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古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将前一重试炼的余音彻底封存。王凡与成辉踏出心魔试炼的虚境,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第四重禁地:战傀围杀。
这是一方无垠的青铜战场,四面八方皆是高耸入云的青铜巨柱,柱身刻满古老符文,每一道符文都流淌着暗金色的流光,隐隐与天地共鸣。空中悬浮着无数破碎的机关残骸,有的是断裂的傀儡臂膀,有的是崩裂的阵盘,甚至还能看见几具早已锈蚀的傀儡骨架悬在半空,仿佛曾有一场上古大战在此爆发,尸骨无存,唯余弥漫在空气中的滔天杀机。地面由整块青铜铸成,光滑如镜,倒映着天穹中缓缓旋转的九轮血月——每一轮血月,都象征着一尊沉睡的战傀即将苏醒,血色的月光洒落,在青铜地面上映出无数扭曲的阴影,仿佛无数双无形的手正在地下挣扎欲出。
“这地方……不对劲。”成辉低语,机关眼银光闪烁,迅速扫描四周。他指尖轻点,数道墨线悄然探出,如蛛丝般附着于青铜地面,感知着地脉的细微波动。随着墨线的深入,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些符文……是‘九傀镇魂阵’的变种,一旦触发,会唤醒九尊圣脉战傀,每一尊都有炼虚初期的战力。而且,这阵法与地脉相连,战傀的魂火能借地脉之力源源不绝地复苏。”
王凡凝视着天穹,太极道体在体内缓缓流转,阴阳二气如溪流般在经脉中游走,隐隐传来细微的龙吟虎啸之声。他能感觉到,这片空间充满了压抑的杀意,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从虚空中窥视着他们,甚至能听见战傀苏醒前魂火燃烧的噼啪声。“看来,这一关不打算让我们轻松过去。”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峻的笑意,衣袖无风自动,黑白道袍上浮现出道道流转的太极纹路,“不过,正合我意。我倒要看看,这上古战傀,能否拦住我问道之心!”
话音未落,天地骤变。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响彻战场,九轮血月同时爆发出刺目光芒,九道血色光柱自天而降,轰然砸入地面。青铜地面裂开九道缝隙,每一道缝隙中都涌出炽热的岩浆,岩浆中升腾起幽蓝的魂火,九尊高达十丈的青铜战傀从地底缓缓升起。每一尊都手持巨斧、长戈或重锤,关节处燃烧着幽蓝的魂火,眼眶中闪烁着猩红的光点,盔甲表面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随着魂火的燃烧,符文逐渐亮起,仿佛来自上古的杀戮机器被彻底唤醒。
“吼——!”
九尊战傀同时怒吼,声浪如雷,震得青铜地面龟裂出蛛网般的裂痕,悬浮在半空的机关残骸被声波冲击,纷纷化为齑粉。它们动作整齐划一,瞬间锁定王凡与成辉,脚步沉重如山崩,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震颤,朝着二人碾压而来。空气被战傀的威压撕扯,发出刺耳的尖啸。
“九尊炼虚战力……这试炼是想把我们碾成齑粉。”王凡深吸一口气,太极道体瞬间激活,周身黑白光芒流转,阴阳双鱼虚影在背后缓缓旋转,形成一道流转不息的护盾。他没有硬接,而是身形一晃,化形为风,整个人如一道轻烟般飘退数十丈,避开了第一波重锤轰击。他身形飘逸,每一步踏下都借风势滑行,在战场的青铜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残影。
“轰!”
战傀重锤砸落,青铜地面炸开一个深坑,碎石如雨飞溅,溅起的碎石被战傀的威压碾成粉末。王凡立于远处,衣袂飘动,眼神冷静如冰。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只能靠蛮力硬拼的杂役,如今的他,能借天地之势,以柔克刚。他凝神观察战傀的动作,发现每一尊战傀的攻击轨迹都遵循着某种古老的韵律,仿佛被某种无形的丝线操控着。
“成辉,牵制它们!”王凡传音入密,声音如剑穿透战傀的怒吼,“我来找破绽。注意,它们的魂火是核心,只要熄灭魂火,就能暂时阻止它们复苏!”
“明白!”成辉低喝一声,双手迅速结印,墨线如银蛇般在空中交织,发出清脆的铮鸣。他脚下踏出墨家古步,身形如电,瞬间退至战场边缘。随着他一声令下,三具机关兽从墨线中凝聚而成——一为“墨影豹”,迅捷如风,利爪如刀;一为“铁甲犀”,防御如山,浑身覆盖玄铁重甲;一为“灵蛛傀”,可喷吐蛛网束缚敌人,八只机械蛛腿灵活如活物。
“去!”成辉挥手,三具机关兽如离弦之箭,分别扑向三尊战傀。墨影豹绕至战傀背后,利爪撕裂其关节处的符文刻痕;铁甲犀硬扛重锤,重甲表面被砸出凹陷,却死死抵住战傀的冲击,为王凡争取时间;灵蛛傀喷出银丝,瞬间缠住一尊战傀的双臂,银丝中蕴含的麻痹之力让战傀动作微微一滞。
“好机会!”王凡眼神一亮,身形如电,借风势滑行,绕至一尊战傀身后。他双手结太极印,阴阳之力凝聚于掌心,黑白二气在掌心旋转,形成一道小型漩涡。他猛然拍出——
“太极·推山!”
掌力如潮,轰然撞在战傀后心。那战傀虽坚不可摧,却被这股柔中带刚的力量震得前冲数步,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胸口的符文刻痕被掌力震得微微发暗。王凡不退反进,再次贴近,双掌连拍,每一击都精准落在战傀的符文节点上。他身形如游鱼般穿梭在战傀的攻击间隙,每一次闪避都险之又险,衣角甚至被战斧的锋芒擦过,撕裂出细小的裂口。
“咔嚓!”
一声脆响,战傀胸口的主阵盘崩裂,幽蓝魂火剧烈摇晃,终于熄灭。第一尊战傀,倒下!它的身躯轰然砸落在地,激起漫天烟尘。但几乎在同一瞬间,地脉中的岩浆再次翻涌,幽蓝魂火重新在战傀眼眶中亮起,战傀竟又缓缓爬起,只是动作比先前迟缓了几分。
“魂火能重生!”王凡瞳孔一缩,传音成辉,“必须彻底摧毁阵盘!”
“我来破阵!”成辉眼中银光暴涨,机关眼彻底激活,瞳孔中浮现出复杂的符文阵列。他双手结出墨家禁术印诀,墨线如银河倾泻,在空中织出一张巨大的“天工破阵图”。图成之刻,他猛然一指前方:“破!”
墨线如刀,精准切入战傀的符文节点,九尊战傀的动作同时一滞,魂火明灭不定。王凡抓住机会,太极道体运转至极致,周身黑白光芒暴涨,阴阳双鱼虚影凝为实体,环绕周身。他双掌合十,猛然拉开,一道黑白交织的裂痕在空中蔓延,如天地撕裂。裂痕所过之处,战傀的符文被强行剥离,魂火熄灭,身躯崩解。九尊炼虚战傀,竟在一瞬间集体崩塌!
战场重归寂静。
青铜地面布满裂痕,九尊战傀的残骸如山堆积,残骸中散落着破碎的符文刻痕,魂火彻底熄灭。王凡立于中央,气息微喘,衣袍染尘,但眼神如星,熠熠生辉。成辉收起墨线,走到他身边,轻声道:“这一战,打得漂亮。不过……你有没有发现,这些战傀的符文刻痕,与墨门古籍中记载的‘上古守墓人’机关术有些相似。”
王凡微微点头,蹲下身拾起一片战傀残骸,指尖拂过上面的符文:“没错,这手法……像是墨家机关术与某种上古禁术的融合。看来,这禁地的主人,与墨门颇有渊源。”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就在此时,九尊战傀的残骸中,突然浮现出九枚青铜令符,每枚令符上都刻着一个古字:“道”。九枚令符缓缓升空,交织成阵,最终凝聚成一道青铜光门。门上浮现出四个大字——“第四重通关”。
光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浩瀚的威压扑面而来,仿佛门后连接着某种古老的道韵。门内隐约可见第五重禁地的轮廓——那是一片被圣光笼罩的虚空,圣脉之力如实质般流淌,隐隐传来低沉的轰鸣声,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沉睡。
“看来,我们过关了。”成辉望着光门,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下一关,会是什么?”
王凡抬头,目光穿过光门,仿佛已看到第五重禁地的圣脉核心。他握紧拳头,太极道体在体内微微震颤,阴阳二气愈发汹涌:“无论是什么,我们都会破到底。这一路,我王凡以凡心问道,从不退缩。纵使前路是圣脉之巅,我也要踏碎它,证我道心!”
两人并肩而行,踏入光门。身后,战傀残骸缓缓沉入地底,青铜战场重归寂静,只余下那句回荡在虚空中的誓言——
“我王凡,以凡心问道,不惧生死!”
青铜光门闭合的瞬间,第五重禁地的圣脉之力如潮水般涌来,王凡与成辉的身影被圣光吞没,新的试炼,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