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还未穿透太阴星域那层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寒渊宗的杂役院已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扫帚声。寒渊宗坐落于孤峰之中,四周峭壁如削,云雾缭绕,仿佛与世隔绝。,破败的宗门,倒是皆由青石砌成,散发着岁月的沧桑。远处,天际线与几座孤峰交织在一起,晨光初照时,山巅泛着微微的紫光,映衬着宗门的庄严。王凡握着那柄磨得光滑发亮的竹帚,指尖能清晰感受到竹节的凸起与裂痕——这柄扫帚,已伴他走过了沦为杂役的三百多个日夜。粗布杂役衣裹在身上,带着寒渊特有的湿冷气息,袖口磨破的边缘沾着昨夜凝结的霜花,每抬手一次,霜花便簌簌落下,在青石板上积成细碎的冰粒。
“瞧那副装模作样的样子,真以为扫干净了还能成了‘天才’?”不远处的石阶旁,杂役陈虎斜靠在石墙上,手里转着一枚劣质灵石,声音刻意拔高,引得周围几个杂役跟着哄笑。他们眼底的轻蔑毫不遮掩,毕竟眼前这人曾是资质测试中引发阴阳异象的“怪胎”,不过那又怎样,没有灵根,没有天赋,还不是与他们一样抢扫帚、采苦药,这足够他们消遣许久。
王凡的动作未有丝毫停顿,帚尖划过青石板缝隙里的霜花,发出细碎的“簌簌”声,像是在与寒渊的孤寂对话。那些嘲讽的话语像寒潭上飘过的雾气,听在耳中却落不到心里。他比谁都清楚,寒渊宗的“规则”从来都是强者的遮羞布——二长老眼底掠过的贪婪、宗主刻意的疏远,还有那些同门或嫉妒或鄙夷的目光,早已被他刻进记忆深处。无灵根、贬杂役,不过是宗门想掩盖真相的借口,而他要做的,就是借着这“杂役”的身份,在暗中积蓄力量,直到有朝一日能撕开所有伪装。
清扫完石阶,王凡背着竹筐前往后山采药。山路陡峭,布满湿滑的青苔,偶尔有寒气凝结的冰棱从崖顶坠落,砸在石壁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他脚步稳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崖壁,寻找着“寒渊玄草”——这种草药只生长在极寒之地,根须嵌在岩缝里,带着淡淡的太阴之力,是杂役们换取功勋的主要来源。
“喂,那块崖壁上的玄草归我们了,你去别处找吧。”刚走到一片陡峭的崖壁下,两个外门弟子拦住了去路,手里握着制式长剑,脸上满是倨傲。他们是外门弟子,虽修为不高,却也看不起杂役,时常霸占采药的好地方。
王凡抬眼看向他们,不过是刚入元婴的孩童罢了,粗浅的功法还伤不了他,王凡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玄草生长之处,向来是能者得之,何来归谁一说?”话音未落,他脚下轻点,身形如燕般掠向崖壁,指尖精准地探向那丛泛着蓝光的玄草。外门弟子见状,脸色一沉,挥剑便砍来,剑气裹着凛冽的寒气,直逼王凡后心。
“以柔克刚,借势而行。”王凡心中默念《太极功法》的口诀,身体借着崖壁的反作用力向后一旋,恰好避开剑气,同时右手竹筐一扬,筐底的竹片弹出,如盾般挡住剑气余波。他借着旋转之力,指尖已掐住玄草根须,轻轻一扯,便将玄草连同根须下的寒土一同挖出,收入竹筐。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那两个外门弟子甚至没反应过来,便见他已稳稳落在地上,竹筐里的玄草完好无损。
“你……”外门弟子脸色涨红,还想发作,却被王凡平静的目光震住——那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让他们莫名生出几分心虚,最终只能悻悻离开。王凡没有理会他们的退去,继续沿着崖壁寻找玄草,指尖触到岩石的冰凉,心中却燃着一团火——他要靠自己的双手,积攒足够的功勋,兑换进入“太阴秘境”的资格,那才是他破局的关键。
采完玄草,王凡寻了处隐蔽的山洞,开始每日的修炼。山洞里寒气更浓,石壁上凝结着厚厚的冰层,滴下的水珠落在石笋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像是在为他的修炼打着节拍。他盘膝而坐,识海中缓缓浮现出一幅星图——那是从人皇墓线索中参悟出的图景,与寒潭封印阵隐隐相连,如今已比初现时清晰了许多。
“引灵诀,引天地之气,化阴阳之力。”王凡运转《引灵诀》,寒渊的寒气顺着经脉涌入体内,如万针穿脉般刺痛,但体内的冰魄魂晶却在此刻轻轻一震,将寒气中的精纯能量吸收,转化为滋养阴阳八卦金丹的养分。金丹在丹田中缓缓旋转,每转一圈,金丹上的八卦纹路便清晰一分,隐隐有阴阳二气在金丹周围流转,形成一道微弱的气旋。修炼时的疼痛早已成了常态,王凡反而觉得这是淬炼意志的磨刀石,每一次疼痛的尽头,都是力量的增长。
待寒气淬体完成,王凡又开始修炼《太极功法》。他双手在身前划出柔和的弧线,一阴一阳的气旋在体内流转,与金丹的旋转形成共鸣。太极真气如溪流般滋润着经脉,将寒气淬体留下的细微损伤一一修复,同时也在经脉中留下一道道淡淡的太极纹路,这些纹路,正是他日后突破的关键。修炼间隙,他取出“人皇残篇”,反复参悟其中的星纹阵法。残卷上的文字古朴晦涩,却透着一股磅礴的气息,王凡结合自身对星图的理解,时常能推演出新的阵法节点。他知道,这些节点不仅是封印阵的破绽,更是他日后脱身的关键——唯有将阵法与自身功法结合,才能在太阴宗的追捕中找到生路。
日复一日的修炼与任务中,杂役们的嘲讽从未停止。有时王凡因修炼晚归,会被陈虎故意堵在杂役院门口,泼来一盆冰水;有时采药时寻到的玄草,会被其他杂役抢走,美其名曰“杂役间的规矩”。王凡从不争辩,只是默默承受,将这些委屈与愤怒都化作修炼的动力——他知道,唯有实力才是打破困境的唯一途径,那些嘲讽者的目光,终有一日会变成敬畏。
某日午后,王凡前往寒潭采药。寒潭的水幽蓝如墨,寒气凝结成雾,在潭面上缓缓流动,仿佛一幅流动的水墨画。他蹲在潭边,用竹镊子小心翼翼地采摘着生长在潭边岩石上的“寒潭冰莲”——这种莲叶带着极强的寒气,是淬炼体魄的良药。
就在他指尖触到冰莲的瞬间,体内沉寂已久的“冰魄魂晶”突然轻轻一震,一股极淡的寒流顺着经脉涌向丹田,与阴阳八卦金丹形成微弱的共鸣。这共鸣细微如蛛丝,却让王凡心头一震——他抬眸看向寒潭,潭水深处似有微光闪烁,像是某种古老力量的回应,而潭面上的寒气,竟随着他的呼吸节奏,形成了一道微弱的八卦纹路。
“冰魄魂晶……寒潭……”王凡心中豁然开朗。三年来,他每日执行杂役任务,看似碌碌无为,实则早已将寒潭的能量流动轨迹刻进脑海,更借冰魄魂晶与寒气的共鸣,将《引灵诀》修炼到金丹巅峰,只差一个契机便可突破。而此刻的共鸣,正是那个契机的开端。他意识到,体内的冰魄魂晶与寒潭的共鸣,不仅是为了淬体,更是在无意间触动了封印阵的某个开关——或许,这就是他突破金丹巅峰、探寻人皇墓线索的关键。
采完冰莲,王凡起身返回杂役院,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后,陈虎依旧在嘀咕:“这杂役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怕不是又去寒潭里偷懒了。”王凡没有回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愈发充盈,阴阳八卦金丹的旋转已接近巅峰的临界点,而识海中的星图,正指引着他走向更远的星海。
寒渊的夜幕渐渐降临,王凡坐在石屋内,借着窗外的月光,再次翻开“人皇残篇”。他知道,明日的杂役任务依旧会枯燥,嘲讽的目光依旧会刺眼,但只要体内真气流转不停,星图指引不灭,他就始终走在逆命问道的路上。寒潭的呜咽声隐约传来,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而王凡,正悄然握紧了拳头,等待着突破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