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楚玄霄的手背流进袖口，冰凉。
他五指还扣着茶壶，指节没有松开。
防护罩左上角的裂痕已经蔓延到中心，光膜发出细微的撕裂声。血影跃在空中，爪尖距离他的面门只剩三尺。
他睁眼。
金瞳扫过半空，那一丝黑气还在飘——那是血影移动时留下的神识尾迹。系统早就记下了它们的节奏，每一步、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同步节点，全都存好了。
他松开茶壶，右手抬起来，掌心朝天。
“三千叶。”
声音不大，像自言自语。
嗡！
天地一静。
下一秒，金光炸开。
三百片、三千片、三万片……无数金色叶片凭空浮现，每一片都带着剑纹，绕着他旋转一圈，随即齐射而出。
没有风声，没有呼啸。
金叶穿过血影头颅、胸膛、四肢，精准命中每一具的核心符点。血影连反应都没有，就在半空中炸成血雾。
地面红光瞬间熄灭，阵纹崩解，化作灰烬被雨水冲走。
防护罩的震颤停了。
光膜重新稳定，颜色从深金转回浅蓝。666军团的弹幕立刻刷爆：
“刚才那是什么？！”
“金叶子？！谁放的烟花？！”
“血影没了？全没了？！”
“我录屏了！这绝对能上热搜！！”
楚玄霄没看弹幕。
他右手缓缓放下，指尖轻轻碰了下茶壶盖。
叮。
一声轻响。
他知道，这一击已经传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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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深山洞府。
血魔老祖正盯着血镜，嘴角还挂着冷笑。他以为楚玄霄还在硬撑，防护罩快破了，再加一波压力就能逼出底牌。
可就在那一瞬，胸口猛地一沉。
像是被人用铁锤砸进肋骨，又顺着经脉往里凿。
他咳出一口黑血，直接喷在面前的本命血玉上。
血玉嗡鸣，表面瞬间浮现出三千道裂痕，蛛网般扩散开来。
“什么？！”
他猛地站起，手指发抖地摸向血玉。每一道裂痕都在震动，和他心跳同步。他想调灵力修复，却发现体内经络像被刀片刮过，每一次呼吸都疼得眼前发黑。
“不可能……我的血影是用《噬魂诀》炼的死士，连渡劫期都破不了防御……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低头看血镜画面。
楚玄霄已经闭上眼，坐回原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雨水打湿他的肩头，茶壶还冒着热气。
血魔老祖咬牙：“你根本不是凡人……你是故意藏的……对不对？”
他忽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响，最后变成嘶吼。
“好！好一个返本还源！你斩了我的傀儡，就等于斩了我的神识烙印……你还懂因果返还？！”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丹药瓶，狠狠砸在地上。
“砰！”
百年积蓄的“阴煞丹”“蚀骨灵毒”洒了一地，药粉混着血水，在地上冒起黑烟。
他又踹翻丹炉，火焰炸开，烧着了墙角的符纸。火光映着他扭曲的脸。
“废物！全是废物！我要你们去送死，结果连一招都扛不住？！”
他抓起泣血箫，想再召一批血影。
可箫声刚亮，就发出一声哀鸣，自动裂开一道缝。
“连法器都在反噬我？”他喘着气，眼神发红，“因为他杀了我的傀儡……所以我也要承受同样的死意？”
他忽然停住。
盯着残破的血镜画面，声音低下来：“等价返还……不是功法，不是阵法……是一种规则。”
“他不需要出手，只要别人从他身上拿东西，他就更强。”
“而我……一直在薅他。”
他慢慢坐回石台，手按在血玉上，感受着那三千道裂痕的震动。
“原来……我不是在算计他。”
“我是在给自己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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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摊这边，雨还没停。
楚玄霄坐着不动，手搭在茶壶上。
防护罩完好，人群没受伤，直播球还在录。
弹幕已经疯了：
“玄神哥哥是不是睡着了？”
“别吵！他肯定在运功！”
“我刚才看到金叶子是从他掌心飞出来的！”
“不，是从茶水里冒出来的！”
“你们瞎吗？那是系统特效！他根本没动！”
沐清歌蹲在防护罩边缘，镜头对准楚玄霄。她没说话，只是把滤镜关了，画面调到最清晰。
她看到他左手无名指微微动了一下。
那是他之前设的暗号——反击完成，信号未断。
她低头看直播数据，观看人数突破两亿，打赏金额冲上平台第一。
但她知道，真正的战斗不在这里。
而在那个看不见的地方。
她轻声说：“你赢了。”
楚玄霄没睁眼。
也没回答。
但他右手抬起，轻轻敲了三下茶壶盖。
叮、叮、叮。
和上一次一样。
但这次，不是预警。
是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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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内，血魔老祖终于冷静下来。
他擦掉嘴角的血，捡起一块碎裂的血玉残片，对着火光看。
裂痕的走向……和他早年炼制血影时画的阵图一模一样。
“第63章……他在擂台就发现了禁术来源。”他低声说，“那时候，他就知道是我的阵。”
“他一直在等。”
“等我出手，等我暴露，等我把所有底牌都打出来。”
他把碎片捏碎，粉末从指缝漏下。
“可笑的是，我还以为我在布局。”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掀开一幅旧画。
后面是一张巨大的阵图，画着七座地下站点，红线连接，中心标着“茶摊”。
“地铁七号废弃站台……是我的阵眼。”他说，“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
他忽然转身，一脚踢翻剩下的药架。
“但他不会来。”他冷笑，“他根本不在乎阵眼在哪。”
“他在乎的是——我能从他身上拿到多少好处。”
“然后，百倍还回来。”
他盯着血镜里那个闭目静坐的身影，声音发哑：“你不是修士。”
“你是规则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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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摊。
楚玄霄忽然睁开眼。
他左手抬起，掌心朝上。
一缕黑气从空气中析出，是他之前吸收的《噬魂诀》残余。
系统提示浮现：【检测到高阶魔气残留，是否启动净化返还？】
他没选择。
只是轻轻一握。
黑气炸开，化作一道金光，顺着之前的信号通道反向注入。
他知道，那条通道已经被他调包成双向。
现在，他送点东西过去。
几秒后，洞府内，血魔老祖猛地抬头。
他设在洞口的警戒符突然自燃。
“他反向追踪？！”
他迅速掐诀，想切断链接。
可太迟了。
一股暖流顺着神识通道倒灌进来。
不是攻击。
是……感悟。
关于“三千叶杀术”的完整推演，关于“醉仙步”的节奏拆解，关于“以茶代酒”的灵力转化模型——全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他知道，这是毒。
拿了，就会触发返还。
“我不接！我不碰！”
他咬破舌尖，强行断开神识连接。
血镜彻底黑了。
他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他给我送功法……是为了让我偷学？”
“然后，他变得更强？”
他忽然笑出声：“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你根本不怕我偷。”
“因为你巴不得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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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小了。
楚玄霄重新闭眼。
茶壶里的水还温。
他知道，血魔老祖不会再来。
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因为他已经明白——
每一次攻击，都是在喂养对手。
他坐在茶摊中央，肩膀湿透，呼吸平稳。
弹幕还在刷：
“玄神哥哥累了吗？”
“让他歇会儿！”
“我们守着他！谁都别靠近！”
没有人上前打扰。
也没有人敢。
他们看着那个穿着旧衬衫的男人，忽然觉得——
他不是在喝茶。
他是在等下一个犯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