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朝小儿,也敢觊觎我沧州?”他的声音透过扩音的铜器传来,震得人耳膜发疼,“今日便让你尝尝,什么叫沧州铁骑的厉害!”
“放箭!”司锦年一声令下,御朝军阵前排的弓箭手同时放箭,箭雨如乌云般罩向敌军方阵。
摄政王却早有准备,令旗一挥,方阵前排的士兵立刻举起盾牌,组成一道钢铁防线。“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箭簇尽数被挡在盾外。
“冲锋!”摄政王一声令下,沧州铁骑如潮水般冲了过来,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变阵!”司锦年令旗再挥,“一字长蛇阵”瞬间变换形态,首尾相接,像一条灵活的巨蟒,迎着铁骑冲了上去。
“砰砰砰”的碰撞声响起,人喊马嘶,杀声震天。秦观的先锋营冲在最前面,长枪舞动,不断有人从马上坠落;沧州铁骑也异常凶悍,刀光劈砍,血肉横飞。
沈念安站在中军,看着两军绞杀在一起,难舍难分。她看到司锦年在阵中指挥,被几个沧州将领围攻,却依旧镇定自若;看到霍驰野从侧翼杀出,银枪挑飞一个又一个敌人;看到御阙明虽年轻,却异常勇猛, sword 光闪烁,杀得兴起。
“差不多了。”御宸乾低声道。
沈念安点头,对身边的亲兵道:“传令下去,放‘乱神香’。”
亲兵领命,吹了一声尖锐的哨子。早已埋伏在两侧山坡上的士兵立刻将裹着香粉的瓷瓶扔向敌军阵中。瓷瓶落地碎裂,淡紫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顺着风势飘向密集的人群。
沧州铁骑吸入香气,动作渐渐变得迟缓,眼神迷茫,阵型开始混乱。
“就是现在!”御宸乾猛地站起。
司锦年抓住机会,令旗一挥:“收网!”
御朝大军瞬间变换阵型,将混乱的沧州军包围起来。秦观的先锋营如一把尖刀,直插敌军腹地;霍驰野的骑兵从侧翼包抄,切断了他们的退路;御阙明的禁军则堵住了城门,不让一个敌人逃回城内。
摄政王坐在战车上,看着混乱的阵型,脸色铁青,却依旧强作镇定:“慌什么!给我杀出去!”
可失去秩序的军队,再勇猛也只是一盘散沙。御朝大军如同虎入羊群,不断收割着敌人的性命。玄金色的王旗在混乱中摇摇欲坠,最终被一支流矢射穿,缓缓倒下。
“王旗倒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沧州军的士气彻底崩溃,士兵们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摄政王看着倒下的王旗,面如死灰,最终被御朝士兵擒获,押到了御宸乾面前。
“你输了。”御宸乾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摄政王仰起头,桀骜地笑了:“我输了,但沧州……还没输!主城的守军还有十万,你们想攻进去,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御宸乾没再理他,只是看向磐石城的方向,那里,主城的轮廓在夕阳下愈发清晰。
“休整三日,进攻主城。”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念安望着主城的方向,握紧了袖中的瓷瓶。她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磐石城的硝烟尚未散尽,御朝大军已在城外扎营。沈念安正帮于彩铃清点伤药,忽见于彩铃对着一封密信蹙眉,便凑过去看——信上只有一行字:“稚子守城,青雀在南。”
“青雀?”沈念安心头一动,“是季青临的人?”
于彩铃点头,将密信凑近烛火点燃:“季青临几年前就在沧州布了暗线,这‘青雀’便是主事的内应。他说沧州主城现在由州主亲掌,可那州主……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帐帘被掀开,御宸乾与秦观恰好走进来,显然也收到了消息。秦观摸着下巴沉吟:“稚子守城?难怪摄政王拼了命要守磐石城,原来是想护住这孩子。”
“未必是护。”御宸乾指尖轻叩案几,目光深邃,“沧州牧一脉早就内斗不休,老州主临终前将位置传给幼子,那些旁支叔伯怕是早等着夺权。摄政王死守外城,说不定是想等我们与幼子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
司锦年掀帘而入,手里拿着张地形图:“主城四门都有重兵把守,但南门守将是个草包,正是季先生说的突破口。青雀传来消息,今夜三更,南门会故意放一支‘流矢’到城头,那是动手的信号。”
“里应外合?”沈念安看向御宸乾,“可那孩子……”
“稚子无辜。”御宸乾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带着决断,“攻破主城后,护好他。”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主城方向忽然亮起一盏青灯,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司锦年站在营前,令旗一挥:“按原计划行事!”
秦观率五千轻骑悄悄摸到南门下,只见城头果然插着支雕翎箭——那是青雀的信号。他打了个手势,身后士兵立刻架起云梯。城头的守军像是没察觉,直到骑兵快爬上城头,才稀稀拉拉地放了几支箭,连弓都没拉满。
“是自己人!”秦观低喝一声,率先跃上城头,枪尖挑飞两个“抵抗”的士兵,却在看清他们衣襟下的青雀印记时收了力。
城门“吱呀”一声被从内部拉开,青雀穿着守军铠甲,快步迎上来:“秦将军,随我来!州主在城主府,那些想夺权的叔伯正围着他逼宫呢!”
御朝大军涌入主城时,果然没遇到像样的抵抗。街道上散落着些兵器,却不见多少尸体,显然青雀早已打点好各处守军。沈念安跟着御宸乾往城主府走,只见沿途房屋都熄着灯,只有城主府方向亮如白昼,隐约传来争吵声。
“……这城主之位,你一个黄口小儿坐不稳!”一个粗哑的声音在府内嘶吼,“识相的就把兵符交出来,不然别怪叔叔不客气!”
“我不!”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倔强,“爹爹说过,我是沧州州主,谁也抢不走!”