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摊边的石板还留着几道湿痕,是刚才那些人排队换丹时踩出的脚印。楚玄霄没动,腰间的粗陶茶壶微微发烫。
他坐在原地,手搭在膝盖上,指尖轻轻碰了下桌角残留的一圈茶渍。那一瞬间,神识已经沉入地底三百丈。
熔岩层在震。
不是普通的波动,是阵法根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火脉像断了缰的野马,正往核心区冲。通道尽头那扇通往暗河的门,最多还能撑半刻钟。
阿斑趴在他脚边,右眼戴着的茶梗眼罩突然“啪”地裂了条缝。
它猛地抬头,耳朵竖起,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下一秒,身体暴涨,毛发炸开,五米高的圣兽形态直接撞碎头顶岩壳。獠牙咬住一条从熔岩中窜出的赤红锁链,用力一扯——锁链崩断,火星四溅。
地面炸开,一只巨龟被三条火链钉在岩壁上,四肢扭曲,甲壳开裂。它张嘴吐出一口灼气:“人类……快走……阵心要爆了!”
楚玄霄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他走到裂缝边缘,低头看了眼沸腾的熔流。火色翻滚中,能看到原本的四象图腾只剩三足,水象位置空缺,能量失衡导致火行暴走。
“原来是你自己家的阵没修好。”他说。
抬手摘下茶壶,壶盖一掀,一股极寒霜气喷涌而出。不是水,也不是冰,是茶汤冷却后凝成的“冷韵”,带着万倍返还积累的至寒意境。
霜气如网,铺向百丈熔岩。火流触之即冻,发出“滋啦”爆响,转眼结成一片赤黑相间的晶体带。暴动的火脉被硬生生截停。
巨龟瞪大眼:“你这茶……怎么比寒渊井还冷?”
楚玄霄不答,脚尖轻点地面,每一步都踩在旧阵残纹的关键节点上。他手指蘸了点壶底剩茶,在空中划出一道符线。
茶香化形,自动补全水象缺失的部分。四象重新归位,火、土、金、水流转一周,形成闭环。
“四象封印·改。”
声音不大,但整个地心空间为之一震。
裂缝合拢,火链蒸发,原本狂躁的能量开始有序流动。熔岩不再喷发,反而缓缓沉淀,凝成一块块规则的六棱晶体,像蜂巢一样包裹住阵心区域。
巨龟落地,四肢恢复自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抬头看向楚玄霄。
“你……你把我的祖传阵法改良了?”
“没改多少。”楚玄霄把空壶挂回腰间,“就是加了点茶气当引子,让火别太冲。就像泡茶,水太烫,茶就苦了。”
巨龟愣住,忽然单膝跪地,甲壳发出沉闷撞击声:“前辈高义,我愿奉您为主。”
“我不当主。”楚玄霄摆手,“你守你的地脉,我喝我的茶。各干各的。”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浮现脑海:
【检测到高等级阵法重构行为】
【触发万倍返还协议】
【获得:阵法精要·熔岩篇(完整版)】
知识直接灌入神魂,楚玄霄眉梢微跳,袖子里的符纸无风自动,自动重组出新的纹路。
阿斑变回瘸腿狗模样,蹭过来用鼻子拱他裤脚。
“饿了?”楚玄霄摸出一颗灵兽丹扔过去。
阿斑一口叼住,咔嚓咬碎,尾巴摇得像电风扇。
远处,通往暗河的通道入口露了出来。水面平静,倒映着新凝成的晶体墙,泛着红光。
楚玄霄往前走了两步,停在水边。
他蹲下,用手拨了下水面。水温正常,底下有轻微水流声,应该是通向秘境更深处。
“这水有问题。”他说。
阿斑立刻停下咀嚼,耳朵转向水面。
巨龟爬近几步:“这条暗河连着‘冰阶谷’,以前没人能活着出来。水里有噬神藻,沾了就会被拖进深渊。”
“现在呢?”
“现在……”巨龟迟疑,“火脉稳定后,藻类应该休眠了。”
楚玄霄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空白符纸,往水中一抛。
符纸浮在水面,没有下沉,也没有发光。
几秒后,纸角开始卷曲,颜色由白转灰。
“活的。”他说。
阿斑低吼一声,前爪刨地。
楚玄霄伸手按住它的头:“别急。”
他转身对巨龟说:“你回去养伤,这片区域我暂时接管。”
巨龟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帮忙……”
“你帮不了。”楚玄霄打断,“你连自家阵法都守不住,跟着只会添乱。”
巨龟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慢慢退回洞穴深处。
阿斑仰头看楚玄霄:“呜?”
“我们也该走了。”他说,“后面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他迈步踏上水面前方一块凸起的岩石,脚底刚稳,水面突然晃动。
一道细长的影子从水底掠过,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
楚玄霄不动,右手悄悄摸向腰间茶壶。
阿斑龇牙,全身毛发再次炸起。
水面上,符纸彻底变黑,沉了下去。
没有声音。
只有水波一圈圈扩散。
楚玄霄抬起左脚,缓缓落下。
就在鞋尖即将触到第二块石头的瞬间,水面炸开!
一条漆黑藤蔓冲天而起,直扑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