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溯怒目瞪着苏毅然:“苏将军,这证据最多说明有人陷害傅家军,可说明不了就是羽林卫的。”
令林溯没想到的是,苏毅然需要的,就是他这个所谓的“局外人”说出这句“傅家军被人陷害”。
苏毅然:“既然林将军都这么说了,臣请陛下做主,查清背后之人。”
苏毅然顺势跪下:“请陛下还傅家军清白!”
林溯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当枪使了。
夏靖安的脸色也不好看。
傅家军一直是夏靖安心头的一根刺。
如今为了天子的颜面,只能让人查清事情的原委。
夏靖安:“既如此,苏将军认为,应该让谁来查。”
苏毅然在心里冷笑一声。
就算是要还傅家军清白,也得先恶心人一手。
刺杀也牵扯到皇子,刑部定然是要插手的。
苏毅然:“臣常年在边外,对朝中各位大臣都不熟悉,还请陛下做主。”
这句话说的让夏靖安放心了不少。
一是傅年在边外并未在朝中安插眼线,了解朝堂的一举一动。
二是苏毅然十分尊重自己这个皇帝的选择。
夏靖安:“既如此,那就交给京兆尹和刑部吧。”
既然是京城发生的事情,皇帝钦点京兆尹也说的过去。
但京兆尹华思雨作为常年在这皇城里管理事务。
免不了和王公贵族打交道,处事肯定更加注重“人情世故”。
老傅将军在世时就经常因为华思雨处理纠纷,先看人情之间的牵连,教育傅年,当官者不可如此。
苏毅然当然也知道华思雨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毅然感恩圣意后就退下了。
剩着林溯还在殿内。
夏靖安:“林将军,朕知道你忠心爱国。”
夏靖安:“可是羽林卫,要的是忠君、爱国——”
林溯这才发现,夏靖安就算在昏庸无能,也在这龙椅上做了不少年的皇帝。
天子的威压就算低着头不去看这位陛下的双眼,也能实在的感受到。
林溯伏在地上,冷汗早就打湿了衣衫:“臣知罪,请陛下恕罪。”
声音里带着些林溯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
可皇帝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帝君。
夏靖安笑着拍拍林溯的肩膀,示意他起身。
夏靖安:“好了好了,朕自然是信任林将军的。”
另一边苏毅然来到王府“拜访”傅年。
傅年:“怎么样了。”
苏毅然:“龙椅上那位,叫了刑部和京兆尹同办。”
傅年:“猎场刺杀皇子,和京兆尹有什么关系?”
苏毅然:“刑部尚书是上一任亲自提拔的,为人处世也和上一任差不多。”
傅年:“看来是我们的陛下觉得此事定是牵扯王公贵族,想让圆滑的人磨磨这位铁面尚书。”
苏毅然:“林溯派人去查了,他和我们所想的一样,被人哄骗了。”
苏毅然:”但哄骗他的可不是二殿下。”
傅年把茶水放在一边,前几句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不是老二这件事超乎了他的意料。
苏毅然:“是老三。”
006休眠的时间段里,傅年经常怀疑夏璘是原世界意识的天选之子。
但他的行为举止,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夺人气运的“天选之子”。
如今看来,大概率是第二种。
不惜在自己所管理的活动里对夏玦下手。
应该是恨惨了。
那如此的话,按照夏玦和夏璘的敌对程度,大概率,夏玦才是自己真正的“老婆”。
傅年:“红琴,听到了吗,和你们那边的人去协商一下吧。”
红琴其实一直在一旁听着,听到傅年这么说,点了点头出去了。
苏毅然:“还有一件事。”
傅年:“什么?”
苏毅然:“你觉不觉得军师和红琴姑娘有事儿。”
傅年:“这是什么话,我们军师高风亮节,向来不把红颜放眼里。”
苏毅然:“你看看,红琴姑娘都走远了,军师还在看呢。”
徐鹤松:“两位,我还在这。”
苏毅然:“这有啥,就是说给你听的,喜欢就去追。”
傅年看徐鹤松还在把玩玉佩,突然想起他和红琴的关系,
傅年:“不会你们师门,不许门内恋爱吧。”
苏毅然:“嚯,还是师兄妹呢。”
苏毅然:“那不更爽,青梅竹马的。”
傅年:“互为知己的。”
徐鹤松温和一笑,一人给了他俩一个脑瓜崩,然后挥挥衣袖转身离开。
苏毅然:“你说他是不是恼羞成怒 。”
傅年:“他绝对是,都没上下级的观念了。”
这么说着,两人却是笑着。
自从来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以后,三个人很少像当年在塞外戍边时的放松了。
苏毅然:“行了,我还得协助刑部尚书和京兆尹办案,就先走了。”
傅年:“去吧,有什么直接过来,我们关心这件事是正常的。”
苏毅然:“嗯,我知道,不关心才心里有鬼。”
苏毅然走后,傅年开始在脑子里树立如今这几位皇子的关系。
夏玦进来时刚好看见傅年思考的样子。
秋日的太阳不算刺眼。
斜斜地照在少年将军地脸上。
长期戍边却没给他增添沧桑,只是多了些成熟的味道。
睫毛长而密,微微下垂遮了半双深邃的黑瞳。
就和之前一同上学堂的时候一样,思考的时候总是无意识的用左手食指轻敲右手手背。
傅年似乎发现了夏玦的到来。
他垂起的眼眸忽然看向夏玦。
知道他就是上一世的秦阳后,傅年看向夏玦的眼神里都不自觉的带上温柔。
傅年:“殿下睡醒了?”
夏玦看着那双眼,还是一样。
和当年拿着藤条把自己从二哥的一众侍卫救出来的少年一样。
温柔又深情。
夏玦乖乖坐在桌边的另一张椅子上。
小殿下白嫩的手轻轻搭在了傅年的手背上:“小年哥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傅年这才知道,原来小殿下一直以为在猎场的遭遇是因为他自己。
傅年:“殿下说错了,其实人活着总要遇到麻烦的。”
傅年:“重要的是,和你一起去面对麻烦、解决麻烦的人。”
如果夏玦还是那个痴傻的,定是听不懂这句话的意义。
可他现在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斜斜照着的阳光,好像因为一句话,照到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