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墨家古殿,一股苍茫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殿内幽暗寂静,唯有穹顶裂隙中透下的微光,洒落在斑驳的石阶与残破的柱础之上,映出斑驳陆离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尘封的墨香与灵力消散后的余韵,仿佛这里曾是一处智慧与机关术的圣殿,如今却只剩断壁残垣,静待重光。
王凡与成辉缓步前行,脚步声在空旷大殿中回荡,如叩击心魂。殿内机关虽已沉寂,但处处可见墨门巧思的痕迹——地砖下暗藏机括,梁柱间隐有符文流转,墙面上刻着失传的阵图残篇,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一个辉煌时代的落幕。
“这里……曾是墨门的核心议事殿。”成辉低语,指尖轻抚石柱,墨线悄然探出,与柱上符文产生微弱共鸣,“我能感觉到,先祖的意志还留在这座殿中。”
二人一路深入,穿过重重回廊,绕过数道早已失效的防御阵法,终于来到古殿最深处。一座高台巍然矗立,其上设有一座黑曜石王座,虽布满尘埃,却依旧散发着威严之气。王座前方,正中央处,矗立着一块通体漆黑的石碑——碑体残缺不全,边缘如被利刃斩断,碑面却依旧光滑如镜,其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古篆,字迹苍劲,似有灵性。
“这碑……不简单。”王凡皱眉,神识试探性地扫过,却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连我的神识都被吞噬了。”
成辉却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伸手轻触碑面。就在指尖触碰的刹那——
“嗡——”
整座古殿剧烈一震,残碑骤然爆发出刺目墨光,如星河倒灌,瞬间将成辉笼罩其中。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双目圆睁,瞳孔却已失去焦距,整个人如被抽去神魂,僵立原地。
“成辉!”王凡惊喝,急忙上前欲拉他后退,却见残碑光芒如幕,将成辉完全包裹,任何外力皆无法穿透。他试了试以灵力轰击,光芒却如水波荡漾,将攻击尽数化解。
“该死……又来这套。”王凡咬牙,无奈地退后几步,望着那道墨光屏障,眼中闪过一丝焦躁与无力,“每次你碰上墨家的东西,就非得来一场‘天选之人’的试炼,我倒成了看门的。”
他环顾四周,确认无其他危险后,索性盘膝而坐,取出几枚恢复灵力的丹药吞下,开始调息。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修复着连日逃亡与战斗带来的损耗。他一边修炼,一边时不时瞥向那道墨光,心中暗忖:“这残碑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隔绝我的神识,还能强行将他拖入幻境……莫非,是墨门真正的传承试炼?”
而此刻,成辉已置身于一片虚无幻境之中。
天地混沌,唯有无数巨大的机关阵图在虚空中旋转,齿轮咬合,符文流转,墨线如银河般贯穿星宇。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墨门后裔,你可愿承我之志,续我之道?”
成辉跪伏于虚空中,声音坚定:“弟子墨无辉,愿承先祖遗志,重振墨门天工之名!”
“好。”那声音缓缓道,“然天工之道,非仅巧器机关,更在洞察万物之理,破尽万阵之法。今赐你‘机关眼’,可看破虚妄,直视本源。”
话音落下,成辉只觉双目剧痛,仿佛有滚烫的熔浆灌入眼眶。他咬牙忍耐,不发一声。片刻后,痛楚消散,他缓缓睁眼——
世界,变了。
原本混沌的幻境中,一切机关的运转轨迹、符文的灵力流向、阵法的薄弱节点,皆如清晰的脉络般呈现在他眼前。他能看见齿轮咬合的间隙,能感知符文灵力的波动频率,甚至能预判阵法崩溃的瞬间。
“这就是……机关眼?”他低声自语,抬手一挥,墨线凝成利刃,精准斩断一处阵法枢纽,整座虚幻大阵轰然崩塌。
试炼接踵而至——
他被投入“千机迷阵”,需在无数真假难辨的机关中找出唯一生路; 他面对“傀儡战阵”,以墨线操控残破傀儡,以弱胜强; 他更在“灵识熔炉”中,以意志对抗先祖残留的神魂压迫,直至意志如铁,不屈不折。
每一重试炼,皆是生死考验;每一次突破,皆是脱胎换骨。
不知过了多久,墨光骤然收敛,成辉身体一软,踉跄着跪倒在地,大口喘息,额间冷汗淋漓,衣衫早已湿透。但他的双眼,却亮得惊人,瞳孔深处,隐隐有墨色符文流转,仿佛蕴藏着无尽玄机。
“你终于醒了。”王凡睁开眼,收功起身,打量着他,“怎么样,又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本事?”
成辉缓缓站起,抬手一挥,数道墨线如灵蛇般射出,精准缠住远处一根断裂的梁柱,轻轻一扯,整根巨柱竟被拉得移动寸许。他微微一笑:“我得到了‘机关眼’——从此,天下阵法,在我眼中再无秘密。”
王凡挑眉:“哦?那岂不是说,以后再遇到那些烦人的机关,你一眼就能看破?”
“不错。”成辉点头,目光扫过殿内,“而且,我似乎明白了这古殿真正的用途——它不是藏宝之地,而是一把‘钥匙’。一把能开启墨门真正秘境的钥匙。”
王凡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真正的秘境?”
“嗯。”成辉望向王座,低声道,“先祖在残碑中告诉我,墨门并非被灭,而是主动封印了核心传承。天工令、阵图、机关眼……都是通往那里的凭证。而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地方——玄冥星深处,墨门祖地。”
王凡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原来如此。难怪太阴宗如此急着追杀我们,原来他们也知道,这把钥匙,就掌握在你手里。”
成辉握紧天工令,目光坚定:“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能让他们得逞。接下来,该去玄冥星了。”
王凡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眼中战意升腾:“好啊,正好我也该让太阴宗知道,他们追的,不是一个逃亡的散修,而是一个即将归来复仇的‘墨门之主’。”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转身迈出古殿。身后,残碑光芒渐暗,仿佛完成了千年的使命,悄然沉寂。而那座黑曜石王座,依旧静静矗立,仿佛在等待着下一个觉醒的血脉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