么揍回去。”
这话周粥没听过，他只会拿黑锅砸人。
凌夜看出他的犹豫，率先发起了进攻。
她的速度放得极慢，拳头带着淡淡的灵力气息，朝着周粥的肩膀打过来。
周粥下意识地往旁边躲，脚底下却没稳住，差点摔个趔趄。
他慌忙抬手去挡，掌心刚碰到凌夜的拳头，就感觉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涌过来，胳膊瞬间麻了，整个人往后退了三步才站稳。
“慌什么？”凌夜收回手，指了指他的胳膊，“灵力灌在手上不是让你硬扛，是顺着对方的力道卸力。
你刚才浑身紧绷，跟块石头似的，不被震麻才怪。”
周粥揉着发麻的胳膊，龇牙咧嘴地点点头。
他试着按照《引灵诀》的法子，让丹田处的气旋转动起来，将灵力缓缓运到手上。
指尖传来淡淡的暖意，他深吸一口气，攥着拳头朝着凌夜挥过去。
还是以前砸黑锅的架势，直来直去，没半点技巧。
凌夜侧身轻松躲开，同时伸出脚轻轻一勾。
周粥脚下一绊，“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下巴磕得生疼。
他刚想爬起来，就见凌夜的脚停在他眼前，离他的胸口只有一寸远：“出拳要看人，不是闭着眼瞎挥。
你连我下一步要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打到我？”
周粥趴在地上，鼻尖沾了点灰尘，心里又委屈又憋屈。
他以前砸人从来没这么费劲过，现在别说打人了，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还总被摔得七荤八素。
可他也没真生气，知道凌夜是在教他。
每次摔疼了，凌夜都会停下来跟他说哪里错了，下次该怎么改，不像真要揍他。
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重新摆好姿势。这次他没急着出拳，而是盯着凌夜的脚步，心里默念着灵力运转的路径。
凌夜见状，嘴角勾了勾，再次发起进攻。拳头还是慢悠悠的，周粥却敏锐地察觉到，这次凌夜的重心放在了左脚。
“就是现在！”周粥心里一紧，往右边跳开，同时将灵力聚在右拳，朝着凌夜的空当挥过去。
拳头带着风，眼看就要碰到凌夜的胳膊，他眼里瞬间亮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快要碰到凌夜！
可下一秒，凌夜的速度突然快了一倍。他像一阵风似的往后退了半步，同时抬手抓住了周粥的手腕，轻轻一拧。
周粥的胳膊被迫转了个圈，灵力瞬间乱了，整个人又往前扑了个空，差点撞到墙上。
“不错，能看出我的重心了。”凌夜松开手，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可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但速度还不够，实战里没人会一直等着你调整。”
周粥喘着气，甩了甩手腕，心里的那点委屈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服输的劲。
他重新站好，这次更专注了——凌夜的脚步、拳头的方向、灵力的流动，他都死死盯着，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该怎么躲、怎么反击。
接下来的时间里，演武场的屋子里满是“砰砰”的碰撞声和周粥的闷哼声。凌夜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量也慢慢增加，但始终控制在周粥能承受的范围里。
他渐渐摸到了点门道——灵力不仅能用来进攻，还能附在脚上增加速度；
出拳不用太用力，找准对方的破绽比硬砸更管用；躲的时候要顺着对方的力道，而不是硬扛。
有一次，他甚至借着凌夜的力道，绕到了凌夜身后，虽然最后还是被凌夜反手按住，但他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太阳慢慢西斜，透过窗户的阳光变成了暖黄色。
凌夜终于停了手，看着眼前鼻青脸肿、满头大汗的周粥，忍不住啧啧称奇：“你这身子骨是真抗揍，换个人被这么揍一天，早就爬不起来了。”
不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暗爽，之前把周粥当成大妖，给自己吓坏了，狂揍周粥一天让她心情极其舒畅。
周粥抹了把脸上的汗。
凌夜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布：“先擦擦，出去吧，他们估计都等着看你笑话呢。”
周粥接过布，擦了擦脸，跟着凌夜走出屋子。
刚到演武场入口，就见一群人围了过来。
寨子里的一堆兄弟，足足十多号人，都笑眯眯地看着他。
“哟，这鼻青脸肿的，一看就是凌头儿的手笔！”梁京儒凑上来，拍了拍周粥的肩膀，力道不小，疼得周粥龇牙咧嘴，“当年我第一次跟凌头儿练，比你还惨，躺了三天才下床。”
“可不是嘛，”旁边的云野也笑着说，“咱们清风寨的兄弟，就没有没被凌头儿狠狠操练过的。你这模样，才算真正入了门！”
就算是云野，也被收拾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看着周粥挨揍还是舒爽。
周粥听着他们的话，心里的那点悲愤瞬间涌了上来。
虽然知道是为了他好，可挨了一天揍，疼还是真的。
他攥了攥拳头，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我饿了。”周粥突然开口，声音响亮。
老刘刚还在笑着，一听这话，脸瞬间垮了：“你刚练完就饿？我早上刚蒸了五十笼馒头，你……”
话还没说完，周粥已经朝着伙房跑过去了。
众人跟在后面，刚到伙房门口，就见周粥已经拿起一个馒头往嘴里塞，左手还抓着两个，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几个个空盘子。
“慢点吃，还有呢！”老刘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去搬蒸笼。一笼、两笼、三笼……蒸笼一个个摆在桌上，周粥吃馒头的速度却没慢下来，嘴里塞满了馒头，还能含糊不清地说“刘师傅，再拿点咸菜”。
很快，吃空了…
众人都看呆了。
早上不是只吃了200个吗？
这难道就是化悲愤为食欲？
老刘一边搬蒸笼，一边在心里算账。
一笼馒头十二个，现在已经搬了四十笼，就是四百八十个，加上之前吃的那些，怕是有五百多个了。他越算越心惊，最后干脆不算了，只盼着周粥能早点吃饱。
直到月亮升到中天，周粥才放下最后一个馒头，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终于吃饱了。”
老刘凑过来，哭丧着脸说：“你知道你吃了多少吗？咱们寨子里三十多号人，半个月的口粮，全被你一顿吃没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了。
“得，我今晚就出发，去镇上采购粮食，不然明天大家都得喝西北风。”
周粥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练完之后特别饿。”
凌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让他们去买就是。不过下次再这么吃，老刘怕是要跟你急了。”
周粥看了看老刘皱成一团的脸，赶紧保证：“下次我少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