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那斩钉截铁、带着金石之音的命令,如同惊雷炸响在总兵府,也瞬间点燃了所有将领胸中压抑已久的战意与怒火。
“末将遵令!”
以祖大寿为首,所有将领轰然应诺,声震屋瓦,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必胜的决心。
军令如山,迅速传遍全城!
压抑了太久的锦州城,瞬间变成了一座沸腾的火山!
士兵们抓起磨砺已久的刀枪,检查着弓弩火铳,军官们大声呼喝着整队,辅兵和民壮则奋力将一门门火炮推出掩体,对准城外。
城门在绞盘的嘎吱声中,缓缓洞开!
不再是之前小股部队骚扰时开启的缝隙,而是彻底敞开,露出了后面如林的长枪和闪烁着寒光的铠甲!
陈天一身玄色铠甲,外罩猩红斗篷,手持特制强弓,一马当先,立于阵前。
他目光冷冽地扫过前方略显混乱的清军大营,声音通过真元传遍全军:
“将士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随我——杀!”
“杀!!!”
积蓄了太久的力量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以陈天的亲兵营和锦州最精锐的骑兵为前锋,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澎湃地冲出了锦州城,径直撞向因为主力北撤而显得有些空虚和慌乱的清军前沿营寨。
与此同时,接到命令的吴三桂,毫不犹豫,尽起宁远精锐两万余人,马不停蹄,北上直插清军侧后,目标正是切断辽西走廊,堵住清军主力退回沈阳的咽喉要道!
而在松山,几乎弹尽粮绝、准备殉城的洪承畴,看到城外清军如潮水般退去,又接到陈天“伺机出击”的命令,这位老成持重的督师也终于不再犹豫,立刻集结所有还能动弹的士兵,打开城门,尾随追击,狠狠咬住了撤退清军的尾巴!
皇太极为了尽快回援盛京,带走的是最核心的正黄、镶黄旗精锐以及部分蒙古骑兵,留下的多是汉军旗、部分蒙古旗和围攻锦州时伤亡较大的部队,士气本就因为盛京遇袭而动摇,此刻面对明军从三个方向发起的、前所未有的猛烈反击,顿时陷入了极大的混乱!
陈天根本不给清军重整阵型的机会!
他如同锋矢的箭头,亲自率领最精锐的骑兵,直接凿穿了清军仓促组织起来的第一道防线!
他手中的强弓几乎没有停歇,一支支灌注了真元的破甲重箭如同死神的请柬,精准地找上每一个试图组织抵抗的清军将领!
一名汉军旗的甲喇额真刚举起刀,喉咙就被箭矢贯穿!
一名蒙古旗的台吉试图集结部下,就被连人带马射成了刺猬!
陈天专门挑军官杀!
失去了有效指挥的清军,更加混乱,往往明军骑兵一个冲锋,就彻底崩溃,四散奔逃。
“挡我者死!”
陈天怒吼,声如雷霆,配合着他那神鬼莫测的箭术和强悍无匹的个人武勇,所到之处,清军望风披靡!
他就像一把烧红的尖刀,插入凝固的牛油,势不可挡!
祖大寿、何可纲等锦州将领也是憋足了劲,各自率领本部兵马,紧随陈天之后,扩大战果,分割、包围、歼灭那些失去了指挥的清军部队。
憋屈了数月的守城战,此刻终于转化为酣畅淋漓的进攻,每一个明军士兵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战场上,明军旗帜飞扬,喊杀声震天动地。
骑兵纵横驰骋,步卒结阵推进,火炮轰鸣,箭矢如雨。
清军则完全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地,抵抗的,被迅速歼灭,逃跑的,被衔尾追杀。
吴三桂的部队行动极其迅速,他们绕过主战场,直插塔山、杏山一带,成功截住了一支正在北撤的清军辎重部队和部分汉军旗步兵。
吴三桂亲自冲阵,斩杀清军护粮将领,焚烧粮草辎重无数,彻底切断了辽西清军主力与后方的联系。
而洪承畴的松山守军,虽然疲惫不堪,装备残破,但此刻凭借着胸中一口恶气和报仇的信念,死死咬住了多尔衮率领的断后部队,不断袭扰,延缓其撤退速度,为陈天和吴三桂的主力合围创造了条件。
兵败如山倒!
当撤退演变成溃败,当信心被恐惧取代,即便是曾经凶悍的八旗兵,也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无数清军士兵丢盔弃甲,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漫山遍野地向北逃窜。
明军骑兵在后面尽情追杀,步卒则负责清理负隅顽抗的残敌和收缴战利品。
这场空前的大反击,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陈天几乎不眠不休,始终冲杀在第一线。
他的铠甲被敌人的鲜血浸透,凝成了暗红色的冰甲,他的手臂因为连续开弓而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气势依旧昂扬。
他就是明军的精神支柱,他所指向的方向,就是胜利的方向!
溃散的清军一路北逃,明军一路追击,从锦州城外,一直追杀到大小凌河,再追杀到义州、广宁附近,沿途到处都是清军遗弃的尸体、兵器、旗仗和粮草。
被吴三桂截断退路的部分清军,在尝试突围失败后,眼见逃生无望,最终在数个被包围的孤立据点内,在明军“降者不杀”的呼喊声中,成建制地放下了武器。
辽西大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只不过,这一次,流血的是入侵者!
消息传到正在匆忙北返途中的皇太极耳中时,这位雄才大略的清国皇帝,正行至辽河附近。
当他听到派去辽西的探马,用颤抖的声音汇报着“锦州明军倾巢而出”、“松山明军尾随追击”、“宁远明军断我归路”、“我军……我军全线溃败,损失……损失不计其数……”时,皇太极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一阵剧痛,喉咙一甜。
“噗——!”
一大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身前的御案和龙袍!
“皇上!”
“大汗!”
身边的侍卫和大臣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搀扶。
皇太极脸色煞白,身体微微摇晃,依靠着御辇才没有倒下。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南方,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滔天的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陈天!
又是这个陈天!
奇袭盛京,调动他主力回援的是此人!
抓住战机,发动全线反击,将他留守的八万大军打得土崩瓦解的,还是此人!
他呕心沥血,几乎赌上国运的此次南征,竟然以这样一种惨败的方式收场!
损兵折将,粮草尽失,甚至连盛京都差点被付之一炬!
他如何向国内那些虎视眈眈的贝勒们交代?
如何面对那些失去了儿子、丈夫的八旗贵族?
急火攻心,加上连日的奔波劳累,皇太极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咳嗽起来,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传……传令……”
他虚弱地喘息着,“全军……加速……回返盛京……辽西……辽西之事,容后……再议……”
他知道,经此一役,清军短时间内再也无力发动对辽西的大规模进攻了。
辽西的战局,因为陈天的存在,已经被彻底扭转!
数日后,追击的明军各路兵马陆续凯旋。
锦州、松山、宁远,处处张灯结彩,欢庆这场来之不易的辉煌胜利。
士兵们挺起了胸膛,百姓们笑逐颜开,仿佛笼罩在辽西上空数年的阴霾,被这一场狂风暴雨般的胜利一扫而空!
陈天回到了锦州总兵府,虽然疲惫,但精神振奋。
祖大寿、吴三桂、洪承畴等主要将领齐聚一堂,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督师!此战斩首无数,俘获甚众,缴获辎重粮草堆积如山!清虏经此一败,元气大伤,至少一两年内,绝无力再犯我辽西!”
祖大寿声音洪亮,激动地汇报着战果。
吴三桂也笑道:“末将已派兵牢牢扼守塔山、杏山一线,清狗残部已退过辽河,短期内绝无可能再威胁我宁锦防线!”
洪承畴虽然面容憔悴,但眼神中也多了几分神采,对着陈天深深一揖:“若非督师力挽狂澜,行险奇袭盛京,又果断下令全线反击,松山早已不保,辽西亦将不存!洪某……拜谢督师救命之恩,保全辽西之功!”
陈天摆了摆手,脸上并无太多得意之色:“此战之功,在于全军将士用命,在于赵虎等死士舍生忘死,非我一人之力。如今清虏虽退,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皇太极绝不会甘心失败。”
他走到舆图前,手指点向辽河以东,那片广袤的土地。
“辽西暂安,但我们不能止步于此。清虏新败,内部必然产生动荡,正是我们巩固战果,甚至……谋划下一步的时机。”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缓缓扫过了在场众人。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修复城防,补充兵员。我们还要……”
他的手指微微移动,最终落在了舆图上辽东半岛东侧,那个与大明若即若离的属国位置上。
“……让皇太极,彻底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