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不长,前面是家里的唠叨,后面才是重点。宥宁一目三行的看完信件,心里已经有了底。
从信中得知,丰家十几年前离开了范阳之后,依旧没有逃过,半路上被抢了大半的盘缠,于家当初暗中护送的人为此还死了几人,之后两家断联了几年,再与丰家联系上,还是于家的一个子弟跟着送镖的途中遇上,这才知道对方辗转去了涞州,一家子过的也甚是不如意,之后两家偶尔有来信,但未曾见过,于家长辈保证会去信一封,确定情况。
信的最后,告诉于伯勋作为家中长子嫡孙,可做主家中未来前途之事……宥宁便明白了,她与于家的联盟,只要于伯勋点头,这便是成了。
将信件还给于伯勋,“于家的诚意我看到了。”
“小姐的诚意我也看到了。”于伯勋之前已经打听过了,也自己亲眼见过了,确定了宥宁身份属实,如今对方送来的东西的确也替他们考虑周全……
“???”宥宁莞尔,知道他误会了,不过无碍,反正对方很快也能知道,“这点小诚意不足挂齿,到了琼林宴你便知道了。”
于伯勋挑眉:“小姐可否提醒一二?”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宥宁道,“于家自己立起来总比靠着别人站起来要来的踏实,机会给你了,到时候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于伯勋虽不知她要将自己介绍谁,但是任何一人都是自己如今攀不上的。起身行了一拜,“小姐的恩情,于家在所难忘!”
“我会派人去于家送些东西,具体如何,或许得等到人到了范阳后看看情况决定如何处理,你可以写封家书与长辈们提提,”宥宁抬手,初春递上了一枚木制的牌子,小巧玲珑,但是上头的额花纹却雕刻的异常的精美,不过之细一看就可以看出花纹只有一部分,好似从中断了,“到时候那人会带着另一半上门,与你家协商的。”
“在下记得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宥宁与他说,“你与我相识的事情还是莫要让人知道的好,我过两日就要回梁府了,之后若有事情让人通传就行。”
“……好”
“那便,合作如兰,扬扬其香。”
“采而佩之,共赢四方。”
……
这一夜,宥宁又差遣了一些人离开京都,前往xx寻找丰家人的下落,同时送了一封信入了大将军府。
琼林宴当日,于家两兄弟一大早就填了七分饱,穿戴好自己的衣物,在穿上进士服,好在虽然进士服尺码不如定做的好,但是两人穿起来倒是精神,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时间于家人都夸赞了起来,天光微醺的时候,两人上了马车正式出发,到了离午门近千米的时候下了马车,信步走了过去。
一路上穿着进士服的大有人在,众人互相报了名号,随后陆陆续续的攀谈起来,这可是往后的人脉,自然需要好好的经营的,谁能确定以后封侯拜相的不会在他们其中呢?
自然也有的人在听完他们是范阳于家的时候都会露出那种好似真的知道的神色,随后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兄台竟然是于家的人?素来听闻美名,却未曾有幸见过,如今倒是在这能认识,幸会幸会!”
于家两人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他们自然不会去拆穿他们,既不过分热切也不过分冷淡的与他人边走边聊,反正总有一天,他们定然会让于家再次闻名于世的。
偶尔能遇见一两个身穿官袍的大人,众人皆会停下行礼。
待行至午门时,已经有许多人在了,负责接待他们的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提醒他们按照科举排名排好顺序,又叮嘱他们各自或互相检查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卯时刚过半,新进进士都已经到了,这才与众位已然到了的大臣辞别过,随后带着人进了宫门。
宫门打开,日出时分,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宫廷大殿前的青砖绿瓦上,将宫廷都映出了几分神圣的感觉,宫门内的侍卫整齐列队,肃立两旁,手持宝剑刀戟,凝神注目,众人不仅抬首挺胸,绷紧了神经,亦步亦趋的跟着走。
“今年的新科进士们倒是年轻的多。”崔尚书今日也跟着上朝了,许久不曾上朝,突然失去了那份悠闲,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以及怀念。
果然人不能懒,一懒就想着更懒。
“陛下励精图治,我朝如今重兵巡境,边境安宁,境内物泰熙熙忻朝野,虽未至‘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的境况,但百姓不至于饿死,留有丰存,自是会愿意让稚儿去读书,渐渐的,读书人越发年少,是好事!”丞相大人看着 新科进士们陆陆续续的走进宫门,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每三年一次,偶尔开恩科,在朝廷这么多年了,实在没有什么新鲜的了。
“还是常看常新啊,不知道这些人以后又有几人能站上宣政殿呢?”
丞相大人任性的放下了轿帘,“到那时,咱们还能站在宣政殿再说吧。”
时间还早,崔尚书还有些困意,此事既然不能睡过去,自然是要找好友闲谈的,故而又扯开了帘子,爬了上去,丞相大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闭目养神。
崔大人最近家中不怎么安宁,倒是喜欢别人家的热闹事情,“昨日见你们府上采买了许多东西,闲来一问,原来是你那双生子近些日子要过生日了,说来我这个世叔都没给他们送过什么东西,你说我要不送点……东西。”最后两字在有人如看四人的目光下崔大人默默的降低了声音,随后闭眼,暗骂自己真的是在作死,非得挑着对方的细神经弹奏。
丞相大人实在不懂自己当初是怎么与这人成为朋友的,当初怎么就没看出这人这么不着调,三番四次的挑战自己的底线,丞相大人实在是看的烦了,低声厉喝:“滚下去。”
崔尚书屁滚尿流的从丞相大人的马车上灰溜溜的下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都这么多年了,孩子是无辜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