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深处,空气凝滞如铁,幽暗的石壁间弥漫着潮湿的腐臭味,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与灵力波动,如无形的巨锤敲击着神经,每一声都带着迫人的威压。幽深的通道中,只有零星的磷火在石缝间闪烁,映出成辉苍白的脸色,他刚欲迈步,却猛地踉跄后退,嘴角溢出的鲜血在磷火下泛着诡异的暗红。
“不行……”他咬牙低语,双臂颤抖如风中枯枝,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压制体内血脉的躁动,“先祖设下的‘血咒机关阵’已经激活,我体内血脉与之共鸣,再靠近一步,便会引发反噬,灵脉尽碎,魂飞魄散!”
王凡迅速扶住他,掌心传来对方肌肤的冰凉触感,目光扫向前方。只见通道尽头,一道赤红光幕横亘于前,光幕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符文,如血蛇游走,时而凝聚成狰狞人脸,时而化作尖利獠牙,隐隐有低语声传出,似怨魂哀嚎,又似古老咒誓在耳畔低吟。那是墨门先祖以精血与神魂布下的终极诅咒,专克墨家血脉,外人虽可通行,但一旦触发,整段密道都将崩塌,化为绝域,连一缕残魂都难以逃脱。
“他们追上来了。”王凡沉声道,耳畔已能听见傀儡猎犬的嘶吼与长老们冷厉的喝令,那声音如毒蛇吐信,越来越近,“你不能进,那就只能绕道,或者……让他们替我们探路。”
成辉抹去嘴角血迹,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笑意,仿佛受伤的困兽终于露出獠牙:“你我二人,何时讲过规矩?既然太阴宗只想要你,那便让他们先尝尝‘王凡’的滋味。”他深吸一口气,体内血脉的躁动愈发剧烈,额间青筋暴起,却仍强撑着运转灵力,稳住身形。
王凡会意,嘴角一扬,露出一抹狠厉:“妙极。我那具‘傀儡’正好派上用场。”他袖袍一挥,一道灰影闪出,落地化作一个与王凡一模一样的人形傀儡——面容如生,气息、灵力波动皆分毫不差,唯独眼神空洞如深渊,行动间关节处传来细微的机括声响,仿佛披着人皮的精密杀器。这是王凡从师父所赠得到的保命之物,以秘法炼制,以千年玄铁为骨,魂魄残片为引,可完美模拟本体,甚至能施展几式杀招,足以以假乱真。
“去吧,替我走一趟黄泉路。”王凡冷笑,指尖一点,傀儡眼中闪过一道幽绿幽光,仿佛被唤醒的恶灵。傀儡机械地转身,大步冲向赤红光幕,每一步都踏在成辉的心尖上——那光幕中的诅咒符文,此刻正疯狂扭曲,血光冲天,如无数怨魂挣脱枷锁,嘶吼着扑向傀儡。
“轰——”
傀儡踏入血咒机关阵的瞬间,整座阵法剧烈震颤,石壁裂纹如蛛网蔓延,符文暴起,血光如岩浆喷涌。机关被彻底激活,无数血色锁链从虚空中探出,缠向傀儡,每一道锁链都缠绕着凄厉的魂音,仿佛要将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傀儡不闪不避,反而主动迎上,引动阵法全力运转。一时间,机关轰鸣,灵力炸裂,整段通道都在摇晃,磷火熄灭,陷入一片血红炼狱。
“王凡!你逃不掉的!”太阴宗大长老怒吼着率众冲至,见“王凡”正强行闯阵,顿时大喜:“他想借机关脱身,快追!别让他跑了!”三人毫不犹豫,带着仅剩的几只傀儡猎犬冲入血咒阵中。他们不知这是陷阱,只当王凡走投无路,欲以机关自保。然而刚一进入,血色符文便如活物般缠上他们的灵力护盾,腐蚀神魂,猎犬更是哀鸣一声,机体瞬间锈蚀,化作一堆废铁瘫倒在地,焦黑的躯体上还冒着青烟。
“不好!这是诅咒类大阵!”二长老惊呼,急忙运转灵力抵抗,却发觉护盾如冰雪消融,魂海传来针扎般的剧痛。
“退!快退!”大长老怒吼,三人拼尽全力,才在机关彻底爆发前狼狈退出,个个衣袍破碎,灵力紊乱,神色萎靡,其中一人肩头还插着半截锈蚀的锁链,伤口处黑气缭绕,显然已被诅咒侵蚀。
而就在这时——
“轰!轰!轰!”
三道埋伏已久的杀阵瞬间引爆!
王凡与成辉早已在退出区域布下“墨线雷狱阵”与“太极逆反杀局”。前者以墨门秘制灵雷为引,雷珠内封着九九八十一道地煞之气,后者则借太极之力将敌方灵力反弹。两阵叠加,形成“双杀之局”——前有诅咒机关消耗,后有埋伏杀阵反噬,任你修为再高,也难逃十死无生。
灵雷如暴雨倾泻,每一道雷光都裹挟着墨色符文,劈落时炸开刺目紫芒;太极之力如旋涡吞噬,将长老们慌乱中祭出的法宝、灵力尽数扭曲,化作利刃反噬自身。二长老试图祭出本命飞剑,却见剑光一触太极旋涡,竟倒转而回,瞬间贯穿其左胸,炸得他吐血三升,踉跄倒地;三长老最是狼狈,被成辉暗中布下的“千丝缠魂网”捆住双脚,动弹不得,随即被王凡一记太极推手轰入雷阵中央,雷光爆闪间,其肉身轰然炸裂,只剩半截焦黑的法袍残片飘落。
“啊——!”大长老怒吼,欲自爆金丹同归于尽,金丹灵力却在体内乱窜,如失控的毒蛇。
“晚了。”成辉冷哼,指尖一弹,玄虎傀儡自暗处扑出,墨羽双翼展开,千机爪如暴雨般射出,尽数钉入其丹田,封死灵力。王凡紧随而上,太极灵光凝成一道锁链,缠住其神魂,锁链上流转的符文如活蛇啃噬,令其惨叫不绝:“你们追了我们这么久,也该累了。现在,好好歇着吧。”
大长老瞪目欲裂,眼中血丝密布,最终在灵力枯竭中昏死过去。二长老重伤濒死,被成辉以墨线封印,捆如粽子,三人皆被擒获,瘫倒于满地残局之中,衣袍焦黑,气息奄奄。
王凡收起灵光,望着前方依旧封锁的血咒阵,皱眉道:“现在怎么办?机关还在,我们过不去。”血咒阵中,符文仍在游走,锁链虚影时隐时现,仿佛仍在等待猎物。
成辉却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疲惫与苦涩:“你忘了?我是墨门天工之后。这阵,是我先祖布的,自然也有解法。”他取出天工令,轻轻一催,令上符文流转,与血咒阵产生共鸣。赤红光幕微微波动,如血海退潮,竟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透出幽蓝微光,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走吧。”成辉收起天工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真正的秘密,还在里面等着我们。”他踏入缝隙时,回头瞥了一眼昏迷的三位长老,低声喃喃:“先祖啊,弟子今日破了您的阵,不知是罪,还是幸……”
两人一傀儡,踏入缝隙,消失在密道深处。身后,只余下三具被封印的追兵,与一片死寂的杀阵残局,血咒阵的余威仍在低吟,似在诉说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残酷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