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曦未露,坊市已苏醒于薄雾之中。青石板路泛着湿漉漉的微光,灵材铺前的幡旗在微风中轻摆,像一只只窥探的眼睛。王凡缓步而行,素袍随风轻扬,手中捏着一枚淡金色的辟邪符,符纸边缘泛着细微的雷纹,似有若无地跳动着一丝阳气。他心中暗自思量着今日的计划,眼角余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不断提醒自己不可掉以轻心。他的脚步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经过精准的计算。他走至“灵材收购铺”门前,似不经意地驻足,低头整理袖中符袋,指尖一滑——那枚辟邪符便如落叶般飘落,悄然坠入铺子门槛旁的阴影里。
他并未回头,只微微侧首,眼角余光却如鹰隼般扫过门内。一名伙计模样的青年正低头清点货物,余光却早已锁定那枚符纸,瞳孔微缩,随即恢复如常。王凡唇角轻扬,转身离去,步履从容,仿佛真是一次无心之失。
那枚辟邪符,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其上雷纹并非出自凡手,而是王凡以人皇气为引,融合星痕印记中残存的天雷之力所绘。太阴宗最惧阳刚正气,此符对他们而言,既是警示,也是诱饵。他料定,对方必会将符纸呈交长老,而长老们越是看不出破绽,便越会心生疑虑——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果然,不过半日,太阴宗长老堂内已是一片低语。
“这符……看似普通,却隐隐有股压迫之感,似与我宗阴气相克。”一名长老手持符纸,眉头紧锁,指尖轻抚符纹,却觉一股灼意顺指而入,竟让他体内阴气微微凝滞。
另一人冷声道:“王凡不过区区金丹期,能有何等手段?怕是故弄玄虚,欲乱我心神。”
“可他为何偏偏将此符遗落于我宗眼线之处?若非有意,便是愚蠢。。”第三人缓缓开口,目光如冰,“此子自入宗以来,行事低调,却每每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此次秘境开启,他反常活跃,采购之物皆为明面所需,实则……怕是另有图谋。”
堂内一时寂静。众人皆知,秘境将启,太阴宗与寒渊宗联合主持,表面是共探上古遗迹,实则暗流汹涌。而王凡,这个无灵根的杂役,星门异种,竟成了他们心中最不安的变数。
就在此时,寒渊宗高调宣布:此次秘境开启,将与太阴宗共同主持,外宗弟子皆可参与,不设人数限制;宗内内门、外门弟子亦无需功勋兑换,皆可入内试炼。消息一出,全宗震动。以往秘境试炼皆有严苛门槛,此次却如开闸放水,人人可入。
“这是要让鱼龙混杂,浑水摸鱼。”太阴宗密室中,一名黑袍老者冷笑道,“寒渊宗这是要借我宗之手,清洗内部异己。而那些‘外宗弟子’,怕是早已被我宗监察使盯死。”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但王凡……不可不防。他一入秘境,立即开启阴阳锁灵阵,不要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无论秘境内多少人,直接开始血祭,利用王凡的阴阳金丹开启神门。”
秘境开启前夜,月隐星沉,天地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静谧。幽深曲折的山谷宛如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两侧峭壁如削,树木苍劲,偶有夜鸟低鸣,为这寂静增添几分生动。王凡悄然独自立于秘境入口——那是一道横亘在山谷之间的巨大石门,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门身上古老符文密布,线条蜿蜒曲折,宛如活物般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中央的太极图缓缓旋转,仿佛在呼吸,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微弱的灵力波动。他指尖轻点地面,一缕极细的灵力如丝线般渗入地底,随即,一座隐秘的“太极引灵阵”悄然成形。此阵不显于外,却能引动地脉灵流,一旦秘境内部禁制紊乱,便可借势而起,为他争取一线生机。
“师父……”他低声呢喃,手中捏着一枚玉符,玉符中封存着元虚老人最后一丝神念所化的保命傀儡分身。那傀儡通体灰白,面容模糊,却隐隐透出一股苍茫之气,仿佛承载着一段被尘封的岁月。
王凡闭目凝神,以星辰印记再次探入秘境。这一次,他不再局限于地形推演,而是将人皇气与冰魄寒气同时释放,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识海中交融,竟如阴阳交汇,生出一丝奇异的共鸣。就在这共鸣之中,他“看”到了——
寒池深处,有一具傀儡沉眠。
那傀儡通体漆黑,却泛着幽蓝寒光,周身符文如星河流转,竟与太阴宗传说中的至宝“太阴傀儡”如出一辙。更令他心神一震的是,这傀儡的气息,竟与师父留下的保命傀儡分身有七分相似!仿佛同源而生,又似曾共主。
“原来如此……”王凡睁眼,眸中精光闪动,“太阴傀儡,本就是师父当年所炼之物?还是……太阴宗窃取了师父的宝物?”
他心中翻江倒海,震惊之余,无数思绪在脑海中翻涌。这具傀儡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但同时也带来了新的契机。他迅速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犹如暴风雨中的磐石,任凭内心波涛汹涌,表面却波澜不惊。无论真相如何复杂,这具傀儡都将成为他破局的关键所在。
“若能以师父的傀儡为引,反向炼化太阴傀儡……”他指尖轻抚玉符,感受到其上隐隐传来的灵力波动,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便能夺其控权,化为己用。届时,阴阳祭坛、寒池锁眼、神门开启——皆由我定!”在这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即便前路充满未知与艰险,他的决心却坚如磐石,无可动摇。
夜风拂过,石门上的太极图缓缓转动,仿佛在回应他的意志。远处,太阴宗的监察使们已悄然就位,黑袍猎猎,目光如刀。而王凡,却如一缕轻烟,悄然隐入暗处,只余一道残影,似笑非笑,似叹非叹。
秘境将启,杀机已布。
这一局,他不再是棋子,而是执棋之人。
而那些自以为掌控全局的对手,终将发现——他们所布的局,早已被他悄然扭转,成了困住自己的牢笼。
明日,神门开启之刻,便是真相揭晓之时。
而他,王凡,将踏着太阴宗的傲慢与轻视,走入那扇尘封万古的门扉,取回人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