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贺连云小声抽气。
她讪笑，“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这个可能性太低了吧？”
“嘶——”余卿像是突地想到了什么，上前几步走到桌前，开始翻弄堆积的资料，最后他从中扯出几张纸抖擞着展开。
两个状态完全不同的少女出现在他们面前。
笑吟吟的禾苗、阴沉着脸的禾苗。
“怎么了？”
贺连云不解地探过头，“这两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她仔细地端详片刻，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们有没有感觉，禾苗和明珂长得很像？”
“啊？”
这下其他人都坐不住了纷纷凑上去看。
余卿指了指照片上的几处，“这里，这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珂那里也有颗痣。”池昭盯着照片上少女的嘴角，在她的唇角左下方，赫然有一点小痣，“位置居然相同吗……”
有人低声喃喃。
“这么像啊，怎么之前就没发现？”
何苗苗的存在感太低了，她如此平凡如此沉默，扔进茫茫人海，如石子投入海滩很容易被埋没。
很少有人关注她，倘若不是芙依执意想和何苗苗做朋友，他们兴许根本不会注意到她。
当他们仔细地研究她的长相时，惊讶地发现如此平平无奇的何苗苗居然和班里有名的美女明珂五官相似——其实从整体来看她们长得并不是很像，但将这两张脸五官重合，她们的五官重叠度达到惊人的百分之八十——明珂的五官分明就是禾苗五官的完美版。
“哈？”贺连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虚弱地捂住脑袋，“开什么玩笑？感觉思路越来越乱了！”
她又想起池昭说过，他见过何苗苗和禾苗……在同一具躯体上。
灵栀说过，不同的世界即使是同一个人也不能连躯体都百分百适配。
“我现在已经相信我鬼扯的话了。”
池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始终找不到何苗苗和明珂这两个人的资料就已经很有问题了。”
话音未落，脑海里猛地响起滴的一声，冰冷生硬的机械音陡然出现，成功吓到了正在思考的人。
【恭喜玩家达成成就＜幸福与现实＞】
【解锁隐藏主线任务——独舞】
“……”
宁栖慢慢地眯起眼，“隐藏主线？”
他们的主线任务难道不是找到这个校园里唯一的活人吗？
【本次副本有两个平行主线，玩家已达到解锁隐藏主线任务条件】
【完成任意一条主线即可通关】
出乎意料，素来高冷的惊悚乐园系统居然回答了他。
“隐藏主线的奖励和正常主我的奖励有什么不同吗？”
这次系统没回他。
【接下来将为您开启隐藏主线】
说完系统便不吭声了，任他再喊都没任何反应。
隐藏主线……不是吧？
贺连云捂住心口，惨然一笑，“哈哈哈，他爹的，真遇上神经病了。”
这还玩个毛线球球？
刚刚一直没讲话的曲逢意忽然抓起一个手机，流畅地输入一行字。
正在检索……
检索完成，跳转到一则新闻页面。
【高三少女因情轻生，宁心校园再爆丑闻】
【少女持刀在校园里连杀数人，被诊断为精神分裂】
【……】
手机不能往外打电话，但能检索信息。
点开一则新闻，率先跳出来的是张打了一层马赛克的大图，从周围的景致能看出来拍摄的地方正是宁心校园的教学楼下面。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众人，“你们看。”
“是她。”
图片往上滑动，探过头来看的贺连云发出惊呼，“咱们班的王雯雯，之前我还帮她给那个谁递纸条。”
即使打了层马赛克，但她仍然认出了图上的人，“错不了，全班只有她的校服领口处缝了花。”
为了便于看图，她偏了下头，长发顺着她的动作滑至一侧，目光倾斜。
砰——
按在桌子上的手一滑，贺连云猛地睁大眼了，“你你你……”
“何苗苗！”
窗外站着个熟悉的人影。
宽大的校服袖子遮住了手，她歪头，脸上粘着细小的红纸片。
少女将手按在窗玻璃上，血从她的掌心涌出，往下走出条弯曲的痕迹。
“你们在找我吗？”
她说话调子就像歌唱般，欢快的嗓音落到他们耳中。
“咦？你在看什么？”
少女踮起脚尖，她半个身子直直的穿过窗户，仿佛玻璃不存在了一般。
黑色的雾气在她身侧浮动。
她勾着头看向他。
曲逢意反手将手机扣在桌子上，“没什么。”
“为什么不去睡觉呀？已经很晚了。”
他拒绝的行为并没有影响到她，少女缩回身子俏皮地捂住嘴，“夜不归宿会被开除的哦！”
“嘻嘻嘻，不过放心，我不会告诉老师哒~”
见他们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放松。
喉咙里发出几声咕咕唧唧的怪笑，昔和继续用轻快地语气说道：“因为他们都死掉啦~我没有老师了~”
说着说着她忽然吸了吸鼻子。
少女飞快地眨了下眼，一张张细小的纸片从眼角飘落，纸片的颜色有红的、有白的、还有又红又白的。
“我猜你们都很好奇吧。”
干涸在窗户上的血液挡住了芙依捏花的动作。
“为什么会找不到我？”
“明珂又去哪儿了。”
“嘻嘻嘻，别着急，接下来我一个个给你们解答。”
心逐渐下沉。
余卿攥紧了刀柄，步子后撤，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其他人也不动声色地摆出了应战姿势。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明珂死啦！”她自顾自的、莫名其妙地鼓掌，露出一个相当幸福的表情，“这个死是物理意义上的哦，你们再也不会见到她啦。”
其实物理意义这个说法并不恰当，但昔和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一个人格杀死另一个人格究竟该用哪种方式表达更贴切。
况且她们每个人都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完全独立的个体，索性就当作何苗苗这个独立的人杀死了同样独立的明珂吧。
“你们好没用呀。”昔和嫌弃道：“明珂拖了这么久的时间，你们都没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
她打了个响指，微微一笑，“你们没有拒绝的资格。”
嘭——
回应她的是迎面扑来的子弹。
枪声在耳畔炸开。
少女欢笑的假面扭成一团，下一秒失重感占领了高地。
教学楼塌了。
身体急速下坠，他们看到高处少女的身影化作雾气四散，尔后又聚在一起，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们。
她又笑了起来。
“欢迎体验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