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曾被火山灰覆盖的土地,正在他们的双手下,一点点焕发出新的生机。
她忽然想起季青临说过的话:“我们带来的不只是本事,是让日子变好的法子。”或许,这就是他们穿越的意义——不是为了找到回去的路,而是在这片土地上,用自己的能力,让更多人活得安稳、活得温暖。
夜色渐浓,冰原上的灯火比往日更多了些,像撒在雪地里的星星。沈念安摸了摸怀里的杏仁酥,忽然开始期待——等御宸乾来了,她要拉着他去看秦观盖的房子,去试季青临的除雪机,去闻于彩铃的暖香,去喝顾楠妤的梅子酒,还要告诉他,凛州的冰湖温泉,真的能煮出带着甜香的鸡蛋。
凛州的第一场暴雪来得猝不及防,鹅毛般的雪片裹着寒风,把刚搭起的石屋吹得呜呜作响。沈念安裹紧了御宸乾送来的狐裘,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工地上跑——秦观正带着人给屋顶加茅草,雪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在下巴冻成了小冰碴。
“先歇歇吧!”她把怀里的姜茶递过去,陶罐还温着,“这么大的雪,再冻出病来。”
秦观接过姜茶灌了一大口,哈出的白气里带着暖意:“歇不得,这几间是给孤儿住的,屋顶不铺厚点,夜里能冻透。”他指着刚铺好的茅草,上面还盖着层木板,“我在茅草里夹了层油纸,雨水渗不进去,木板压着,大风也刮不动。”
几个帮忙的凛州汉子笑着起哄:“秦将军盖的房子,怕是比磐石还结实!”
秦观挠了挠头,忽然指着远处:“你看季侯爷又在捣鼓啥?”
沈念安转头望去,只见季青临的棚子前立着个高高的木架,上面缠着密密麻麻的绳子,绳子尽头系着个铁皮桶,正随着风上下晃动,“咕咚咕咚”往旁边的水缸里滴水。
“那是‘融雪机’。”季青临搓着冻红的手走过来,铁皮桶里的雪正慢慢化成水,“把雪倒进桶里,下面烧点炭火,化了的水顺着管子流进缸,省得大家去冰湖里凿冰。你看这绳子,风吹动木架,桶自己就晃,不用人盯着。”
他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木盒:“这里面是机关,水满了会自己翻,把空桶吊上去,装满雪的桶放下来,日夜不停都能用。”
凛州人看着那自动晃悠的铁皮桶,眼睛都直了。有个老汉喃喃道:“这要是冬天都用得上,老婆子就不用每天去冰湖凿冰了……”
“不止呢。”季青临笑得神秘,“我还在暗河边上搭了个‘暖房’,用玻璃(他们找到的透明矿石打磨的)盖顶,太阳一晒就暖和,里面能种青菜,等开春就让大家尝尝新鲜的。”
沈念安正想说什么,忽然听见医帐那边传来喧哗。顾楠妤正被一群妇人围着,手里拿着几包种子:“这是从京城带来的白菜种,我试过了,在暖窖里能长。你们看这图,要先翻土,再浇水,长出芽来要间苗……”
她手里的《农桑图》画得细致,连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除虫都标得清清楚楚。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红着眼圈:“顾大夫,真能种出来?俺们这辈子,冬天就见过冻硬的土豆……”
“能。”顾楠妤蹲下身,把种子塞进妇人手里,指尖带着药香,“我教你们搭暖窖,烧柴火控温,不出两个月,就能吃上新鲜的白菜。”
于彩铃的香棚也热闹非凡。她把晒干的冰薄荷和松针混在一起,装进粗布袋子:“这叫‘暖袋’,揣在怀里能焐手,闻着还提神。”又给每个石屋挂了个陶炉,里面烧着特制的香料,“这香能驱潮,冬天屋里不发霉,还能防虫子。”
有个瞎眼的老婆婆摸着香袋,忽然哭了:“活了一辈子,从没见过冬天屋里能这么暖和,还这么香……”
司锦年则带着人在山脚下挖排水沟。他踩着铁锹,玄甲上落满雪花,却依旧身姿挺拔:“把雪水引到暗河,免得开春化雪淹了房子。这沟要挖两尺深,底儿铺层石头,不容易塌。”
沈念安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季青临的机关让凛州的冬天不再难熬,秦观的房子挡住了风雪,顾楠妤的种子带来了希望,于彩铃的香料驱散了阴冷,司锦年的排水沟护住了安宁。而她自己,也跟着牧民学会了驯鹿,知道了怎么在冻土上找到能吃的草根,甚至能说几句简单的凛州话。
傍晚时分,李德全又带来了御宸乾的信。这次的信纸折成了只纸鹤,翅膀上还画着个小小的暖炉。
“念安亲启:见字如晤。闻凛州降雪,已让人送了二十车木炭和五十床棉被,应在路上。季青临的融雪机甚好,可让他画张图纸送京,朕让工部仿造,北疆各镇都用得上。秦观盖的房子若结实,可让他写本《营造要术》,颁行天下。楠妤的暖窖种菜之法,朕已让户部记下,来年在北方推广。彩铃的暖袋,宫里的娘娘们都想要,让她多寄些来。另,朕已批了凛州设学堂,你若得空,可教教孩子们识字。”
信的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写着:“待雪停,朕来看你。”
沈念安把纸鹤揣进怀里,指尖触到那行“朕来看你”,心跳忽然快了几拍。她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雪片在暮色里飞舞,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
“在想什么呢?”季青临走过来,手里拿着张图纸,“我琢磨着做个冰滑梯,等雪停了,让孩子们玩玩。”
“陛下说要来。”沈念安的声音有些发颤。
季青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正好,让他瞧瞧我们把凛州改造成什么样了。说不定啊,他还能给我们带点京城的糖画。”
沈念安也笑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御宸乾站在融雪机旁,好奇地看着铁皮桶晃悠;他走进秦观盖的石屋,惊叹于火墙的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