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霄坐在茶摊的木椅上，手里的茶壶还冒着热气。他没再烧新水，也没擦桌子，只是把壶轻轻放在石面上。刚才那场对话已经结束，巷口的女子也走了。夜风从街角吹进来，卷起几片落叶，打了个转又停下。
他闭上眼，神识沉入识海。
白天的事一件件过了一遍。那些人来挑战，他没动真本事，可系统还是响了。一次比一次强。剑意涨了，境界松动了，连呼吸都比从前顺畅。但他知道，这些都不是他自己争来的，是别人送的。
送上门的机缘，不要白不要。
可问题是——如果没人来呢？
这系统能不能自己动手？
他睁开眼，盯着桌上的茶渍。那圈水痕已经干了大半，边缘裂开细纹，像被晒过的泥地。他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一划。一点灵力渗进去，顺着裂缝钻进石缝深处。
他在心里想：要是有人在这下面捡到一块灵石，算不算我给的？
等了几秒，识海没动静。
他又试了一次，这次加了点念头，像是在对天道说话：“我埋了宝，谁拿走算谁的。”
系统还是沉默。
楚玄霄笑了下，收回手。原来不行。这玩意不吃虚招，不说空话。你想捞好处，就得真给人东西。
那就来真的。
他起身走进后面的棚子，掀开角落一块破布，从一堆杂物里摸出一个小布袋。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枚灰扑扑的石头。下品灵石，灵气稀薄，放修仙界只能当燃料用。
但这东西对他来说不一样。这是前天那个刀盟的人输掉后落下的，当时他顺手收了，没还，也没扔。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拿着灵石回到桌边，用茶水在桌上画了个圈，把灵石放进去。嘴里低声说：“今晚子时，有缘者得之。”
说完他就盘腿坐下，收敛气息，神识铺开十丈范围。风吹草动他都能察觉，更别说有人靠近。
一刻钟过去，灵石还在原地。
一只野猫从墙头跳下来，蹭到桌脚，尾巴一甩碰到了石桌。灵石滚了一下，掉在地上，咕噜噜滚进旁边的草丛。
猫吓了一跳，转身就跑。
楚玄霄没动。他知道这不算数。猫不懂这是宝物，拿走了也不算“得”。系统要的是“人”得了好处，不是随便哪个活物碰巧捡到。
他站起身，走出茶摊，沿着巷子往前走。月光照在地上，拉出一道影子。他在第三个岔口停下，看见一个男人躺在纸箱堆里，身上盖着旧衣服，鼻息均匀，睡得很死。
流浪汉。
楚玄霄走过去，蹲下身，把灵石轻轻放进他外套的口袋里。指尖顺带注入一丝暖流，让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做完这些，他立刻退回茶摊，坐回椅子上。
五秒后，识海震动。
【检测到他人因主角直接馈赠获得灵石x1，触发万倍返还——获得“远古神藏线索：昆仑墟地宫入口坐标”】
楚玄霄瞳孔一缩。
来了！
他低头看手心，那里什么都没有，但脑子里突然多了一幅画面：雪山连绵，云雾缭绕，中间有一座塌陷的石门，门上有符文，像是被人强行炸开过。一股极寒的气息从那地方传来，哪怕只是记忆投影，也让他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不是假的。
是真的宝藏位置。
而且是一整个地宫的入口！
他握紧拳头，心跳快了一拍。这才一枚灵石，对方甚至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系统就给了这种级别的回报。要是以后送更多呢？送功法？送丹药？送法宝？
那他岂不是……
他没敢往下想。
但嘴角已经压不住地往上扬。
这系统，真是离谱。
他靠在椅背上，重新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水。茶香飘出来，混着炭火的味道，在夜里格外清晰。他喝了一口，温度刚好。
原来规则是这样——
必须是真的给了人东西。
对方有没有意识到不重要。
认不认识你不重要。
只要他实实在在得到了好处，系统就能返。
而且是万倍！
他忽然想到之前的事。那个小偷来偷玉佩，失败了，但他喝了茶，身体被暖流冲刷过。那时候系统响了，给了五块下品灵石。
也就是说，哪怕对方是敌人，只要从你这儿拿了好处，你就赚。
那以后还怕什么？
别人越贪，他越强。
别人越占便宜，他越无敌。
他笑了一声，把杯子放下。
看来以后不用躲了。
也不用装普通人了。
干脆大大方方地给。
给得越多，赚得越多。
他抬头看天，月亮被云遮住一半。远处的城市灯火还在闪，但这条巷子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
他忽然觉得有点饿。
从棚子里翻出一包方便面，撕开包装，拿热水泡上。筷子插在桶里，等着三分钟。这动作太熟练，完全是现代人的本能。
泡面好了，他搅了两下，闻了闻。香味冲上来，还挺香。
他吃了一口，烫得直哈气。
就在这个时候，识海又震了一下。
【检测到他人因主角间接行为获得精神安定效果（来自悟道茶残留气息），触发弱关联返还——修为+0.5%】
楚玄霄差点呛住。
啥？
连茶味都没散干净都能返？
他猛地回头看向石桌。那上面还有几圈干掉的茶渍，是他白天招待那些人留下的。现在晚风一吹，可能有些微粒子飘在空气里，被路过的人吸进了鼻子？
就这么点事，系统也算？
他愣了几秒，然后把整桶泡面全吃了。一边嚼一边想：这哪是金手指，这是印钞机啊！
以后他可以开个茶馆，每天免费供茶。
来一个人喝一口，他升一级。
来一万个人喝一口，他直接飞升！
他越想越兴奋，差点站起来喊一句“全体免单”。
但他忍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还记得前世最后那一刻。天崩地裂，魔潮来袭，他拼尽一切才挡住那一击。结果呢？没人记得他。宗门毁了，名字也被抹了。从那以后他就明白——太亮的灯容易被风吹灭。
所以他现在要藏。
但藏不是为了永远躲。
是为了等火候到了，一把烧穿天穹。
他把泡面桶收拾好，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重新坐回椅子上，闭上眼，开始整理刚得到的神藏线索。
昆仑墟……在西北。
雪山深处。
地宫塌了一半。
里面有禁制，也有残阵。
最重要的是——那里曾经封印过一件东西。
具体是什么，线索没说。
但他能感觉到，那东西还在。
或者说，它的影子还在。
他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是茶壶盖子动了一下。
他睁开眼。
壶嘴上方，一缕白气缓缓升起，在空中扭了个弯，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碰了一下。
那股气停在半空，凝成一个小小的旋涡。
楚玄霄盯着它，没动。
下一秒，旋涡散开，化作三滴水珠，落在石桌上。
水珠排成一条直线，正对着巷子外的方向。
他慢慢坐直身体，手伸向腰间的粗陶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