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悬念。
余卿被打服了。
“怎么样？”季遥轻喘了口气，目光扫过乖乖托腮看的昔和，勾唇微笑，眉眼舒展，是说不尽的潇洒恣意，“给个评价。”
“杀手。”
昔和嘻嘻一笑贴过去，声音比平日甜了一个度，“动作干净利落，而且速度很快，来无影去无踪的，很帅哦。”
“所以……拜托下手重点。”
季遥诧异地眨了下眼，“不需要手下留情吗？”
“才不要放水，要打就好好打，像余卿那样就奔着打死对手去才好。”
“很好。”
季遥来劲了，她捋了捋袖口，看着昔和慢腾腾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她认真起来就会冷着脸，看起来就像摆在橱柜里精致无神的人偶，易碎美丽，忍不住让人心生怜爱，放低警惕。
但季遥知道，她并不是脆弱的瓷娃娃，小看她就会被虐。
没有正式的出招喊话，零帧起手上去就是一记劈掌，季遥挑了下眉，直接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少女面不改色，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直冲面门。
知道季遥攻速快，昔和放弃了花里胡哨的招式，每一招都追求极速简单以及一击必杀。
都是一起出过任务的队友，季遥亲眼见证她三拳打碎旧世纪军用复合硬化玻璃。谁懂这个力气的含金量？什么人型泰坦啊！
敢结结实实吃昔和的一拳，她能当场飞出十米远嘎崩一下死那。
所以季遥松手闪避，快速拉开身距。
短短几个呼吸，两人已然过了数招。
“我的天。”观战的余卿咂舌，拉着小板凳坐在宁栖旁边，“她们是真的奔着打死对方去的。”
每次出招都特别狠毒，哪里打着痛就往哪里打。
看着看着某男就变成了咕噜咕噜冒酸水的柠檬汁，不满地抱怨，“可恶！她们居然都给我放水了！”
“专心看。”芙依用脑袋顶了下他的胳膊，小声嘟囔，“不要讲话啦。”
昔和是个很难缠的对手。根据观察，她的打斗经验并不算丰富，应对某些招式的手段也过于生疏，甚至会出现片刻思考反应的情况，但她对身体的掌控程度和自身柔韧性实在太逆天了。
每次预估这击必中时她便会像蛇一般，摆动着柔软的腰肢以一种刁钻的角度躲过。
她极强的柔韧性支撑她做到了极致闪避，季遥一时半会还真拿她没办法。
进攻会被躲开，闪避会被缠上。
她像某种盯准猎物之后就咬死不放的野兽，像寄生在宿主身上死死不放的菟丝花，带着一股不死不休的狠戾。
两人的战意越打越高昂。
在又一次被她下腰躲过，季遥啧了声。
凛冽的破空声擦着耳朵冲过，一瞬间飘扬的红色丝带蹭得耳垂痒痒的。
季遥忽地朝她笑。
“你笑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季遥神神秘秘地冲她抛媚眼。
闪避的动作突然间中断，手上的红缎被人扯住，连同身体一齐被拉了回来。
昔和：？！
“输了哦。”
被一个扫堂腿重心不稳撂倒在地上，昔和气愤地捶了一下地板，金眸睁得大大的，不甘心道：“可恶啊！”
“承让了。”
季遥笑眯眯地向她伸出一只手，把人拉了起来，“下次注意把饰品褪干净。”
“这个不是饰品。”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昔和抿着嘴，用力揉着手腕，“这是道具，不好褪。”
原来是道具啊。
季遥啧了声，给出建议，“这个能不能系到别的地方？比如说衣服上之类的？感觉系手上不太方便。”容易被人抓住。
“不要。”昔和皱眉，不加思索便张口拒绝，“我喜欢它，系手腕上好看。”
而且走的时候会不停的晃，看上去特别漂亮。
【哈哈哈大人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简约风了？】
【您不是极繁主义吗？】
“……闭嘴。”
“行吧，你喜欢就好，来，让我给你治一下。”
季遥替她揉揉手腕，暖洋洋的温度从相贴的肌肤处蔓延至四肢百骸，痛感尽数褪去。她的内伤全好了。
治完伤季遥就自觉的后退一步，笑着摆手道：“我和余卿都不跟池昭打，你下手轻点，不过重一点也没关系哈哈，有我在呢，没死就能救回来。”
“嗯哼。”昔和没回话，她大跨步走过去站在池昭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练练手？”
额前细碎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胡乱扒拉几下，狐狸眼眼尾弧度上扬，她伸手抓住他的手指。
随意地按搓着指关节，他听到少女用一种慵懒无所谓的语调说道：“痛敏体质是吧？我会下手轻一点的。”
池昭抬眸对上她的眼。
那双璀璨的、缀了满天繁星的眸子里映出他略带诧异的表情。
“我才不会事后说一些啊原来你是痛敏体质早知道我就不跟你打了什么之类的话。”
指节被反复揉搓泛起一层浅淡的红，冰冷中带着点暖意的手指轻轻按住他的指尖。
薄薄的眼皮耷拉着，她盯着修剪整齐的指甲，用指腹蹭过它光滑的表面和指尖，“我只会说，菜就多练。”
嘴角扬起，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她才不会因为别人的原因委屈自己。既然答应她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执行。
“手感怎么样？”
“还行。”
其实很好摸，滑溜溜的。
【流氓】
主系统鄙夷地谴责她，然后成功收获了少女的咒骂，“少管我，滚一边去凉快去，喜欢偷窥别人心思的家伙最没礼貌了。”
骂完系统，昔和笑嘻嘻地把人拉起来，“来来来，起来过两招，我保证轻轻的。”
事实证明，某人讲的都是屁话。
在确定他身手不错，战斗技巧在她之上后就完全放开手脚，招招狠辣，主打一个要他的小命。
力道收敛了，但不多。
“说好了轻一点呢？”躲开一记上勾拳避免毁容的命运，青年蹙眉小声抱怨道：“怎么打这么狠？”
“因为你不需要我手下留情啊。”
晃动的红缎飘飘悠悠，她抓住他的手腕拉近身距，却被他借此机会反抓胳膊单手撂倒。
视线剧烈晃动，她下意识伸手企图抓到些什么。
然而下一秒天旋地转，整个人又被拦腰抱着拉了回来。
“……”
昔和迟钝地眨了一下眼，目光落在自己抓着他胳膊的手上。
确认她站稳后池昭便松开了手，他弯着眉朝她笑，声音淡淡的，像是山间缓缓流淌的清溪，“不菜也要多练。”
“……哈。”气音消散在空气里，她无端想起那日聚餐时他侧目垂眸看她。
顶光降落在头丝上，他的眼里蒙了一层浅薄的雾。
似梦中云，云外雪，雪中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